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初。
武馆弟子的长袖武服换成了短袖。
午时后。
宿舍后方竹林。
阳光正烈,光线从竹叶缝隙洒落下来。
在青石板路上映出细碎斑驳光影。
清风送来虫鸣鸟叫与淡淡竹香。
灵宝一套剑法舞得有模有样。
剑法是武馆教授的,共十二式。
于花佑祁跟灵宝来说,这套剑法很容易学,却又要装出一副生涩努力练习的模样。
细密汗珠顺着少女脸颊滑落。
收剑,少女嘴里立马被人塞入一颗蜜饯。
紧接耳边响起少年得意嗓音,“入山庄前偷偷藏的,嘿嘿,哥哥对你好吧?”
灵宝回头,看向少年手里的油纸包。
那蜜饯都变颜色了,表面糖霜也化了......
这还能吃?
感受到嘴里甜丝丝的味道。
灵宝嚼嚼嚼,然后吞下了。
应该是能吃吧!
“还有几颗,哥哥全给你留着”
少年包好油纸包,塞入怀中。
须臾,花佑祁手里多了一个红澄澄的苹果,灵宝给的。
二人坐在石阶上,从此处往下看,能看清半个大半个山庄。
一阵凉风吹来,吹动少女脸颊边碎发。
她一只手撑地,身体微微往后倾斜,桃花眼微阖,“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六月就能进镖局了。”
进入山庄几个月,为了不引人怀疑,二人便断了跟据点的联系。
只要能出山庄进城,届时收传信息也更方便。
“咔嚓”一声脆响,花佑祁咬下一口果肉,嘴里含糊不清,“放心,出不了意外。”
武馆大火是为了引起馆主注意,不管用的什么手段,至少他们兄妹二人算是先一步入了馆主的眼。
再有练武场与何冬起冲突,是以他们受到侮辱后奋发图强,日以继夜的练武。
这些落入馆主眼中,又多了一个不甘受辱,奋力往上爬的印象。
前几日又得了一个新消息,武馆此次大比,名额从六个变成了十个。
这说明镖局如今很缺人手。
只要身世清白,能吃苦,曹雄必定会把人留住好好训练后送往镖局。
至于练武场冲突那一身的伤,不过是点小把戏而已。
饶是曹雄再精明,也不会想到两个少年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花佑祁偏头,瞧着少女眼眸微阖的惬意模样,忍不住伸手在少女脸上掐了一把。
可惜了,人皮面具饿手感还是差了点意思。
少女微阖的桃花眼豁然睁开,幽幽小眼神斜来。
“......小白,你脸上脏了,哥哥给你蹭灰。”花佑祁试图狡辩,脚底抹油准备溜。
灵宝微笑,握拳,在他拔腿跑之前,一拳砸上他脸颊。
这一拳没收力,疼得花佑祁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捂着迅速红肿的脸颊,跺脚控诉,“师姐,你真下得去手啊!”
少女起身,拍拍他额头,“下次再没大没小,还揍!走了,去练武场练练!勤奋刻苦的戏码还得再演演。”
身后没了动静,灵宝回头,花佑祁早已经撒丫子抄小道溜了。
去了指定是挨打的份,他从小到大挨的打已经够够的了。
他才不去。
等何冬一行养好鞭伤,已经接近四月底。
大比迫在眉睫。
武馆内气氛开始变得紧张,馆中不管新弟子还是老弟子,每日更为勤奋刻苦练习武艺,期望能在即将到来的大比中挤进前十。
五月底。
天气变得炽热。
哪怕是夜晚,吹在人身上的风依旧是热的。
练武场内,三道身影手持武器相互博弈。
兵器想接声急促紧密,整个场中气氛热血又紧绷。
直至场外某个身影悄悄离去,场中三人才缓缓停下。
花佑祁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双胳膊跟脱臼似的再也抬不了一点。
一身汗水将薄薄的武服浸湿大片,“小白,哥哥不行了要,呼、呼,这狗比见天的盯着咱们真是没完没了了,想偷会儿懒都不行。”
他对面,同样大口喘气的冉千千,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瘫软在地,双手抱住灵宝脚腕。
“小白,姐姐也不行了,呼、呼,快拉姐姐一把。”
......灵宝抽脚,把掉落地上的长剑拾起,一并放回武器架上,旋即在场内台阶上坐下,“过来歇歇。”
“小白,哥哥动不了了,呜呜——”
冉千千,“小白,姐姐也动不了了,呜呜——”
花佑祁坐起身,恶狠狠瞪向她,“你是八哥吗?一直学我。”
自从这姑娘黏上灵宝后,他与灵宝单独相处的时间都少了。
狗屁粘人精,烦!!
冉千千奋力爬起身往台阶上休息的少女靠去,边走边嘲讽,“你个当哥哥的,耐力竟还不如你妹妹,丢人!”
少年斜眼望去,见冉千千跟没骨头似的靠在灵宝身上,咬牙切齿又无法。
爬起来屁颠屁颠的也靠了过去。
灵宝从怀里摸了两颗梨,一人给了一个,“晚饭时留的,吃吧。”
冉千千大大咧咧,毫不客气拿上梨边吃边道,“今日监视咱们的好像是新上任的李管事。那场大火已经过了这么久,馆主竟还没放下戒心。”
“大比在前,别松懈。等进了镖局就算是成了一半。走吧,回宿舍。”
......
另边厢,李管事离开武场后,直接去了馆主小院汇报。
厢房内还亮着灯,男人靠坐在窗前书案,微风带动烛火,男人脸色也跟着忽明忽暗。
当了几年的馆主,还是头一回遇上失火这种意外。
挨了上头一顿训斥不说,还罚了他一年的饷钱。
如何让人不恼。
晦气!
“咚咚”,门外响起轻轻叩门声。
“如何?”男人偏头,隔着墙问话。
“馆主,据小的这段时日观察,冉千千与那俩兄妹于练武一道悟性极佳,短短数月武艺精进飞快,已经远超同期招募进来的弟子。努力勤奋程度亦是。”李管事站在门外低声道。
屋内男人沉默良久,开口道,“三日后大比,将他们安排与老弟子一组。”
“馆主,这——他们毕竟才来几个月,这安排会不会不妥?若是折损了——”
男人不耐烦,“若折损,便是他们技不如人,命当如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