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脑子转了一圈，看着外面的泛黄的梧桐叶，忽然想起了什么。
——天阳：“等等，天曦？你这样说的话，刺杀这件事情就不是阴鹜的老三做的？”
——天曦：“啊？好像是呢。”
——天阳：“你再放个病毒试试……咳咳，你再模拟一下？”
——天曦弱弱道：“不行啦，我才不干，需要能量呢。”
——天阳：“好吧。”
她也不想无端端耗费能量。
乡试还没有结束，章嘉禾、王珊珊十分紧张，天天来找天阳消磨紧张感。
“秋月，你说要是我相公……是不是我的问题？”
“要是我相公也……那……秋月，我们就不能一起入京了。”
这俩眼巴巴地望着她，天阳十分无语，话题一转，叹道：“我想嘉佳了。”
这俩瞬间沉默了，罗嘉佳的夫婿过了院试，但名次比较靠后，于是决定不来参加乡试，苦读三年后再来参加比较好。
“不过秋月，你说得真对，嘉佳跟赵二还真是相得益彰。”
“是啊，嘉佳信中字里行间都是快乐。”
天阳懒洋洋道：“你们别想考试这事，咱们该吃吃该喝喝。”
她立马让丫鬟去准备火锅，打算在后院的梧桐树下吃火锅，岂不是很美？
——天曦：“啧啧不速之客来访！”
——天阳：“谁啊？”
还能是谁？能被称之为不速之客的，自然是赵文敏。
赵文敏一身锦衣华服，但她现在的年龄和气质其实撑不起来，即便是她内里也有几十岁了，但依旧撑不起华贵的衣服，以及满头珠翠。
王珊珊、章嘉禾没兴致跟她抬杠，她们现在只想自家夫君高中举人！
赵文敏还不习惯，多看了她们两眼，又看着天阳，说道：“你不可能不知道，最近……其实世子的那个表弟……不是远房表弟，是大皇子殿下。”
王珊珊、章嘉禾目光瞬间呆住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天阳撇嘴道：“我当然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佟小姐早就告诉我了。”
王珊珊反应过来，啧啧道：“你这眼光还是不够好啊，你要是够好，你就直接攀上大皇子，做了皇家娘娘呢！”
赵文敏十分紧张，左右四顾后，黑脸道：“王珊珊，你再乱说，小心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旋即，她低眸丧气道：“我还是不够漂亮，如果像楚若兰那般漂亮……”
天阳、王珊珊和章嘉禾不自觉的对视一眼后，王珊珊、章嘉禾送给赵文敏一个白眼后，端起冰镇西瓜汁喝了起来。
她们几个挚友，论长相最好的就是张秋月，其次是新认识的佟初兰，王珊珊、章嘉禾和罗嘉佳都不能称之为大美人，当然因为家世不错，平时又两手不沾，被养得娇娇软软的，放在人群里看去，还是一个小美人。
赵文敏长相也是楚楚可怜那一挂的，她其实跟王珊珊、章嘉禾的容貌差不多，只能说是一个小美人，要与搞仙人跳的楚若兰那样的大美人媲美，那是想多了！
——天曦：“嘿嘿，江州城的富商们现在都知道钱有丰是大皇子，有好几家正可劲的献美人。”
——天阳：“就没有一个有廉耻心的？”
——天曦：“有啊，赵家、周家……就是周坤他们家，他们家其实还是比较正派，而且他们看佟知府都没把自己女儿献上，他们绝不蹚浑水。”
天阳：“你别看我们，我们帮不了你。”
从一开始，赵文敏就走错了路。
当然，她现在及时回头是岸，还完全来得及。
但这人其实挺执拗的，也听不进别人的话，她只会坚定的选择自己路，哪怕是错了路，也会跪着走完。
赵文敏离开了。
她站在院子外面，最后看了一眼后，大踏步离去。
回到佟家别院，安成侯府世子石凯看了看她，皱眉道：“你又干什么去了？”
赵文敏福身一礼，低眸顺眼道：“世子，我去见了我的小姐妹们。”
石凯眉头微微松缓：“哦？林元嘉、郝敬他们夫人？”
赵文敏点了点头，石凯便没再说什么，她走近一些，攀着他往东苑那边看去，皱眉道：“现在什么情况？”
石凯摸着她的小手，看似淡淡道：“也就那回事吧。”
