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监牢1
    在燕戎真的房间发现了毒物是无争的事实,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片面之词,当下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双眼所见之物。

    闻人佐的神情严肃,他捏紧了手里的剑柄,说道:“外交官阁下,您必须和我走一趟了。”

    燕戎真有些绝望地张了张嘴,半晌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大元帅!”杜光欧依然在为燕戎真求情,“燕兄不可能投毒,你也知道的吧,摄文王是那么信任他,他不会——”

    这时候,燕戎真伸手按住了杜光欧的肩膀,摇摇头,意思是不用再说。外交官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道:“这些年,我游荡在这些大城市之间,不扶持任何势力,也不支持任何一场战争,早就有人看我不顺眼了。这种栽赃的龌龊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

    闻人佐给了亲卫首领一个眼神,对方带着两人走上前来,默然地控制住了外交官。杜光欧想制止,却被几个亲卫拦住了。

    面对逮捕,燕戎真没有反抗,只是不断摇头,像对什么很失望一般。

    就这样,一群人熙熙攘攘地离开了贵宾楼。

    闻人佐带走了燕戎真,将他暂时关在牢中,等待进一步的审问。

    那之后,姜昆维听说了燕戎真入狱的事,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大牢。闻人佐带他下到地牢的第二层,囚犯的牢房在最深处。

    他们来到那牢门之前,只见燕戎真笔挺地坐在床边,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燕戎真睁眼,见到是姜昆维亲自来探望,连忙站起来身来。

    “摄文王。”

    姜昆维一下子趴在那铁栅栏上,像刚得知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情感充沛地问他,“外交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燕戎真俯首说道:“恐怕是被人陷害,是我太疏忽了。”

    摄文王似是对外交官的话深信不疑,神情不忍,向闻人佐说道:“闻人!把这一阵子接近过外交官住所的瓦匠都抓起来,逐一严查!”

    “已经在办了。”闻人佐道。

    姜昆扒着冰冷的铁栏,神色痛惜,“外交官,我不会让你蒙冤。很快我们就能查个水落石出,等抓到了凶手,我立刻叫人把你放出来!”

    其实如果姜昆维想要放人,现在就能放。只不过,在外交官住所内发现了毒物的事已经散布了出去,各大臣和元老已经盯上了燕戎真,这个时候,姜昆维再想放人就难了。

    简单和燕戎真了解了一番情况后,姜昆维再三向对方保证,一定很快就把他释放出来。

    “我绝不会让小人得势!”姜昆维如此道,大手一挥,像当下就要去揪出那陷害友人的歹徒一样,说道,“闻人,我们走!”

    闻人佐在前方领路,姜昆维则在后方跟着。

    这间地牢位于摄文王庭边缘,所有不是因为暴力而被抓起来的重要囚犯都关押在这里。姜昆维不怎么来这个地方,但是闻人佐熟悉得很,他将太多人亲手押送进这个地牢里来了。

    最近,摄文临近立国之日,姜昆维不希望闹得城内气氛太过压抑,对许多罪行严重者的行刑减免,也都没有押送进这个地牢中来,所以,他们所在的地下二层几乎全是空房。

    地牢里的烛光十分地幽暗,他们绕了一大圈,来到楼梯处,一个尽忠职守的狱官站在廊道尽头,在摄文王的面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挺胸站得笔直。

    一旁,离楼梯口最近的牢房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闻人佐看到了,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这些无人的监牢规定要保持闭门,于是朝楼梯口的狱官询问,“怎么不把门关上?”

    他等待一个答复,但是,对方的模样支支吾吾。

    闻人佐皱了皱眉,只觉得对方的神情不太对劲,他说道:“说话。”

    “别问了,是我让他敞开的。”姜昆维的声音在闻人佐背后传来,音色颇为散漫。

    闻人佐回身,向自己的王投去询问的视线,“陛下,您有要关押的人?”

    “是。”

    “我去把他带进来。”

    “不用。”姜昆维说,盯着面前的闻人佐。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摄文王的表情也晦暗不明,“他就在这里。”

    下一刻,闻人佐只看到对方抬起了一条腿,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要干什么,那一脚一下子踹在了他的腹部。

    “呃……!”

