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喧闹得如同沸腾,迷幻的电子乐交织着说笑声纷纷扰扰。
这种鼓噪又混乱的场合,本该把人吵得听觉暂时退化,讲话也必须提高音量,但江知羽随口说完,可以笃定戚述听到了。
——阿树哥哥。
他的声带天生就温软好听,咬字发音自有特别的节奏韵感,灵动、轻快又悦耳。
白日里陪在戚述身边,待人接物一本正经,说话腔调就显得乖顺,这时江知羽用着同样的嗓音,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低低念出这个称谓的时候,尾调里慵懒地带着笑,像撩拨也像捉弄,比树下摇晃的晚风更朦胧,难以被抓在手里琢磨透彻。
不过,戚述牢牢地牵住了。
他握着江知羽的手腕,道“想在车上买醉,让司机怎么办?”
“幸亏这笔项目收益丰盛,足够我赔他再买一辆车,开到黄浦江也无所谓。”江知羽说。
戚述否认了第一个方向“独自喝酒有什么意思。”
“多个人就犯不着喝酒了,否则要解解闷,自己今晚挑中的对象怎么会是一棵铁树。”江知羽过招。
这么说完,他又道“之前还会开花呢,现在在装石头。”
两人自从在职场上正面碰撞过,关系就被逼近了死胡同,明里暗里的拉扯之中,戚述一度是强势方。
但这个时候,做定夺的只能是江知羽,戚述交出所有的权力,耐心地等待被对方选择。
当江知羽望向他,戚述与之对视“这石头装得也不像,因为手都一直不松开。”
其他人都陷入了狂欢,而他们置身在暗处,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隔绝,彼此之间涌动着暗流。
“那为什么还不走,你不会路痴吧?”江知羽饶有兴致地调侃。
戚述垂着眼“我刚才是在想,隔壁那家酒店开了好几年,床具会不会吱嘎作响。”
隔壁是一家老牌的豪华连锁,江知羽挑剔“忘了戚先生还挺挑剔。”
述道,“怕噪音太多,没法听清你怎么喊我。”
被莫名其妙叫了声哥哥,对方似乎真的非常受用,江知羽其实不太能理解。
随即,他再听到戚述说“幸亏江总监只是腿酸,应该有力气多喊几遍。”
这里满是酒精和烟味,目光所及之处,还有情侣正在缠绵拥吻,哪怕戚述抱着江知羽离开,也不会有人为此侧目。
真要与戚述这么卿卿我我,江知羽自认还是做不到,他在热闹声里跟着离开,但两人靠得很近,偶尔能碰擦到对方的肩头。
怎么走进酒店,怎么办理入住,江知羽在灯光下顾及矜持,对此有一些赧然。
他站在戚述的不远处,试图假装偶然路过,待到戚述处理完手续,又悄悄地缀在后面如同一只小尾巴。
他们相继走进电梯,密闭的空间仅有两个人,江知羽就靠在了墙角。
自己确实浑身感到酸软,唯有一颗心跳动得激烈,掀着无止境的潮热,根本不想要停歇。
很快
,电梯来到了某层高楼,“叮()?()”
的一声作势要打开移门。
戚述风度翩翩看向江知羽,发现这人扶着墙壁要直起身“要不要搭把手?()?()”
江知羽以为对方要拉这人一把,毫无戒备地点了点头,转而想起首席大抵不会照顾人,还不如他独自磨磨蹭蹭。
只是他矛盾摇头的时候,已经迟了半拍,戚述轻而易举将他托抱了起来。
江知羽猝不及防,被搂在结实臂弯里,整个人差不多坐在戚述的胳膊上。
继而他生怕重心不稳,下意识地勾住了戚述的脖颈。
行政套房环境清净,这几层楼住客寥寥,被抱去走廊的时候,江知羽还是脸上发烫。
万一遇到认识的人被当场撞破,自己要如何面对?他有些怯惧,干脆把脑袋埋在戚述肩头。
这个动作暴露了慌张和青涩,戚述察觉到了,却没有笑话他,而是很轻地顺了顺他的后背。
发现自己好像被当做小动物来安抚,江知羽不由地踢踹起来,警告戚述赶快放自己下来。
戚述没有配合,随便江知羽怎样扑腾。
从而江知羽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还能腾出一只手揉自己头发,另一只手依旧稳稳地抱住自己,没有半分吃力,连呼吸都很匀浅。
刷卡走进房间,江知羽懊恼地别过脑袋,用一种类似挠痒的力道,咬上了戚述的侧颈。
感受到唇舌的温热,戚述的气息逐渐不稳,当人家松开嘴,他又去故意招惹,用鼻尖蹭过江知羽的耳垂。
从柔软泛红的耳垂,再到精致透白的面颊,之后他嗅见江知羽衣领间的味道。
皂角香气很清爽,江知羽午后泡过澡,木质调的气味沉静安心。
戚述道“换沐浴用品了?()?()”
“没有,这是家居香氛。11()§11#?#?11()?()”
江知羽回答。
前阵子他无聊购物,循着对怡枫上邸的记忆,搜索某款香水品牌,零零散散下单了同系列产品。
把这款式说成戚述的气味都可以,但染在江知羽的肌肤上,又产生了别样的化学效果。
感觉被一缕一缕地包裹住,或者可以说成覆盖和吞食。
江知羽被戚述闻了闻,自己好像被当做了某种甜点,而对方正准备料理和开餐。
紧接着,他不甘示弱,手指解开戚述的衣扣,让人漏出一片锁骨。
两人摇摇晃晃又慢慢悠悠,纠缠着栽在了床榻上。
倒下去的时候,尽管知道棉被松软,戚述还是用手掌垫住了江知羽的后脑勺。
此刻,江知羽平复着吐息,戚述径自撑起手臂,伏在了他的身上。