一直没有抓到刺客，大皇子倒也无心猎艳，他在敦促佟开年抓刺客，以及要把江州属于他的那些兄弟们的势力给拔出去！
他被刺杀这件事情，绝对是他的那些弟弟作为，他不作他想。他受伤了，他不好过，那他的弟弟们也休想好过！
佟开年很郁闷，江州虽然是他经营的地盘，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才为官三载，先前根本没有摸到底，还是上半年真正做了一点实事，老百姓认可了他后，才稍微摸到一点底细。
整个江州有三个真正的地头蛇，但他们非常低调，从不惹是生非，相反修桥铺路、赈灾救援等等，对百姓是真正做了实事……
当然，他们背后隐藏的主子到底是谁？佟开年还没有摸清楚，但肯定不是诸位皇子。
因为这三家已经屹立不倒百多年，整个雍朝立国也才这么多年呢！
佟开年只能表现的唯唯诺诺，十分无能的样子。他琢磨着这背后的事情还挺多，等乡试结束，把大皇子送走，他决定还是出去巡查江州吧。这活儿虽然辛苦和劳累了一点，但心不累啊！
这般战战兢兢过了十来天，反正刺客没抓到，但经过这方面摸排之后，他也知道刺客最开始躲在了万云楼，后来大概率逃出生天了，而且刺客是女子的概率比较大，但也不排除是个矮个子的男子，这个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
八月十九日，乡试结束。
先前心思全都在考试上面的考生们像是敲锣打鼓似的喧闹了一天一夜，而后欢聚在一起后，考生们口口相传，才知道大皇子暗访，早已来到了江州城。
很多人没有多想，甚至还以为是雍和帝对江州的看重，否则何以派大皇子来暗访呢？
林元嘉睡了将近十个小时后，醒过来后，整个人精神焕发，但第一时间去浴室洗了澡，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后，兴冲冲的来找天阳。
“夫人，现在有什么新的好消息？”
“没有新的好消息，大概唯一的消息……”
天阳捏着葡萄吃了好几颗，才说道：“不完全排除，刺杀大皇子的刺客约莫不是你的仇人派来的，估摸着四皇子、五皇子？”
林元嘉皱眉道：“是么？不可能吧？诸位皇子当中，也就三皇子是个变态。”
天阳嗤之以鼻道：“那可不一定，皇子们都很会隐藏和演戏，大皇子还算为数不多表里如一的人。”
林元嘉很郁闷，反正这辈子的目标绝对要把三皇子搞下去！
天阳看了看他：“你别着急，反正我们目标一样，且等去了京城，好戏才真正开锣！”
八月二十一日，林元嘉秘密接到了佟知府的邀请函。
“要不要去见他？”
“你为什么怕他？”
林元嘉挠头道：“不是怕他，我真的不想跟他一起搅合进大皇子的浑水里面。”他即便活了这几世，但其实智谋这块还是不够，他不想跟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们打交道，他还比较畏惧。
天阳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我们一起去见他，看看佟大人到底想做什么？”
二十二日，下午两点多钟，他们俩直接去了知府宅邸。
作为年轻后辈，而且是年轻学子，且天阳与佟夫人、佟小姐相处得不错，他们拜访知府是没问题的。
但如果在外面碰面，那百分百就有问题。
书房里，佟开年和夫人，林元嘉和天阳，双方对坐了好半晌，还是佟开年先开了口。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敢问…元嘉，你预备做什么？”
林元嘉心中挺踟蹰不安的，他这辈子过了那个坎，他想做什么呢？
天阳放下手上的东西，说道：“佟大人，你求什么？从大皇子这条破船上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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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开年和佟夫人嘴角抽了抽，佟开年叹了口气，简短的讲了一下他怎么被迫上了大皇子的贼船……
