还没等辨清是怎么回事,突然,破败的城墙上又传来了动静,一声惨叫由上至下,啪的一声截断在泥土里。
五将军见状,不明地问:“这是在干什么!?”
他身后有一个士兵回答道:“那些是甾染的官员们,敌人正在把他们推下城墙!”
五将军瞪大了眼,骂道:“娘的,这群疯子!”
惨叫声不时传来,像是一种无言的危胁,如果不按照女人所说,放弃抵抗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此惨死。
但是即便如此,另一边,一军所在的包围圈中仍然没有什么动静,那抗拒的态度仿佛在说,即便黎军把全城的人都推下去,他们也不会向践踏甾染的人投降。
不久,城墙上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男人,身形高大,姿态潇洒。然而,与其傲然态度截然不同地,他的双手似乎被束缚住了,背在身后,身体也别扭地向一侧倾斜着,像是一条腿受了伤。再定睛一看,男人只穿了一件破布衫,身体在高耸的城墙上摇摆不定。
古古盯着城墙上的那人,脸色渐渐泛白。尽管她辨别不清城墙上的人脸,但是,那个男人的身影,她不会认错。那是当今甾染名义上的最高掌权者,武王燕雁。
五将军看到了那城墙上的人,声音撕裂,痛呼着,“武王——!!”
怎么会这样,连武王都……
见到那个曾意气风发的征服者,古古不禁感到一阵绝望。虽然早已在外部看出城池的失守,可是,只有当身处最高王城的武王都被拖出来,在这城墙上示众,她这才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甾染已经完全沦陷了。
城墙上的人影有了动作,两个红白军装的人站在武王的身后,似乎就打算这么把他推下城墙。然而,武王身影一晃,没让他们得逞,他像条灵活的鱼,一下子窜到一旁,往那衣装华贵的女人扑去。只是,他没得手,很快就被身后的人压制住了。燕雁挣扎着,咆哮声借由黎礼手中的器物传来——
“跑啊!!傻小子,木讷脑袋,这明显打不过,僵持着干什么!”
红白军装的人将他从黎礼的身边拖走,远离了那能放大声音的器物,非人声的噪响逐渐消弭,取而代之地,战场上回荡着属于男人原本的豪烈音色,“跑啊!你不总想跑吗?就现在,跑!别回来了!!”
狂乱的武王紧盯着战场,目光落在一军所在之处,像是在对某个特定的人呐喊。
不消片刻,古古反应了过来。她知道武王在对谁喊话了。在男人目光紧盯着的方向,燕无就在那里。
城墙上,燕雁坠了下来。
冷风撕裂单薄的衣裳,灰白的发丝在空中作舞,黎明的第一缕光线打在他下坠的方向,像开启一条步往云端的通路。他在狂笑,笑声是他留给这场战争的结语。
“老战友,我来见你们了!”
一只离群的候鸟飞过天际,尾翼划开一片泛白的初幕,又消失在了山川的另一边。光线在大地上开始流淌,照亮了昨日持续整晚的暴行。
战场上的甾染士兵们陷入一时的沉寂,他们无一不面向倾颓的城墙,见证着时代的陨落。
古古听到一丝隐蔽的钝响,那像是将皮革拧紧的磨擦。紧接着,她感觉到了一阵躁动,那不是属于她自己的,而是由周围的人群感染而来。
她望过去,只见五军的士兵立于原地,阵阵低沉的气压袭来,让人喘不上气。他们似乎仍未有退意,依然仇视着夺去他们家园的敌人,依然愤怒。
“妈的……”五将军低声骂道,他神色不善,整张脸上都是阴霾,连日光也照不亮。马匹在他的身下不安地踏步,像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暴躁,“和他们拼了!”
倏然,将军猛抬长刀,旗帜高举,他再度吼道:“给我冲!跟他们绝一死战——!!”
那一声并不规范的令下,五军将士高喊冲锋,向包围圈中的一军而去。
军队气势汹汹,古古当即踢马让路。
只见士兵们如一注细长的水流,刺向一军外部的包围圈。此时,又有那震耳的暴破声响起,古古知道,是敌人又开始使用那能杀人于无形的武器了。红白衣装的敌军一致对外,他们举起那木制铁边的长管武器,用尖端对准了冲锋的甾染士兵。前排将士毫无预召地翻倒,哗啦一下,头部的先锋溃如决堤。
死者静默,但生者前赴后继。五将军在外周奔走迂回,向还存活的士兵下令,“分散!再逼近!!”