    大元帅身穿轻甲,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摄文王的动作实在突然,闻人佐来不及防备,身形被踹得往后一栽,头撞在铁栏上,脸侧刮出火辣的疼,又被门槛绊了一跤,最终摔进了那敞开的牢房里。

    闻人佐抬起头来,近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陛下。而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背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温度,“闻人,我对你很失望。”

    大元帅听到这句话,依然没有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还是跪正了姿势,垂下头颅,向他的王说道:“陛下,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姜昆维没有立刻关上牢房门,就仿佛他知道,没有他的允许,即便牢房前没有人把守,闻人佐也不敢从这个敞开的房门中走出来。

    姜昆维看着大元帅,近乎冷酷地说:“我把宴会的安危全都交给了你,然而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闻人佐弄懂了姜昆维不悦的源头,他承认自己的罪过,“是我不周,没有对后厨检查彻底。”

    他在外面的沙场上待久了,几乎没经历过这种事,孱弱无能者才会用毒,而在战场上,他们想要谁死,都是直接来真格的。

    但是,现在不是抱怨这些的时候。闻人佐一再低下自己的头颅,希望王能明白他的诚意和内疚,平息他的怒火,“是臣下的失职,臣愿意领受责罚。”

    “闻人啊闻人,每次出事的时候,你都是这套说辞。”姜昆维说道,眉头皱成深壑,眼睛恼怒地眯起来,他奚落着面前匍匐在地的元帅,“你知道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不是?你知道立国仪式就要开始了,我不想闹出什么乱子,更不可能让所有人仰仗的大元帅出什么意外,所以你才敢这么放肆,这么不用心地为我办事。要是宴会上也有你的妻女在场,你绝对不会这么粗心!”

    闻人佐抬起头来,尽量以他最诚恳的视线看着姜昆维,“陛下,我绝对没有那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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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您尽心尽力,绝不敢怠慢,只是我……愚钝,能力不足,一而再再而三让您失望,请您责罚我吧!”

    “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姜昆维怒道,一脚把人又踹到地上。

    “唔——”闻人佐的下巴遭到了一计猛踢,他整个人翻仰过去,嘴里传来酸涩的痛意。他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感受到了独属于监狱里的那种潮湿的、死亡的气息。倒在地上缓了片刻,他一言不发地回到原处,依然跪在姜昆维的眼下。

    摄文王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捋顺有些炸开的头发,规整了一番因刚才的失控而凌乱的外表。

    “我有时在想,你是不是把什么都忘了。”姜昆维边理着他金色卷曲的长发,边说道。

    闻人佐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时不时回想起兄弟姐妹还在的时候,我们围坐在火炉前交谈,或者一同去角斗场观赛。可是那样美好的日子却因五年前的惨剧而戛然而止……”姜昆维用有些惆怅的声音说着,越是回忆,他的面庞便愈发地扭曲,最终,那痛恨的目光落在闻人佐的脸上。摄文王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仇怨地问他,“闻人佐,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离开?”

    闻人佐无言以对,只是更深地埋下自己的头颅。

    姜昆维发出一声颤抖的吐息,像对闻人佐的沉默习以为常一般,他自顾自地说道:“那些记忆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闻人……仅仅五年而已,我怎么会连他们的面庞也渐渐忘却了?”

    姜昆维踱步到牢房的一侧,看着那凄冷阴暗的石壁,又道:“连作为他们亲人的我都是这样,你是不是也早已忘记了那天的弥天大恨?所以,这次就连护卫的小小职责都完成不好。”

    听到这里,闻人佐第一次发出了声响,不过,那声音几乎是在牙齿的缝隙之间发出,“我从来不忘。”

    姜昆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留下一个失望的背影,走出了牢房,朝牢狱外的狱官招招手,让人把房们彻底锁了起来。

    闻人佐见姜昆维就这么要离开,站起来两三步上前,对男人的背影说道:“陛下,投毒者的身份还不明朗,至少容我调查清楚之后——”

    “不用你管了。”姜昆维的声音在楼梯间传来,背影也没入了黑暗的廊道之间,“给我在这里好好反思一个月。”

    狱官护送姜昆维离开,地牢二层变得漆暗又寂静。闻人佐扒着铁栏杆,盯着空无一人的楼梯间,良久,才缓缓低下头,默然回到了阴冷的牢狱里侧。

    他在铺着草垫的地面坐下来,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烛火陪伴着他,他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刺痛提醒他脸颊上的划痕,摊开手掌,发现一抹鲜艳的红色擦在了上面。他的脸在流血,那是姜昆维的举动所致。

    人们总是憧憬那金光四溢的摄文王,说他所去之处,一切都是一片光明。然而,闻人佐却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他每每望向王的身影,脑海里出现的就是五年前的惨剧。

    昏暗的夜,遍地的血,和污垢交织在一起的金发,无身的头颅,扭曲的四肢。那是闻人佐的梦魇,多少年来,他都无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