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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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木成林,三木成森。

    若神女部有一片森林,不仅可抵御沙暴,还可蓄养水源。长此以往,培育出成片的红柳、白柳不是难事。

    对神女部的百姓来说,更是福祉。

    左思伦竟然会做这样的事,实在让人意料之外,可细思之下,又在情理之中。

    沈闻君记得他说过,他曾试着嫁接别的品种的树枝,没能成功,只在他们去过的那棵大树之上冒出了小芽。

    或许尝试了上百次也没能成功,他才不得不放弃。

    由此窥见曾经的左思伦是怎样的一个人,公仪的心绪不免复杂。

    她看着沈闻君,沈闻君的眉眼间透露着沉重的情绪。公仪说:“看来圣女也曾那么认真而努力地行使责任,或许不是单纯的坏人。”

    沈闻君揉搓着玫瑰花瓣,摇头说:“不管过往如何,他现在做的终究是恶事,冲着你来的,你还为他说话?”

    沈娘子可真是理智啊,公仪于是沉默不语。

    “你说这两瓣花瓣什么意思?”沈闻君问公仪:“依你之见,花瓣和札记有什么联系?苏木提醒我们快逃,又是什么意思?”

    她不信左思伦的感情,却对苏木的感情有着别样的信任,觉得苏木不会骗公仪。

    公仪回想着苏木的性情,推测道:“让我们快逃,说明左思伦接下来会有很危险的安排,或许他发现了我们,或许他接下来做的事情会危及到所有人。”

    她们一路过来行踪隐蔽,没有人发现她们,左思伦始终裹得严严实实坐在马上,整日神情恍惚,莫说伪装后尾随在队尾的她们,怕是他连身边跟的是谁也分不清楚。

    只除了苏木,公仪知道苏木是怎么发现她们的,她身上有苏木的香囊,耳廓狐一下就认出了她,苏木是根据耳廓狐的举动才发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左思伦没有发现我们,或许就是你说的另一种情况,他接下来会做很危险的事情。”沈闻君回忆着之前听到的对话:“他们说,左思伦要在这里祭祀神女,这很异常。”

    世界上没有神女,没有人比左思伦更清楚这一点,他要做的事要在祭祀典礼的遮掩下进行。

    至于为什么遮掩,当然不可能是为了瞒着她们,他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这里。

    那就只能是瞒着沙盗们。

    沈闻君陷入不解:“可是,他和沙盗应是同伙才对,为什么要害他们?左思伦的想法让人猜不透!”

    两人一边思索着,一边来到石牢前。

    石牢外没有看守,从外到里一片狼藉,看起来像是里面关押的人全部逃出造成的乱象。

    沈闻君并没有停下脚步,她继续往黑漆漆的石牢中走去,渐渐地,她走到最深处,忽然听得后面一声惊呼。

    “公仪?”

    身后公仪的呼吸声似乎也消失了。

    沈闻君迅速回头去捞,捞了个空,她循着动静疾步而去,再次伸手,这一次却抓住了一个人。

    “咳咳。”

    黑暗之中,那人闷声咳嗽。

    沈闻君一愣,顺着抓住的胳膊往上摸,黑暗之中的人对她避之不及,往后退了一步,沈闻君紧紧跟上,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一片如墨的漆黑中,只听到低缓的呼吸声。

    沈闻君不出声,许久之后,对面的人忍不住了:“放手!”

    语气有些严厉,话语却绵软无力。

    “……你受伤了?”

    一开口,沈闻君觉得喉头发涩、眼眶微热。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也没听到他说话了。

    在织女镇上,在商队中,沈闻君原本以为没什么的,只不过是丢了一个男人而已,她沈闻君要什么男人找不到?丢了一个可以再找一个!

    可是直到他消失,她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只是他一直在她身边,从未让她体会过失去的情绪,沈闻君这才不在意。

    沈闻君的声音有异,一开口,朝格自然听到了不同,就这么任由她抓着,朝格默不作声,但先前的冷意,是无论如何也聚不成形了。

    “我去那里找你时,你已经不在了。”

    沈闻君只看到地上大片的血迹,和隔壁牢笼里像疯狗一样的熟悉面孔,沈闻君还记得那个恶人护卫,虽觉得他死不足惜,但如此手段用在他身上,还是让人遍体生寒。

    最令人害怕的是,她不敢想左思伦是如何对待朝格的。

    朝格嘲弄道:“草原人皮糙肉厚,被捅一刀都没事,更别说小小的毒药,总归死不了。”

    沈闻君继续说:“乌金也没事,他对迷药的抵抗力很强,左思伦拿他没有办法。”

    朝格讥讽说:“也不枉他辛苦去报信一趟,若是说了你们还不信,那就白费功夫了。”

    “我不该怀疑你别有用心。”

    “不敢,事关重大,我又不是你的谁,怀疑是应该的!”

    “我……”

    “你若是因为怀疑我而与我为敌,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会怪你,谁叫我一个草原人身为中原,没有腾格里之神的庇佑,倒霉也是活该!”

    “……”

    对面无人应声,朝格不由恶毒地想再讽刺几句,这个可恶的女子,他将一颗真心捧在她面前,如同被驯化的狼犬一般,在她的裙角祈怜她的爱,还与旁的男人争风吃醋。可她不信他,如此对他!

    她不值得他喜欢!

    对面的沉默给朝格心底的怒气添了一把火,他张口又要说出什么呛人的话来,对面的人影却扑了过来。

    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朝格牢牢地接住了沈闻君。反应过来时,他顿时羞恼,要将她推开。

    “我很想你。”

    沈闻君闷声说完,发觉身上的力气骤然变大,朝格一边紧紧抱住自己,口中言不由衷地说着:“谁知道沈娘子明天会不会翻脸变卦!我是一个对待感情无比偏执之人,若沈姑娘再像上次那样对我,我说不准还会朝心口来一刀!未免如此,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

    沈闻君轻扯了扯朝格的辫子,摩挲着他的耳饰:“我真的很想你。”

    朝格呼吸一滞,紧紧抱住了她。

    再出声时,他的声音已变得平静:“你有没有与那个喜欢穿女装的小子拜天地?”

    嘴上说着不介意,实际上他快嫉妒疯了。甚至一度想要提刀跑出这沙漠,去左家砍了左思伦。

    “没有,从来没有。”

    朝格重重在沈闻君耳尖咬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沈闻君,你记着,这次是你求我回来的,你要好好珍惜。等此间事了,我们去草原成婚!”

    沈闻君挣了挣,却换来更大力的拥抱。朝格的声音听起来快要气死了:“你不愿意?”

    “不是。”沈闻君为难地说:“我只是想起了我哥,长兄如父,我应该先跟他说一声。”

    “那我们就先去中原办婚礼,再去草原!”朝格很快给出建议。

    沈苦云旗君挣不动,只好屈服:“好吧。”

    一个普通的草原人而已,与他成婚,哪有那么大能耐关系到两国安危呢?那还怕什么?

    朝格又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无赖语气:“娘子,我真是迫不及待想出去了!你不知道,我这段日子,看了许多中原的阴阳调和之书……”

    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