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四章 震怒,罚跪
    贺三住的地方离信大很远,燕少带着贺小十六回到大院已经是六点四十几分,贺祺书和贺祺灿也早回到了家。

    贺子荣、郭青青和鲁雪梅还在贺三家里,罗绣兰已回她家,贺明韬有事没回,贺明盛贺明俊周末在陪老祖宗,贺盼盼也在家。

    人比较少,也比较安静。

    贺子瑞等着小孙子们还没吃晚饭,当等到小龙宝和小十六回来赶紧先开饭,饭后,老少们也没急着问小龙宝有什么事,先唠唠家常,吃点水果消消食。

    “小十六今天好安静,怎么不踊跃发言啦?”贺明盛发觉小十六打回家就没怎么说话,乖巧安静得像个大家闺秀。

    “是哦,小十六竟然没有插科打诨,也没有胡搅蛮缠,真是稀奇事儿,是不是运动会一败涂地,没脸见江东呀?”贺子瑞打趣贺家最小的小孙子。

    “三爷爷,我……我闯祸了。”贺明新嚅嚅出声。

    “啊?”贺家老少们惊诧的瞪大了眼。

    “臭小子,你又惹了什么事儿?是不是跟谁打架,把人打死打残了?”贺子荣立马就火气上升。

    小十六与贺家最大的长孙相差十几岁,因为他最小,贺家同辈兄弟姐妹很多已能独挡一面,所以对于最小的一个弟弟也是倍加宠爱,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

    如此,也导致他成为混世小魔王,从小皮得不得了,打架惹事一把抓,到十四五岁懂事些,不犯大事儿,仍三天两头惹小麻烦。

    每次惹了事儿,满不在乎的样子,还笑嘻嘻的说那不是事儿,而这次,他自己竟然说闯祸了,想必惹出了大乱子。

    贺子荣不怕他打人,就怕他把人打死或者打成重度残疾,那样的话,谁也救不了他。

    贺二一声虎吼,声震屋瓦,贺明新惊得差点跳起来,贺明盛和贺明俊预感事态不妙,飞快的爬起来站在小十六身边,如果二爷爷发怒要动武,他们也能先挡上一挡,免得小十六遭殃。

    “二哥,你先别吼,会吓坏孩子。”贺子瑞怕二哥的爆竹脾气把小孙子吓坏,直紧按住兄长,免得他一言不合就抓东西砸过去。

    贺二老太太也赶紧摁住丈夫,还数落一句:“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咋还这么急燥。”

    贺子荣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就惯他,再惯下去,指不定他敢把天捅个窟窿。”

    贺盼盼咯咯直笑:“二爷爷,小十六能把天捅个窟窿,那得需要好大的本事,难不成不是好事。”

    “小五,别给他辩护,你这么护着他,他更加无法无天。”

    “好,子荣,你好歹一把年纪的了,别一点事儿就呼呼咋咋的。”贺老祖宗听着儿子那气呼呼的语气,出来平息战争,转而看向小重孙:“小十六,你慢慢说,说你惹出了什么大乱子。”

    老祖宗发话,贺子荣乖顺了。

    “我……”贺明新站起来,看看老祖宗,看看长辈和兄长姐姐们,一时不敢坦白自己做的混帐事。

    “还是我来说吧,”小十六胆怯了,燕行赶紧解围:“小十六没打架也没杀人放火,他就是……在小萝莉制药的药房里放了多余的眼睛,他做的事露馅了,小萝莉十分愤怒,所以那天早上帮太姥姥施针之后不愿多留,直接回学校去了。”

    “什……什么?”贺明盛贺明俊不禁结巴了。

    “?”贺祺书贺祺灿面色骤然大变,那天小医生进药房前问过他们药房里有没多余的东西,他们还一致保证说没有,如果小十六悄悄的放东西在药房里,这这……让他们有何颜面对小医生?!

    贺子瑞和柴溪的脸色在一瞬间变换好几种颜色,难怪那天小医生在早饭前就给老祖宗扎针,她大概以为他们表里不一,不屑与他们为伍。

    贺盼盼捂住脸,事情大条了!

