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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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么意思?”

    宋穗岁看向周桐,脸颊微鼓像只存满橡果的松鼠,和那只黏土偶一模一样。

    周桐眨眨眼,摊着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不过……

    “穗岁,我怎么觉得陈纪淮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好像然总之前有提起过?”

    然总——任陆然,就是前桌另一个没来的那人。

    因为经常买单请客,所以她们管他叫然总。

    宋穗岁、周桐、任陆然三人家住同一片别墅区,自打相熟后几乎每天形影不离。如果按照宋穗岁漫画里的排序,他们是大师兄、二师姐和小师妹的关系。

    “他提过?”

    宋穗岁没什么印象。

    周桐侧身,从桌肚摸出手机,翻了翻他们的微信群。

    “找到了。”

    “去年冬天,然总参加数竞省训,和陈纪淮住同一个寝室。”

    上划屏幕,周桐轻呵了声,“陈纪淮还是省一呢。看来,咱们班还真是来了个玉面大神。”

    “任陆然不也省一?”宋穗岁托着下巴,晃了晃椅子。

    “乖,然总全省排名52,陈纪淮……”周桐看了眼宋穗岁,她停顿了下,继续又说,“全省27。”

    去年安城的数竞省队一共有20个名额,即便是省一也只有不到80人,并且其中高三生居多,高二生更是寥寥无几。

    “他转来一高,应该就是为了冲刺今年的省队,然后去参加国赛。”周桐分析。

    一高的数竞水平在安城数一数二,比陈纪淮之前所在的实验,不管是从师资还是参赛经验上,都要高出一截。

    说不准陈纪淮转学这事,还是竞赛组的老师专门撬墙角撬来的。

    怪不得年级主任今天也跟着露面了。

    宋穗岁朝陈纪淮的位置看去。

    陈纪淮的桌面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像别人一样摞成“城墙”的书堆,也没有像宋穗岁摆了很多可爱的文具,只简简单单地放了笔袋和一本数学联赛的小蓝本题集。和他人一样,自带一种疏离高冷的气场。

    目光落到自己桌子上,陈纪淮148的卷子压在她画的漫画上,角落没遮住的部分露出灰扑扑的小师弟,一点也不符合陈纪淮玉面大神的人设。

    好吧,她承认她画的这版漫画有些崩人设。

    是她带了些迁怒在里面。

    宋穗岁沉默了下。

    几秒后,她抽出那张画纸,折角对折,然后收进桌肚。

    —

    【张叔:已到门口。】

    【宋穗岁:好的。】

    第一节晚课结束后,宋穗岁腕子上的手表亮了下。司机张叔给她发了短信。

    她回了消息后,开始收拾书包。

    “你要去画室了?”周桐从作业堆里扯出神。

    “嗯。张叔在门口等我了。”宋穗岁往书包里塞作业,她书包拉链上挂了只短尾兔,随着书包一晃一晃。

    准备背书包走时,宋穗岁摸到藏在书包内衬里的手机。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带回家。

    她瞥了眼门口,没发现老师,才把手机偷偷交给周桐。

    “老规矩。”宋穗岁眨眨眼,双手握紧周桐,郑重地仿佛在托孤。

    熟练地藏好手机,周桐比了个OK的手势,她和宋穗岁之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那你晚上做完手书记得发我。我帮你上传。”

    宋穗岁点点头,“不过可能画完会比较晚,你明早起床再上传也来得及。”

    这手机是宋穗岁背着爸妈买的,这件事以及她在B站做up,都属于一级保护机密,打死都不能被发现的那种。

    于是,周桐和任陆然成了她最好的挡箭牌兼小助手。

    和周桐交代好后,宋穗岁拿着请假条走出校门。

    “去画画啊。”

    门卫大爷随意看了眼请假条,笑呵呵地说了句。

    自从这学期开学以来,每天晚课结束后,宋穗岁都会请假去画室画画。

    她和门卫大爷已经混得脸熟,检查请假条这种事也变成象征性的。

    宋穗岁上车后,转头看向车窗外。

    落日将尽,将整个天空晕开一层橘红,缠着光线铺设在树冠、墙面和每个路人的脸上。

    画室和学校其实距离很近,沿着校门口的马路走出500米,再转过一条巷子就到了。换成出租车,连起步价都够不到。

    一恍神的功夫,车已经在画室门口停下。

    “张叔,这么近的距离,不用麻烦您每天都来的。”宋穗岁临下车时才决定开口。

    她捏着书包上的短尾兔,毛茸的耳朵在手里揪紧成团。

    张叔面露难色。

    宋穗岁惊觉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不管对张叔,还是对她来说,都堪称苛刻。

    随即调整好情绪,宋穗岁松开已经拧巴的短尾兔。她拉开车门下车,笑着朝车窗挥挥手,“我开玩笑呢,张叔。我先去画室了。”

    最后一点光落尽晚山,积云变成剪影低垂在日暮里。张叔坐在车里,看着宋穗岁蹦蹦跳跳的背影,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

    三个小时后,画室下课。月亮抢占天际,柔柔地在深夜散出微光。

    宋穗岁垂了垂肩颈,拖着疲累的步伐上车。

    坐在画架前画了一晚上石膏像,她这会儿哪哪都不想动,像个蘑菇一样窝在后座里神游。

    回到家,宋穗岁还没缓过神。直到家里阿姨端着宵夜出来,告诉她,“宋总和裴总有应酬,今晚都不在家。”

    宋穗岁眼睛顿时一亮,疲惫感仿佛一扫而空。她面上只“哦”了声,但心里却雀跃起来。

    今晚,她不用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画手书了!

    给裴宜发了条“她已经到家”的消息,宋穗岁飞快地吃完宵夜,抱着书包上楼。

    急匆匆地做完最后一科作业,她才看到压在最底下那张148的数学卷。

    省一当然会做竞赛题了。

    笔尖点了点陈纪淮的名字,宋穗岁轻拧着眉嘟囔。

    这次数学小测,题目出的无敌变态,从选择到大题全部堪比竞赛程度。

    宋穗岁原本数学就弱,做基础题还成,二级的强化题得看运气,而这种程度的拔高题……不如让她一天肝完全班人的卡通速写来的容易。

    眼看时间要来不及了,宋穗岁手一扬,干脆地把卷子扔到一边,不打算今晚订正错题。

    反正保平记性差,明天上课肯定不会记得抽查她的事情。反倒是再不画手书,第三期活动就赶不及参加了。

    愉快地做出决定,宋穗岁把作业推到一边,空出桌子。她从书架上抽出素描本,又削了根软铅,看着空白的本子构思几秒后,随手画了个倒悬在月亮尖上的泡芙兔。

    兔子耳朵被拎起,眼睛瞪圆,一副可可爱爱没头没脑的神情。

    她画完,先给自己逗笑了。

    夜风沉寂,宋穗岁感觉耳朵有些空,想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