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鸳鸯
发觉戚述貌似身体不适,江知羽认真瞧着,下意识把人搀得更紧,彼此几乎依偎在一起。
江锦昆立即声明“我都避着肋骨和脏器,没有碰过他那里。”
江知羽说“你怎么能用暴力解决问题呢?”
“伯父和我聊了点事,他要是真动手,我应该脸上开花了。”戚述打圆场,“我只是中午没怎么吃东西,稍微有点低血糖。”
他这两天没吃好,昨晚在酒店点了果泥,本来该补一份夜宵,然而途中出了事,回到房间无瑕去管口腹之欲。
早上吃完沙拉,他就在律所等候,到中午心系与江锦昆谈话,买的套餐连刀叉都没动几下。
之后上了擂台,整场费心费力,全神贯注时没感觉,当下浑身松懈,胃部忽地抽痛了下。
江知羽若有所觉“这里的饭店太甜腻了,想清淡点就是脱水蔬菜,我们去超市吧?我给你煮面吃。”
“红烧牛肉味的还是鲜虾鱼板味的?”江锦昆了解儿子是什么脾性,皮笑肉不笑地插话。
他不肯让江知羽去下厨,明里暗里地阻挠。
“他顶多就是饿,你这灌进去说不定反胃。”他说。
江知羽皱了皱鼻尖“我去买通心粉,没想让他吃泡面。”
江锦昆发回旋镖“容我提醒你一下,上次我过生日,你做了碗意大利面,当晚我是真的急性肠炎了。”
“我一开始就说烧糊了,你还非要吃光!”江知羽抓狂。
他使用激将法“你对我的厨艺那么没信心,那你去开火啊,反正现在下班也没事做。”
江锦昆不太好骗,觉得滑稽“我给他做饭,你没搞错吧?”
江知羽道“本来就到点了,你不回家吗?再不淘米我也跟着饿肚子。”
江锦昆吵不过他,梗着脖子出去了,又在楼道听见江知羽嘀嘀咕咕,和戚述说悄悄话。
江锦昆停步望过去,好家伙,江知羽掀开戚述的衣摆,在看对方的背部有没有伤痕。
“光天化日,你们能不能注意风化?!”江锦昆简直绝望。
江知羽闷闷不乐“江大律师,他肩胛骨有一块青了,我要去带他上药。”
江锦昆是苦出身,在他的观念里,磕了碰了无足挂齿。
见江知羽板着一张脸,他过去也看了眼,那点淤青就指甲盖的大小,估计着地时以此缓冲,没有调整好受力,稍微伤到了点。
终究自己理亏,落人口实无从争辩,江锦昆没吭声,愣是给他俩送了个把柄。
江知羽的车就大大咧咧地横在门外,他开锁进了主驾驶座,戚述颇为礼貌地问江锦昆想坐哪儿。
江锦昆为了让他俩离远点,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副驾,然后看着这辆车往东边开。
“太久没来,忘记回家的路了么?”江锦昆很诧异,“我们在西边,你等下左拐,过两条马路就到了。”
等到他上套很不容易,江知羽打了个拐弯。
“我本来想先送阿树回酒店,既然你不介意,当然可以一起回去。”
江锦昆上来没到五分钟,差点忘记后面还有一个人“……”
他也为他的忽视付出了一定代价,眼睁睁地瞧着戚述进门,江知羽还帮忙找出双新拖鞋。
感觉到江锦昆的凝视,江知羽晃了下戚述的胳膊“你去我房间坐着,我去找红花油。”
“跌打膏药就客厅(笔趣_阁.,
你让他到沙发那边去。”江锦昆出声,“怎么可以去你卧室?这么隐私的地方,多不合适啊。”
江知羽幽幽地说“我们同居有一段时间了,被子都盖同一条,没那么讲究隐私。”
江锦昆受到重击“……”
再待下去就是电灯泡,江锦昆在原地踌躇一小会儿,一个人钻去厨房做饭。
他手上洗着菜,耳朵竖了起来,江知羽在和戚述嘘寒问暖
没多久,江知羽过来了,蹭在父亲旁边说要帮忙。
“一股药味,别碰这些菜。”江锦昆说,“你不要站在油烟机旁边。”
平时这里有营养师操持,因为近期江知羽来,所以江锦昆没让别人代劳。
江知羽尾随着他,敲了敲他的肩膀“你没午睡跑去格斗,不累啊?两边都折腾够呛。”
江锦昆说“如果你有小孩,就会懂我的滋味了,有时候我路过商场看到情侣吵架,有人被留在原地一直哭,我就很担心要是你也被伤害了,万一我护不到呢?”
江知羽向来有个性“我没那么软弱,会保护好自己。”
他瞄着江锦昆的神色,补充“我刚见到戚述的时候,也对他有一些顾虑,可他真的很好,不是他对我用心,我就喜欢他了,其实我也欣赏他。”
江锦昆道“今天土豆丝别放醋了吧,你俩光是一张嘴就够酸。”
江知羽没有畏怯,说“爸爸,你能不能也尝试着认识他?”
