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妻(女尊)》全本免费阅读
“快,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部丢去山洞。”
为首的黑衣人手一挥,顷刻大片被占满的空地都空了出来,徒留血色刺目。
奉安县郊外树林,仅能容纳五十人的山洞,足足被塞进了上千具尸体,尸体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几乎垒成了一堵堵人墙。
一众黑衣人直到石洞再也搬不进尸体了,才退出了洞外。
“大人,要现在烧吗?”
疫症惯例是火葬,否则尸体腐化,疫症依旧会继续肆虐。
一众黑衣人从城西南至城北沿途连夜将所见之染病百姓抹了脖子,将尸体弄来此处,可谓大费周章,自然不能草草了事,功亏一篑。
为首的黑衣人全身上下都被黑布裹的严实,只露着双凶恶的眼睛,看了一圈四周。
“烧!”
石洞很快被泼进清酒浊油,一把火扔在上头,整个石洞烟气缭绕,浓烟滚滚,刺鼻至极。
一众黑衣人也是惜命,只留下了两个看守,盯着石洞里的尸体烧完。
可是被留下的两个黑衣人未尝不恐惧疫症,只看了一会儿,便偷溜了。
石洞里尸群滋滋的燃烧着,最内侧堆积的尸体突然有了异动,一只带壳的赤足小虫从布满尸体全身的疙瘩里钻出来,紧接着一只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犹似红色的砂砾沙沙的滚落下地,漫过大火时,滋滋带响,赤足虫军却依旧数量惊人。
黑夜里,风卷起黑烟,弥漫树林。
赤足虫军窸窸窣窣的爬过地面,直往树林深处而去。
日光大亮,石洞就像是从未发生过这样诡异一幕,大火将上千具尸体焚烧成了黑炭,骨灰铺满了石洞地面。
一个绑着襻膊,面系布巾的纤瘦身影出现在洞口,放下了背上的竹篓,从竹篓里拿出了几个骨灰盒,用小铲将石洞里各处的骨灰都铲了一小铲,倒进骨灰盒中,不多时,几个骨灰盒就都满了。
纤瘦身影将骨灰盒放回竹篓,背在背上,转步离开。
冷清的街市,花家棺材铺开着大门,在众多铺子间,这会儿打眼的紧。
奉安县一夜间死了那么多人,总有那么一两家高门富户哪怕不见了尸首,也要体面置办丧事的,棺材铺倒是在这时候生意兴隆起来。
一大早,登门的两三个主顾杀了半个时辰的价,愣是没从小掌柜这里讨到便宜,最后愣是交了定金,顶着一头汗打道回府。
花雨散眼未抬,将定金锁进钱匣子,这时候肚子咕咕咕的响起来。
“花小掌柜,到这会儿竟还没用过膳?”
梁宣玉抱剑,似是站在挂帘后许久,此时掀帘走出来,将装着包子的盘子搁在柜台上。
“包子不抵租钱。”
花雨散接过盘子,拿起包子咬了一口,一格一格,有些笨拙的拨弄算盘。
“不抵不抵。”
梁宣玉含笑,倚在柜台前头,望着花雨散打算盘,“花小掌柜貌似不太精于此道,倒是颇有耐心。”
“你若赖了账,我用不着算盘,也能与你论钱。”
花雨散停了拨算盘的指,转瞬吃完了一个包子,鼓着脸,眼睛黑而亮。
梁宣玉微笑,手肘倚在柜台上,微微俯身,“这倒是不错,方才花小掌柜的气势,我可是见识了,还有昨日花小掌柜张口就是五十两金的租价,那口才,在下可是甘拜下风,双手奉上这金子,才算从花小掌柜手里租到了院子,不然昨夜指不定在哪儿露宿呢。”
梁宣玉支起下巴,微微挑眉,“不过我有一问相问花小掌柜,这棺材生意这时节不是该好做吗?”
梁宣玉眼神瞟向钱匣子。
“但依我瞧,花小掌柜似乎挺缺钱?”
“不缺钱,难道就不能攒么?”
花雨散将钱匣子放进了柜子,又拿一把大锁锁上,翻开了一本账本,煞有其事的一笔一划写上今日的进项。
梁宣玉看花雨散架势,目光落在那账本上,看的莞尔。
花雨散的一撇一捺,就像是个才识字拿笔的孩童,玩闹似的涂鸦在账本上。
从梁宣玉的位置瞧,压根瞧不出写的是什么。
女君笑了声,两手托腮,“花小掌柜,这样如何,我向你打听个事,一件事一锭金。”
女君抬起一指,弯眸,晃晃,“童叟无欺,可二价。”
花雨散拿着笔,抬眼,“一件事一锭金?可二价?那我要是开十金呢?”
“可。”
梁宣玉微微颔首,笑起来,大方道,“女君我有的是钱。”
花雨散黑而亮的眼一瞬夺目极了,盖上账本,将笔一放,而后伸手,动作一气呵成。
梁宣玉掏出了百金,往花雨散手里一放。
“第一件事,疫症开始前,第一个患病的人弥留了几日?”
“半月,今日才离的世。”
花雨散掏出钥匙,将柜子打开,将钱匣子拿出来,开了锁,将百金放进去,又盖上钱匣子。
梁宣玉眸光微动,“是因病重?”
“不,为人所杀。”
花雨散摇摇头。
梁宣玉轻笑,竖起三个手指,“那第三件事,死在何处?”
“郊外三里坡树林石洞。”
花雨散靠了过去,隔着柜台,答。
梁宣玉沉吟了下,“敢问死了几人?”
“足千人。”
花雨散仰着头,看着眼前女君,黑而亮的眼光彩熠熠。
“花小掌柜很清楚?”
梁宣玉弯眸。
花雨散点点脑袋,“因为是我去收的骨灰,收多了死人,自然清楚。”
“嗯…那花小掌柜是如何发现的?”
梁宣玉双手交叠,搁上下巴,嬉笑,“有些巧呢,花小掌柜。”
“不巧,我去林子里挑树,看到石洞烧起来的浓烟,顺路过去瞧瞧。”
花雨散摸了摸钱匣子,黑而亮的眼望着梁宣玉,“第六件了。”
“那花小掌柜可否告诉我,你对这疫症的看法?”
梁宣玉含笑,站直身,抱剑。
“古怪。”
花雨散歪了脑袋,黑而亮的眼睛微眨了眨。
梁宣玉挑眉,“就这样?”
“我又不是大夫,只是常闻疫症动辄死伤无数,只发病,却不见死的,难道不古怪么?”
花雨散托起腮。
“花小掌柜说的倒也没错。”
梁宣玉微微颔了下首,剑柄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