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御史弹劾了整个朝堂!》全本免费阅读
弥封官先是将那些卷子的名字全部糊住,确认没有任何地方有漏出来,这才将卷子交给誊录手。
而等着誊录手将考生的卷子一个一个抄录完毕之后,却也还不是就这样交给阅卷官。还要经过对读。
由对读官将墨卷、朱卷一起交给各位对读生校对,看誊录是否有误。校对完毕无误后,对读官要在试卷上盖章。然后才进入真正的阅卷程序。
阅卷官看一遍,其中好的,标上“通”,再由同(副)考官看一遍,其中再次被选中的,标上“取”。最后才是交给主考官,这次再被看中的,则是标上“中”。
这是考生试卷的最后一步,却不是考官的最后一步。
主考官和考官还会抽取部分落卷,以免下面人徇私。甚至曾经还有从落卷中寻出首名的实例①。直到这一步,才是真正结束,开始排序。
每份朱卷上至少有六个各环节负责人的签印。誊录手、对读生的姓名、籍贯也要留下来,标注在墨卷的末尾,以备查验。
所以根据于此,其中能够做手脚的地方就已经是少之又少。
徐尚这些日子几乎是没有休息,他是个极为负责的性子,每一份卷子他仔细看就不说了,甚至他还抽取大量的落卷来看。从其中倒也真寻到几个好苗子,从中抽取出来,标上“中”。
他一个人几乎是看了快两千份。
阅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徐尚头疼得不行,但还是坚持着看卷子。
一旁的同考官都有些佩服,心道:难怪陛下命徐大人来做这个主考官,不说别的,就光是这份耐性就是谁都比不上的。
徐尚从卷中拿出新的一份,一边按着太阳穴,一手拿着朱笔。他原本因为头痛,看卷子的速度都慢上不少。
眯着眼睛,细细看过去。
但是只是看到这份卷子的第二段的时候,他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
这份,和先前看过的所有都不同。文笔辞藻不是第一等,对仗方面也不是最好的。但是其中提出的每一个想法,都是切实可行的。徐尚在脑中已经开始思索如果这些措施真的实施,会是何等的效果。
虽然可能因为卷子所限,对方没有详细的写出来。但这份卷子的言之有物已然超越前面阅过的所有考卷。
就例如这治水,旁人尽是些主张,堵还是疏。可言说观点之后,却没具体措施,只说些朝堂上大臣早说过千百遍的东西。
但这份却不一样,对方并未直截了当的说观点。文章之中,更多的是措施,在前朝有哪些治水法子。哪些法子是在哪些河流上运用的。
再根据如今变化,给出自己的改进意见。
这已经不是一份考卷,这简直就是一份治水大臣交给皇帝的一份奏章。
徐尚此时头也不疼,眼也不花了。此等人才乃是他这一届的考生,实在是他之幸事。徐尚根据着这份考卷甚至能想象出对方是个什么形象。那定然是位温和的中年男子,有如此才华,言语却如此朴素。
徐尚,将这份仔仔细细的阅览品味许多遍,才将其放至一旁。在上面标上的“中”字,乃是徐尚最近写得最为满意的。只有这份是让他完全心甘情愿的。
还专门将这份放到了一个特殊位置,准备一会儿与诸位同僚仔细商议这份的名次。
这份绝对担得上此次的第一名,也只有这份才能担得上会元这个名头。
徐尚已经做好要和那些同僚奋力一战的准备了,除却这份之外,徐尚不认为其他的任何一份有这个资格。
心中还在隐隐期盼着,到时候同这份卷子的主人一见,那必定是一位极有见地的儒雅男子。到时候两人以文相交那该是何等的畅快。
徐尚几乎是一力压下那几位同考官所推荐的卷子,那些卷子自然也不差,各有所长。亦或是文笔辞藻,亦或是心思机巧。
那些考官第一眼见到徐尚所看上的那份卷子时候,自然是没明白徐尚为何看上这份。这份虽说文笔并不差,但是也并不出色。
在听过徐尚的话之后,再去仔细研读之后,也不禁被这份折服。
这才明白了徐尚为何推举这份。这时候反对就没那么激烈。再加上徐尚态度确实坚决,这份也确实有这个资格。
话里话外的态度就好些,只是还未松口。
“这篇好是好,只是这是否能为首篇,这总还是要大家一起决定的。”
徐尚一上来就说这卷子该放到最首,未免太夸大了些。
徐尚可不管他们的说辞,“这次的卷子题目,是我们当时一起决定的。起初时候就说了,这次最主要的就是要在这群举人之中,找出得用的人才。”
这话没错,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有副考官点头。
“既是如此,那这次我们所挑选的,本就该是这等言实事,说举措的。这篇为第一,在这个立意上,绝没有任何问题!”
他就只说到了这儿。
那些人无话可说,按着一开始的打算来,这篇确实是当之无愧的首篇。都默认了这篇是会元。
徐尚自是潇洒地一拂袖,这下子他就算是可以和他未曾相见的好友交代了。
之后则是商议其他文章的名次,这里面,徐尚就不多掺和。毕竟他已经争取到一个会元,剩下的名次,还是看他们如何争取吧。
徐尚只顾着继续琢磨手上那份,甚至受益些许。
名额最终的确定是在好几天好几日之后,一共选取了一百五十四个。对比以往的名额来说,这次实在是少。按照以往的例子来说,一般都是在二百与三百之间,这次几乎是少了一百个名额。
名单是另一地方整理的,一整理完自然是首先送到陛下桌上。就算是徐尚再抓心挠肝的想知道会元是谁,也只能老实等着。
“陛下,刚才礼部送来这次会试中选者的名单。”
坐于桌案后的中年男人揉揉额头,“罢了。你念吧。我②头疼得很。”这中年男子气度不凡,背脊挺直,不怒自威。
一测的宦官得了令,弓着腰,小步过来将那份名单拿起来,在中年男子身旁轻声念着,“会元,沈佑京。”还没等他继续念下去,原本闭着眼睛的中年男子,突然睁眼。
意味不明的反问一句,“沈佑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