    贺明新自知罪大,不敢抬头。

    “小十六,在医生制药的地方做了手脚?真有那回事儿?”没人说话,贺老祖宗慢慢的坐直,将腰杆挺了起来。

    “是的,太姥姥。”燕行恭敬的回话:“太姥姥,小萝莉那天离开贺家后就没跟我说过半句话,在中途我停车想请她下车吃早饭,她下车后自己打车回学校,我追回学校,想帮她提东西送她回宿舍,她也没理我和向阳,二哥和八哥送背包过去,我亲自送去宿舍,她也没见我,还是向阳将背包塞给晁家哥儿代为转交的。

    我原本也不知道原因,就在昨天,大学举行运动会,小十五和小十六遇见晁哥儿姐弟和李家哥儿陪同小医生在玩耍,过去打招呼,小萝莉没给小十五和小十六面子,向阳过去想缓和一下气氛,也被小医生不留情的呛了,甚至将我们当陌生人对待。

    我觉得非常不对劲,问小十五小十六有没在制药房做什么手脚,才知小十六在药制房里放了东西,我和向阳这才明白小萝莉为什么会突然翻脸。

    昨天傍晚,我和向阳去向小萝莉道歉,她只给五分钟时间给我解释,也没收我们带去的礼品,就那么将我们打发走。

    这事是小十六做的不厚道,我回来向太姥姥和舅公们报告,让舅公和舅舅们心里有个数,大家也好合计合计怎么办。

    小萝莉在我们家受了委屈,不会再信我们家任何人,我琢磨着就算带上小十六去登门道歉也不会有用,大概还得需太姥姥和舅公们出马,走晁家的路子。”

    小龙宝说话,贺家老少们听得很仔细,听说小医生离开贺家后就没跟小龙宝和柳小三说话,贺子瑞和贺子荣、贺祺书几位男士更觉难堪。

    小医生将他们家老祖宗从鬼关门前拉回来,又为他们家老祖宗赶往太行山寻药,餐风食露十余天,回来又进药房,关在高温药房几天几夜,制出药让老祖宗转危为安,小医生对他们贺家恩重如山。

    就算小十六在药房里放了东西,小医生发现了,她即没有中途大怒走人,在制药完工后也没有揭穿他们,平平静静的帮他们老祖过施针,还信守她自己的承诺没有收一分钱,小医生给他们贺家留足了面子。

    那份胸襟之大,令男儿也汗颜。

    贺子荣嚯的站起来,捋起袖子冲向孙子:“小王八蛋,贺家的脸面让你丢尽了,不打死你,贺家早晚有一天被你毁个干净。”

    “二爷爷!”

    “二哥!”

    贺二忽然震怒,把众人吓了一大跳,郭青青和贺子瑞柴溪、贺祺书手忙脚乱的拉住贺二,贺明盛贺明俊立马拉起小十六,退得远远的。

    贺明新被吓到了,心惊胆颤的躲在哥哥背后,以前爷爷虽然会吼,那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从没动真格,这一次明显是真的发怒了。

    贺二用蛮力扒开阻着的人,誓要打死闯祸的罪魁祸首:“你们都让开,留着让这么个祸根子早晚会给贺家招来大祸,这次是人家小医生胸襟宽广,没为难贺家,如果遇着心胸狭窄的,在药里做点手脚,弄死我们贺家所有人,我们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这样的祸根子就该打死。”

    几个人差点拖不住人,贺子瑞只好用力将二哥抱住:“二哥,你消消火,谁没个犯错的时候,别动不动就打死打死,总得给人悔过自新的机会,小十六,你去祖宗神位牌前跪着,好好反省。”

    “爷爷,三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去跪着反省。”贺明新老实的从哥哥们背后走出去,乖乖的走到正堂祖宗神位前端端正正的跪下去。

    贺小十六跪地反省,贺子荣气恨恨的坐下去,他消停了,柴溪和郭青青抹了把汗,贺祺书也嘘了口气儿。

    燕行没有说话,起身,也走到神位牌前,曲膝跪地。

    他那么一跪把钱榆英几人给弄懵了,贺子荣喊:“小龙宝,你跪着干甚,你起来,过来跟舅公们说话。”

    “二舅公,这事我也有错,是我没有跟年少的弟弟们严加交待,没有说清其中的厉害关系,小十六不知厉害关系,才会好奇犯错。”