天阳点了点头道：“佟大人，你要下船其实很简单，当今圣上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在其位谋其政，如你像上半年那样，实实在在的做到了你知府大人该做的事情，即便是皇子们斗争得再厉害，即便是波及了你，你顶多是被卸任，而不是被充军。”
佟开年、佟夫人对视一眼，两人心中自有盘算。
天阳又说：“佟大人，江州的土皇帝张家、吴家和李家，传承百多年，他们背后没人我相信你也不相信。”
天阳：“江州的刘同知，不出意外，他定然是这三家的人。”
“但驻守在江州与金州交界处的龙麟军将军，绝对是忠于皇帝的。”
“咳咳……你这话什么意思？”
“佟大人，这不好懂么？”
佟开年和佟夫人脑子都有几分麻了，但他们觉得不太可能吧？
——天曦：“你确定张秋月几次死亡，张家几次覆灭，都跟江州的土皇帝有关系？”
——天阳：“废话！这三家肯定逮着机会清理一波家族，曲江县的张家、罗家等都在其列。”
这是她分析了几个月后，浅显得出的结论。
她把曲江县的富商们的姻亲挨个排列出来，各种用排除法，又结合各种大事件，最后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江州的土皇帝在排除异己！
佟开年咽了咽口水，问道：“那这三家背后站的主子是谁？”
天阳撇嘴道：“最开始的主子，大约是宗正齐王，在齐王投资了某个皇子后……佟大人你说呢？”
顿了顿，天阳意有所指道：“佟大人，张家、吴家、李家最近几年的生意来往，他们有没有联合起来做的生意？”
佟开年和佟夫人脑子更紧张了，佟开年紧张道：“有吧？三年前，我来到江州任这个知府，当时就提前搜集了整个江州的地主豪商，这三家唯一共同的生意是几个女眷们合起来做的胭脂水粉生意，包括买了几座山种植药材……”
佟夫人快晕过去了，她哆嗦道：“你不会说，那几座山当中另有洞天吧？”
林元嘉都有点傻眼了，佟夫人眼睛直愣愣道：“金矿吧？荣华金饰，一直以来其风格都非常的独特新颖，最关键的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荣华金饰会有短缺的情况发生。先前我们在佩州，经常都知道哪家的金子源头很紧张，经常容易断货……”
佟大人已经一屁股坐地下去了，这夫妻俩只是想下船，没想到现在更烫手的东西出现了。
荣华这个品牌，是江州的老牌子珠宝首饰，近十年来，在金饰上面一骑绝尘，甩别的品牌一大截。
而荣华背后的老板便是江州岳县的土豪地主张家老夫人的嫁妆，又因为张老夫人乐善好施，这个品牌非常受百姓青睐。
林元嘉面瘫着脸，用手肘碰了碰天阳，天阳看了他一眼，继续若无其事道：“所以，佟大人，你要保命，就只能找隔壁龙麟军了。”
佟开年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张姑娘，这个消息几成真？”
天阳淡定道：“七成真。”
说着，她从头上、脖子上和手上拿下来了一堆饰品。
“这些都是我从荣华买的首饰，佟大人可能无法分辨，但佟夫人肯定能发觉，这些东西其实地域性很强，很多夫人、太太都能分辨出一些端倪……”
“…对……”佟夫人很不想承认，但她仔细回想了这三年一些情况，倒推过去后，就会发现很微妙。
最大的问题确实就是荣华从来没有短缺过货品，因为朝廷对金矿管得很严，而且有时候气候变化，会影响金矿的开采情况，那就算是背后再大的靠山，当金矿不能下矿采矿，那就会造成品牌短货，而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的。
但荣华没有。
但张家、李家、吴家另外的品牌有这种情况发生，也就是他们可能背地里达成了某种协议，给荣华让路，或者说给荣华做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