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给了我的黑化白月光》全本免费阅读
【 24 】
那是一条黑暗的隧道，不算宽敞，也不算逼仄，勉强能让一个人通过。商司予走得心惊胆战，她闻到的并非是熟悉的血腥味道，而是极其浓郁的麝香香味。
她的脚下是一条极浅的暗流，但暗流中流淌的似乎不是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去，冰凉的、黏腻的触感倏忽间缠上脚踝，未知的恐惧感攫取她近乎所有的知觉。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她才在黑洞洞的隧道中窥见一丝凝练如白绸缎的月光，照拂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还看见了脚下那条暗流的微波粼动。
像是清澈的水，但又像是浓稠的血，总之，十分诡谲。商司予已经淡然接受了，或许这也是齐国人建造这座宫殿的心计。凡是与祭祀、神明、天理挂上钩的地方，总是要设计的十分精巧而神秘。
随后她沿着月光洒照的方向走去——
总算看到了齐国供奉神明的祭台。
--
商司予从鸣啼殿内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乌云蔽月，只有浅淡的光晕从天上射下来，像是倾斜的光柱。
从殿内悠然走出的女子眉开眼笑，即便她如今的身形很狼狈，髻发凌乱散开，银钗步摇松挽着。无论是发间、颈间都有被人疯扯开来的痕迹，不过她眼眸闪着晶莹的潋滟水泽，好似丝毫不在意。
她自认为计谋得逞，运气也算好。陆长鹤没有斗过她，还让她在他身上捞了大把好处。
身后的宫殿依旧高耸入云，繁密的树枝挡住匾额，倏忽间夺目的月光铺下来，地面上重又倒映着歪斜的宫殿影子，愈拉愈长，几乎是瞬间就罩过女子的身影。
商司予始终垂着颈头，突如其来的亮堂让她适应殿内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她只好顺势抬头——
“哒哒哒”的清脆马蹄声适时地响起。
在前头不远处的街口，一辆铜壁素绸的马车停在那儿，青绿的丝绸帘子微微掀起，门前刻着精美花纹，高贵典雅。
青白相间的马儿边上，侧站着一位气质矜贵优雅的公子，面容因月光的氤氲而看得不甚清晰，但眉目依稀可见清韵。他修长的手轻柔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低眸浅笑着，风微微抚起他白青色的发带，衣袂也翻飞。
商司予的耳边嗡嗡作响，神识还未恢复清明，鸣啼殿实在诡异，多少都会唤起她尘封已久的坏记忆。
神识不清明的她看着眼前的此景此人，只觉得无端地闯入仙境，那人如画如仙，但等她摇了摇头回过神来，仔细辨认清楚后——
她当即垮下脸，顿住脚步，神色犹疑不定。现在可谓真正的狼狈，先前她无意之中撞见卞和玉与陆长鹤私底下有勾结，而如今陆长鹤前脚才失败，这人后脚就来了。
此时她就像一只掉入陷阱的兔子，前有狡猾的猎人，后有凶狠的虎豹。
不过虎豹可比猎人好对付多了，它们没有廉耻道义之心，只有最原始的兽性和垂涎的食欲。但猎人明明也没有廉耻道义，却偏偏要装作有，周遭无一处不是捏造的，无一处不透着拙劣的虚伪。
商司予垂下眸子，当即转身想往鸣啼殿内跑去。此时殿内却传出钟鼓沉重的闷响，随之便是编钟的空灵声响。
此时此景，还真有些吓人，商司予怔愣在殿门前，殿前是空阔无垠的黑暗，随着沉闷的钟鼓回响，一点一点地割开她的皮肉，将惊疑和恐惧全都倒了进去。
她不敢进了，即便她害怕被身后的人抓住，即便她熟悉鸣啼殿内的地形和布局，并且能找到地下隐秘的隧道。
“商司予，别进去了。”
身后那人当即出声，音色和语调凉得像是冰冷的青铜壁身，但似乎又带着淡淡的哀戚之意。
他哀戚什么？
商司予好整以暇地转身，笑吟吟地瞧他。
卞和玉缓步向他走来，看见她肆意昳丽的眉眼，不禁加重语气，“陆长鹤对鸣啼殿再熟悉不过，如若你此时进去，必然会是死路一条。想必他此时以为你还会在殿中，敲击钟鼓和编钟就是为恐吓你、扰乱你，随后再出其不意地擒拿你。”
商司予听了这话只“哦”了声，她不以为然地反问：“待在卞公子身边岂不是更危险？”
卞和玉敛下眼睛，转瞬又抬目，眼尾一勾笑起来，无害而温良。“祝史大人，我这可是再救你呀。就像你在吴国救我一样，结草衔环，我既收了你的好意，便会如数乃至更多地回报于你。”
商司予：“……”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在吴国天牢中对他做了些什么。
她摒弃掉脑子里的其他思绪，调子轻且媚，“卞公子迟迟不愿动手，是想将我培养成你最成功的线人吗？”
卞和玉微眯起眼睛，目光淡漠得以至于阴郁。商司予看见他这副反应，心下已然有了七分肯定。
线人，顾名思义，与各国所培养的死间有些类似，他们对“主人”要保持绝对的忠诚，为其做事以至肝脑涂地。
线人如利剑，有优劣之分。但卞和玉培养的线人很特殊，他丝毫不在乎线人本身的心性如何，也不管忠诚与否。
在周朝，张恻是他线人，跟随他许久；在吴国，春官季殊则是他放的长线，与之里应外合；而在齐国，那位疯狂的乐师……陆长鹤便是他的线人，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
但这些人都是些卑鄙龌龊的衣冠禽兽，他们不甘于卞和玉的栽培和压迫，便悄然转了剑柄，将剑刺向他。
与虎谋皮，可是卞和玉的拿手好戏。他或许早就预料好了线人们的背叛与异心，在不断的筹谋中寻好退路，因此线人们的任何行为于他而言都是不痛不痒。
卞和玉早就料到她动了学习古音的心思，也知晓她会去找到齐国掌管祭祀的乐师陆长鹤教习自己的古音实操。
商司予定定地看着卞和玉，目光宛若有实质，想将他身上那层良善的皮给剥下来。
难怪……陆长鹤那般轻易地答应，或许就是因为卞和玉下了这道命令。因陆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