江锦昆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他说“我明天想去看你妈妈。”
“那我和你一起,早上你喊我。”江知羽说。
他再提到自己与戚述昨天就去过,戚述这趟就是为了陪他扫墓,还和孟佩彤交代了一些话。
不料横生枝节,闹成了这副样子。
江锦昆听完沉默良久,说“也不知道你妈妈在的话,会觉得你这恋爱怎么样,我看人没有她的眼光准。”
父子俩促膝长谈过,尽管结果不尽人意,但江知羽清楚,他爸若是真的蛮不讲理,在分部大楼就该动手。
江锦昆等到今天私下约见,除却愤愤不平,也是一种表态,希望戚述能切实地重视江知羽,否则自己不会轻饶。
他想展现自己还有实力,能够罩着儿子安然无忧,江知羽感觉得到他的怅然和混乱。
江知羽垂着头,艰涩地说“对不起,让你这么发愁。”
“别道歉了,你今年27,我能替你愁什么。”江锦昆这么说着,忽然没了其他话。
他转移话题“黄鱼要红烧还是清蒸?”
江知羽抬起眼“阿树爱吃红烧。”
一有梯子就往上爬,江锦昆冷笑了声,往锅里倒酱油。
“爸,我帮你。”江知羽拿起铲子,“你爱吃老一点还是嫩一点?”
江锦昆夺过厨具“油点子全溅你新买的衣服上!”
他面对戚述还很浑身不自在,但谈不上失望或或漠然。
身为父母,他对江知羽伴侣的期望很简单,也早已在谈话中流露过,他考究的唯有品格和情谊。
这两点并不是通过一时表现就能判断,三年五载日久见人心,两个小辈也没有步步紧逼地恳求认可。
吃饭的时候,江知羽夹在中间,尽量消解彼此隔阂,时不时给江锦昆夹菜,又和戚述介绍自己父亲的手艺有多好。
“你现在和永煊那边是什么情况?”
江锦昆突然查户口。
戚述停下筷子“平时没联络(<a
就是爷爷这两年胰腺有问题,打听过我想不想去接班。”</p>
江锦昆说“集团的产业结构还很吃香,但管理制度有问题,十个领导八个亲戚,估计是《大宅门》吧。”
江知羽左手撑着脸,叹气“他帮我出头打了他哥,现在切换成《复仇者联盟》了。”
牵扯到这茬,他捡了些脉络,简单地向江锦昆道明前因后果。
江锦昆说“我看他在拳馆里有点基础,原来是揍亲哥的经验。”
饭桌边,他们没有聊太多,戚述之后自觉回酒店休息。
他请了五天年假,减去前后两天花在路途中,剩下来的时间已经不多。
江知羽和他一起回去,当日中午,江锦昆送他俩去登机。
江知羽伸懒腰“出门十多天,周柯说我办公室的宫灯百合都死了,我回去要问问许一晗怎么浇的花。”
戚述揶揄“下属要是管得不称手,可以喊我来混合教育,小戚助理有一点心得。”
听到他俩打情骂俏,江锦昆很烦“工位养什么花花草草?你俩平时低调点,江知羽,之后不准去他办公室了!”
江知羽噎了下,撇嘴道“有劳你大晚上出来抓鸳鸯,我有阴影了,你不说我也不会再去。”
戚述很心痛,但不能讲“。”
巴黎天气晴朗,江锦昆送他们去安检口,告别时很想忽略戚述不计,却忍不住瞥了他好几眼。
戚述没懂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亦或者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仇恨。
之后坐上飞机,戚述说“你爸刚刚快把我盯穿了,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来得及忏悔么?”
江知羽朝他歪过脑袋“江律师已经放弃挣扎了,在打量你是不是狐狸精。”
戚述很有兴趣,捏着他的指尖“怎么说?”
江知羽抿起嘴角,暂且不肯告诉他。
从家里出发前,江锦昆看着玄关处的行李箱,唏嘘江知羽已经几年没回去过了,没待一星期又要返程。
江知羽说“因为我流着一半我妈的血,她在事业上那么上进,年纪轻轻就是报社笔杆子,所以我要当蒲音最一线的译员。”
前不久接连得到表彰,表面端得谦虚淡定,这会儿没有外人,他的尾巴都翘起来了。
从小看着他给奶奶念报纸,如今能在电视上瞧见江知羽做解说,江锦昆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
他说“那我的一半被净化了么?”
话音落下,江知羽腼腆起来,握着箱包把手,磨磨蹭蹭地哼了几声。
就当江锦昆以为对方词穷了的时候,江知羽缓慢地开口。
“不,爱情方面是遗传了你的基因。”江知羽小声说,“我喜欢戚述,我觉得就是他了,会爱他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