    “这不关你的事,是小十六不知轻重,若没有你,老祖宗也不可能还坐着这里听我们说话,小龙宝,你起来。”贺子瑞心疼外甥孙子,望向两个孙子:“小二小三,你们去将小龙宝扶起来。”

    贺明盛贺明俊没应答,走到跪着的两弟弟旁,正当大家以为他们会拉起小龙宝,然而,他们卟嗵一声也跪下去了。

    “你们……”老少爷们目瞪口呆。

    “我们身为兄长,监督不力,没有看住幼弟,检查药房时也有所疏漏,没检查出小十六藏的东西,我们也难逃其绺,一起反省。”

    “小五,你想做什么?也想学他们什么不成?你怀着孩子,坐下。”柴溪见孙女也站起来,惊得不轻,慌手忙脚的站起来去拽住人。

    “奶奶,我也有错,理该一起反省。”

    “你凑什么热闹,你折腾你自己可以,别折腾老祖宗的重重孙子。”柴溪气不打一处来,怀着宝宝还想去罚跪,这不是想让他们这些老骨头们担惊受怕吗?

    “我……”贺盼盼看看长辈们,乖乖坐下去,她跪一晚也没事,可肚子里揣着的这个可吃不消,只能让哥哥和弟弟们受过。

    “同是一脉相承的血缘亲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每一代的兄弟姐妹们团结一致,贺家才能屹立不倒,小龙宝小二小三小五这些个孩子们懂事,将来兄弟姐妹们相互扶持守望,也能言传身教引导再下一代,我呀,放心了。”

    贺老祖宗欣慰得的老眼闪着水光,兄弟之间互相推上缷责任,互相残杀陷害的家族是不可能长久的,唯有内部团结,个个恭兄友弟,不计个人得失,家族才能长盛不衰。

    “娘,您老也要长长久久的健在,有您老看着,孩子们才有动力走得更远。”

    贺子荣贺子瑞知道老娘不说让孩子们起来,是想让几个孩子给小十六做榜样,让小十六自己从中领悟兄弟姐妹的重要性,让小十六明白他不是一个人,他是贺家的一份子,他还有兄弟姐妹,他放肆做错事,毁的不是他一个的名声和前途,有可能会连累得兄弟姐妹们的前途毁于一旦,拖累整个家族。

    贺祺书和贺祺灿也没有劝说,让四个孩子跪着,他们和长辈们商量怎么去向小医生赔不是。

    他们也没是小医生小题大做,相反都觉得小医生震怒是天经地义的,小十六的做法在小十六本人那里仅只是好奇心,较真起来就是包藏祸心,意图偷窥小医生秘方。

    医术传承历来大有讲究,从古沿袭家族传承或师徒传承,家族传承还有传男不传女的规定,药方是医生的传承之本,古中医世家的秘方历来被视为立根根本,概不外传。

    小医生的药说夸张点是起死回生,那样的秘方是无价之宝,谁偷窥,拥有人自然视之为不两立的敌人。

    商量一阵,贺子荣几个先送贺老祖宗安歇,然后他们又坐了一阵也散了,各自去睡觉,唯有在反省的兄弟四人仍然长跪不起。

    贺家的屋檐下的灯熄灭,仅只上房正堂留一盏灯照明,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浓,从远远的地方传来的喧哗声也渐渐的变轻,再过不久,外面静悄悄的。

    “龙宝,二哥三哥,对不起,是我想得太简单,以为只是拍制药过程拿来研究欣赏没什么,却伤害了小医生的尊严,是我连累了家里,连累了你们,是我丢了家里的脸。”

    万籁俱静,贺明新轻轻的往表弟身边挪,紧挨着表哥,龙宝哥请来小医生救太奶奶,他还好玩装摄像头,他太混蛋,太对不起龙宝哥的孝心,对不起小医生的仁心。

    “知错就好,记住这次教训,以后莫任性,将来从军,对敌人可以用尽手段,在商场对民族同胞对手可以竞争,但要适当的手下留情,不能做得太卑鄙太狠绝,做太绝有伤天和,易招报应。”

    “我懂了。”贺明新挨着坚挺如山的表哥,也挺直腰杆,跪成一棵小松树。

    贺明盛贺明俊也往中间移,兄弟四个紧挨在一起,如墙城,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