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礼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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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之后,商司予尽量保持着正常,尽管心中犹如波涛骇浪,但每次遇见卞和玉的时候只能勉力控制住自己。

    卞和玉却极其平常,神色依旧淡漠,也能噙着笑看着她,商司予被看得心中发麻。

    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直觉。

    卞和玉是故意让她知晓的。

    今日吴国的天气阴沉沉的,大片的乌云笼罩了整个宫墙,天边破荒地亮了起来,鱼儿跃出池塘水面,但却迟迟不见雨打下来。

    商司予站在窗边,看着阴沉沉的远山。

    公良俭的那个卦象,她其实是知道的。

    ——泽佑吴国,海晏河清。

    这副卦象预见的是吴国的未来。

    但现在吴公已经被囚禁、处以极刑,而吴国的文臣武将都被软禁起来,这一切都已经表明吴国已经名存实亡了。

    公良世家的卦象她是有目共睹的,这么多年公良俭所卜出的卦象,无论是否有篡改的痕迹,都是一一应验的。

    周天子和那个卫将军都有所忌惮,他们都因为这个卦象,率领军队进了吴国却不敢轻举妄动。

    “公良俭不肯修正卦象,在下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畏惧那个国师的卦象,谋划这么多年,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商司予脑海中想起卞和玉说过的这些话,狂妄而又不近人情。

    ——但卞和玉可不怕。

    他可不顾忌公良俭所篡改之后的卦象,他也不顾忌周天子的命令,他成了一个刽子手,准备将吴国的领土和百姓收入囊中,成为吴国的下一位统治者。

    商司予觉得不寒而栗。

    难道卞和玉真的能得逞吗?为何公良俭的卦象没有发挥作用了呢?

    若是他真的攻下了吴国,阿俭所篡改的卦象就不攻自破了,他会受到反噬么?

    思绪如同荆棘树丛,带着尖刺,商司予每往深处想一次,便会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疼痛。

    “咚、咚、咚——”

    殿门外响起均匀的敲门声,一声、两声、三声,将商司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坐立不安。

    她不是一个生来就镇定自若的人,若是她知晓了别人不苟的心思,她便会像现在这样。

    更何况对手还是卞和玉,他有着绝对的把握和权势,每次望向他的眼睛,都觉得像在刺眼的太阳底下,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总而言之,她不想在现在这个心烦意乱的时刻,去与卞和玉作周旋。

    “商姑娘?”是一个女子细微的声音。

    商司予神思一凛,卞和玉的人绝不会叫她“商姑娘”,他们只会学着卞和玉唤她“商祝史”。

    ——莫非是阿俭的人?

    她两步并作一步地向前跑去,方才还软弱无力的身子一下子有了力量,她终于能脱离这个地方了。

    商司予开了殿门,唤她进来。

    是一个极普通的侍女,扎着双髻,神色略微有些踌躇不安,她的目光往左右乱瞟,直至确认无人才抬脚进来,合上了房门。

    ——不是国师府的人,她从未见过这个侍女。

    也并非阿俭的人,阿俭不会莽撞地选用这样的人。

    “你是谁?”商司予警惕地盯着她,目光宛若有实质,“你是礼官的手下?”

    自吴国被卞和玉攻下以来,吴国的文臣、武将都只是被软禁了起来,他们不甘受辱于人,便纷纷在背后行动起来,商司予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商司予跟他们并不同,她是想要吴闵公死。

    “商姑娘,”那个婢女行了一礼,回应道:“奴婢名叫明柳,是礼官季殊手下的人。”

    她将声音压下来,附耳说道:“现今闵公被擒,庆许公子的寝殿烧了之后也下落不明,吴国势同水火,季大人想救出他们。”

    商司予“嗯”了声,目光飘忽到了窗外。

    她并不想救吴闵公和公子庆许,他们奢侈无度、昏庸无能,尤其是闵公嗜卦如命,要是他对卦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国师府的人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公良俭便次次篡改卦象,国师府的人在他所支起的荫蔽中苟延残喘。而他自己,已经快精疲力竭了。

    ——都要怪吴闵公,他是最该死的。

    明柳见商司予意味不明的表情,声音便急切起来,说道:“卞和玉心机深沉、深居浅出,冬官和大宰都被囚禁起来,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能接触到他,您现在待在卞和玉的身边,肯定能有办法。”

    “我没有任何办法。”商司予耸肩,坦白了讲,“虽然他不防我,但是我能看到的都是他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以卞和玉的性子,她能看到的,要么是无用的,要么就是他想借此来误导她的。

    “人在水边走,哪有不湿身?卞和玉的计谋就算再百无遗漏,也必有一疏嘛。”

    明柳了然地笑笑,“季大人交代了,只要祝史您能将卞和玉同齐国嫡长子的来往书信转交给他,卞和玉就能退兵。”

    “卞和玉同齐国的……书信?”商司予不置可否,驳斥道:“这样隐蔽的书信,卞和玉看了之后不会烧毁么?”

    “不会。卞和玉还未将那封信送出去。”

    商司予嗤笑了声,眼底有一抹暗色扫过。她并未表现出她的惊骇,神色依然风平浪静。

    季殊是吴国的礼官,如何知道卞和玉同齐国的嫡长子有勾结?

    不过藏匿在她眼底的,更多的是窃喜。

    周天子最厌恶各诸侯之间相互勾结,吴、卫、许、齐四个诸侯王国就算权势再大也只敢在私底下偷摸着结盟,从来不敢明目张胆地进行“友好”的外交。

    ——而卞和玉是周天子的人,他同齐国嫡长子勾结,是犯了大忌。

    就是不知道周天子知晓了之后,该如何处置卞和玉。

    其他的先暂且不论,这个吴国的季殊季大人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权贵之间的明争暗斗,商司予只是偶然闻见了一点风声,身上似乎就沾染了一层血污。

    “季大人不愧是吴国的礼官,”商司予讥笑着说道:“对国家间的外交关系都是料事如神,连卞和玉同齐国嫡长子的往来都能有所耳闻。”

    明柳听出了商司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