甾染士兵没有停下,那注刺向包围圈的水流生生不息,由溪流裂变成江河,像巨树的根茎一样形成包围之包围。
不知为何,距离越近,那种远程的武器就好像越是不起作用了,暴鸣声越来越稀疏,其最初带来的震摄气势也一并减弱。甾染士兵最终把包围圈撕开了一个缺口,这缺口一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敌军仗着那种远程武器的压迫,实际上近战实力并不强劲,与面前这些生于甾染的战士有着云泥之别。他们没有战马,没有精湛的技艺,不懂如何拼死厮杀,也不知道仇恨的怒火会将一个战士变成何种模样。
在势必要灭绝对方的怒吼声中,那些红白衣装的敌军就像是稻草,被马车的车轮辗过,陡然间成片倾倒。
碍眼的红色褪去,终于,包围圈中的人影显露了出来。古古只听五将军高喊了一声“大人”,她当即像触电一般,不管那处是否还有活跃的敌军,当即驱马,向那战场正中奔袭。
燕无在那里,燕无一定就在那里。
她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见到他。
簇拥在一起的一军脱离了包围,与五军一同歼灭溃散的敌军。那之后,一军将军持刀回撤,在一众将士之中半跪于地,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
古古策马临近,只见一军情况略显惨烈,士兵们身上大多挂着血,面色都十分凝重,即便被五军救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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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也没有多少得救的喜悦之情。
“坚持住!”一个士兵扶着倒下的同伴,后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是眼神却涣散,身前的盔甲开了个洞,有源源不断的血从里面渗出来。
古古骑马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听到了那倒下的士兵有气无力的呢喃,那声音带着痛惜与不甘,“武王,带领我们……”
“武王会引领我们。”扶着伤者的士兵说,“内承会引领我们,所以你坚持住!”
再往里跑,能够看到一个更紧促的人墙,在那人墙之中,有一个身影坐在地面上。那是燕无,他的长剑随意地丢在一旁,头盔卸了下来被抓在手里,另一只手拄着额头,头低垂着,一掌长的直发如挂帘般下坠,掩住了他的面庞。而一将军蹲在燕无的面前,老将在说着些什么,但内承没有反应。从古古的方向看去,一将军脸上是一筹莫展的神情。
古古跳下对她来说有些高大的黑马,踉跄了两步,飞扑到燕无的身边。士兵没有阻拦她,在五军的帮助下,他们已经清剿了周围的敌军,暂时放下了警戒。何况,在这生死一瞬之地,古古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小女人,明显不是这残酷战争的参与者。
她跪在燕无的身侧,砂石划过手掌,可她浑然不觉。古古紧张地盯着男人,声音急迫,问道:“燕无,你怎么样?”
男人没有回应。他如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只有风带动他的两鬓,除此以外,整个人都是静止的。
“燕无……?”她再问,可是依然没有响应。
一旁,一将军神色凝重,说道:“自从武王从城墙上……”
将军说了一半,突然一顿,看了眼燕无。像是怕刺激到对方一般,后半段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那之后,内承就不说话了。”
古古心里绞了一下,她理解燕无此刻正在经历什么。即便是那样的父亲,也依然是一个无法取代的家人,就算因种种不和而不愿相见,也不会希望惨死就是对方的结局。
这时候,五将军也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大声嚷道:“一将军,我们要赶紧组织撤退!对方的远程武器还在,随时可能从城墙上发动突袭!”
被传呼的人望向城墙,模样并不急迫,“不,这个距离,他们打不到我们。”
“怎么保证?!”五将军大声问。
他语气冲动了些,收获了一将军一个凌厉的视线。但老将未与年轻人计较,目光投向城墙下方。那里倒着成排的将士,他们的血在墙根处最浓,越向外,就越不着色。那深红的痕迹逐渐淡成大地原本的苍黄,又经初晨一照,变成一幅渐变的凋零油画。
一将军道:“看那,死去的将士们已经为我们探出了那种武器的极限。两百米。”
两百米内,生灵涂炭。
五将军也望过去,一股血腥之气被风吹来,他魁梧的身躯一时有些凝固。半晌,他问道:“其他人……都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