像是被俘获了。
江知羽望着戚述漆黑的眼眸,在倒影里,看出对方的野心勃勃,也确认自己的跃跃欲试。
复杂的滋味终于被拆解,他想过逃跑,想过糊弄,最终却想征服。
这种感官上的躁动格外强烈,以往是稀里糊涂地止渴,如今是意图明确地讨要。
江知羽要什么就会去抢夺,不允许自己被戚述拢在怀里,
这种姿态弱势得如同依赖,平视的高度才符合他一贯喜好。
他翻身坐在戚述的腿上,屋内一阵窸窸窣窣,全是布料撕扯摩擦,以及丢在地毯上的响动。
两人在情i事上的经验都不丰富,仅仅局限于彼此,如今冷落了一段时间,各自都本能地急切,也会本能地生疏。
江知羽之前听别人开玩笑,说床伴要挑身经百战的更好,可他并不这么认为。
阅尽花丛有什么值得炫耀?单方面被掌控和服侍,使出来的花招都曾与其他人共享,江知羽不喜欢这些。
自己很大胆,但不放浪,从小父母一直恩爱,青梅竹马琴瑟和鸣,影响了江知羽的观念。
互相小心触碰,双方逐渐熟悉,这些体验都很新奇,白纸上每一处落笔都是他的杰作,能够让江知羽满足占有欲。
他被戚述的小虎牙弄痛,也同样回以利齿,从床头到浴室,两边先留了一身痕迹。
戚述想让他喊哥哥,江知羽不愿意,说自己嗓子疼。
于是,在热腾腾的白汽里,戚述的手指绞弄他的舌面,美其名曰检查他到底哪里疼。
淋浴器始终打开着,唇畔细微的水声被掩盖。
戚述的指尖湿了,甲面修剪得干净圆润,抽出来的时候,屈起骨节蹭了蹭江知羽的嘴角,注意到那里有些发红。
“手指都能撑到吗?”戚述都不说自己探入得多深,又肆意地绞弄了多久,“养得这么金贵,看来是含不住的。”
如果他真想让江知羽用嘴,早就该提出来了,这时候更像是一种戏谑。
江知羽心知肚明,呛声“想听我的嘴巴有多厉害,建议你下回来蒲音聊聊业务,别带着秘书和商务。”
戚述道“这样是洽谈吗?一个人来的话,好像都是被叫做约会。”
很快,江知羽颤了颤睫毛不讲话了,那两只修长的手指换了个地方作乱。
他们没有最初那么莽撞和笨拙,经过频繁的对接与合作,还不得不承认地多了几分默契。
戚述意识到江知羽习惯性绷紧了脊背,就抚摸着直到他放松。
江知羽不再紧张了,但碍于修养和脾气,始终不肯太放浪。
濒临失控时,他依旧努力地闭着牙关,后来不知不觉,竟变成了咬住戚述的虎口。
江知羽仅仅是发出几声哼声,眼角蒙着水光,显得压抑又可怜,而戚述觉得不够,挑拨着他露出更多真实模样。
床具质量稳固,架不住两个男人动静太大,吱嘎作响算不上,略微摇晃肯定是有。
江知羽听到了觉得很羞耻,被翻来覆去之际,忍无可忍地让戚述收敛一些。
“命令我也该有个像样的指令吧?”戚述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触感湿润又潮热。
他追问“江知羽,你在让谁轻一点?”
江知羽喊他的大名,惊讶地发觉没有用,这人竟连名字都不认了。
胡乱之中抓了抓枕头,江知羽哑着嗓子,这次又是另一种风情。
“让阿树哥哥轻点
,现在你能听话了吗?”他像是企图驯服一头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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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的那股劲都尽数发泄,这次是够了,甚至太超过。()?()
夏季天亮得早,戚述去拉窗帘,回到床头的时候,江知羽枕着胳膊,安安静静地昏睡了过去。()?()
戚述去浴室挤了两块毛巾,轻手轻脚地帮人擦拭。()?()
其他地方都收拾得清爽,但看到对方脸颊上的印记,又故意地留在那里没有弄干净。
因为江知羽筋疲力尽,戚述关掉了闹钟,又给自己的手机开了静音。
到上午十点多,他率先被江知羽的铃声吵醒,一看屏幕是个陌生号码,再看江知羽已经蹙起了眉头。
戚述不假思索地掐断了通话,然而江知羽已经悠悠转醒。
“谁啊?”江知羽揉揉眼睛。
戚述报了一串数字,并合理推测是垃圾电话,紧接着,他看到江知羽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干什么,你不多休息一会儿?”戚述道。
江知羽透支过度,以至于身形有些颤,却倔强地捞起衣服,打算把自己整理得人模人样。
自己衬衫皱得没办法挽救,他干脆套上了戚述的那件,尽管尺码有些偏大,但衣料还算笔挺。
戚述觉得好笑“我让助理送两套过来,你这样穿出去会被发现。”
“真的?”江知羽忧心忡忡。
戚述瞧不出他的担忧“对面是哪位客户,需要你柜门关得严严实实?”
江知羽看了看脖颈的红痕,身上的衬衫竟不能完全遮住。
他面色凝重,盯着戚述就像审判狐狸精,继而咬牙切齿“我爸。”
作者有话要说
小戚伯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这么轻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