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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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云遮天蔽日,雪子越下越大,最后幻成朵朵白花,在人世间落下无数个吻。

    “容卉是朕的御医才对,与皇叔有何关系。”

    纪云意目如鹰隼,冷冷道:“你控制不住她,当心被反噬。”

    容卉听此,无辜地眨眼,心中大呼冤枉,她只是想活下来有什么错!光是活着就耗费了她所有心计,还要说她的不好!

    委屈涌上心头,容卉难过地撸了撸藏在袖子里唯一的蛊虫,金虫很快像小狗露出腹部,容卉摸到它柔软的腹部,黑眸一闪,毫不犹豫将指尖戳入其中。

    虫身破裂的咔嚓声微不可闻,容卉不动声色从它体内取出鱼泡,悄悄塞入袖中口袋,全程未被二人发觉。

    ——想来又是密函。

    容卉做完这件事后不敢直视纪云意,她只能仰头看向天际纷落的雪花。

    在她看来,纪云意的眼睛似面镜子,能够看清一切,她所有的小心思都在纪云意眼内无所遁形,还是躲过为妙。

    雪花落入眼睛,冰冰凉凉。

    容卉不由自主张开嘴唇,用舌尖接住一片雪花,烫得她舌尖愈发红,却又忍不住接了一片又一片,在针锋相对的压抑气氛中,她坦然自在得格格不入。

    好在如今已无人顾及到她。

    “皇叔,”纪修岚再一开口,就有一股强烈的大风呼呼刮来,似魍魉鬼魅在哀嚎,将人置于阿鼻地狱,“你真要不顾伦理纲常,杀了朕吗?”

    “……”

    纪云意依旧未言,他坐在马匹上向纪修岚方向缓缓走去,背挺如松,面色冷硬,如一尊沉默无情的神石像。

    纪修岚的亲卫握紧剑柄,警惕看向纪云意。

    “光济,”纪云意在距离纪修岚几尺处停了下来,他口中唤着纪修岚的字,眼睛却盯着容卉,淡淡道,“随臣回宫罢。”

    “回宫?”纪修岚眼睛睁大,像听了什么笑话大笑一声,旋即举起剑,用森冷的剑锋遥遥指向纪云意,“没想到你也担心这皇位拿得名不正言不顺,坐得不安心啊……”

    清灰的天光照在纪云意淡漠的脸上,他平静望向纪修岚,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就像在盯着天地间落下的雪籽。

    “你会回去的。”

    纪云意平铺直叙陈述他认定的事实,声音不大,可却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纪修岚心口。

    仿佛他的命运已被书写,无人可以更改,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挣脱纪云意为他设下的桎梏。

    “皇叔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

    无名火在纪修岚心口熊熊燃烧,他握住缰绳的手筋骨凸起,眼睛闪动着雷霆愤怒,就像一只欲待挑衅狮王的年轻雄狮,伸出锐爪张开獠牙跃跃欲试。

    纪修岚“吁!”地挥动缰绳朝前冲去,身后的亲卫得到信号,义无反顾朝前方挥剑奔过。

    啪嗒——

    绷紧在二人之间的弦终于断了。

    “无用之功。”

    纪云意宽袖略过冷风,他抽出腰间的赤星剑,准备迎战。

    赤星剑亮,

    两方人都大叫一声鼓足士气,沸腾杀气震得容卉发丝颤动。

    容卉趁乱将藏起来的金色虫尸扔在地上,虫尸被马蹄溅起来的雪花遮盖,瞬间无影无踪。

    看向突然近在咫尺的纪云意,容卉眼睛一转,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绝佳的逃走点子。

    哗——

    纪云意挥旋赤星剑,银色弧光流星般闪过,他将剑当头劈下,

    铿锵一声亮响,纪修岚迅把剑高横至额前,挡住纪云意的攻击,火花迸射。

    “朕——”纪修岚眼白布满红丝奋力抵挡,他几乎要把后压根咬碎,怒骂道:“要杀了你这反贼!”

    二人间剑越舞越快,银光闪动,疾如闪电,不分胜负。

    纪修岚咬牙用出全身力道,剑与剑相击,纪云意抿唇防过,但很快再次因为反冲力各自后退一步,二人陷入奇怪的僵持状态。

    不对劲。

    纪修岚两眼一眯,肯定道:“你没有使出全力。”

    纪云意挥剑时顾彼忌此,否则他们不应该僵持这么久。

    纪云意未答。

    纪修岚追问:“你在顾及什么?”

    “……”

    纪云意依旧不言。

    他突地使力蹬马,马蹄踏踏,快速朝前冲去。

    电光石火间,纪修岚什么都明白了,他咧嘴笑道:“你怕伤到容卉!”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得的是和朕同一类的病!”

    “容卉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朕了!”

    容卉震惊傻眼:卖我???

    纪云意一顿,猛然看向容卉,容卉心虚躲过,在心里痛骂纪修岚拖她下水。

    纪修岚抓住这一间隙重新逼近纪云意,

    他眸中杀意迸射,长喝一声,剑刃破空声凄戾,纪云意瞬间回神,神光凌厉,迅速挥出一剑铛地挡住,二人你来我往,剑光交错,声音震耳欲聋。

    纪云意因为纪修岚方才的话彻底被激怒了。

    他漆黑的双眼暗流涌动,挥剑时再不留手,力大惊人,剑剑相击似有千钧之势,震得纪修岚手腕发麻,险些松手落剑。

    咯吱。

    纪修岚听到了牙碎的声音。

    他额际青筋突突,下颚绷紧,面色狰狞。

    “朕不会输!”

    刷拉——

    纪修岚浑身肌肉如山耸起,他用全身力量转动剑身,剑刃划过剑刃,以巧力化解纪云意的劲力,极速打出一道残影。

    “愚蠢。”

    不等纪修岚喘气,纪云意乘胜追击,轮动右臂如鬼魅再次挥剑向前,森寒剑气掀起疾风吹乱容卉的额发,也就是在这时——

    容卉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纪修岚侧身躲过之刻,容卉趁机歪头,笑盈盈对纪云意吐出红润的小舌,一股浓郁勾人的甜香自她舌尖传来。

    万籁俱寂。

    纪云意瞳孔缩紧,喉结滚动,不自觉愣神。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放缓了。

    赤星剑失力,堪堪划过纪修岚鼻尖前一厘,划出了一个滑稽的弧度。

    纪修岚没察觉到纪云意的不对劲,他只知道自己回天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