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地牢
    《苗疆少年又火葬场啦》全本免费阅读

    岑明莺微顿。

    洛箫将头偏向一侧,指尖绕着她垂下来的那缕发丝,轻轻摩挲着。

    将他们围起来的一群人表情变得不屑,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们本该架起的长枪放下,只听一层中央,众人簇拥中,走出一个锦绣服饰的人。

    他的衣裳是青绿色锦缎绣成的,纹着一些云锦图案。那人身高约莫三尺有余,长着一双笑眼,眼神却是冰凉的。

    他拊掌三声,从他的侧后方又探出一双脚。

    此人穿着甚是奇怪。

    他没有穿华丽的衣衫,却也不是中原人的服饰,他身上戴着银铃和银饰,浑身都是黑色布料织就的。

    头发捆着脏辫,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看着像罗盘的东西。

    几个士兵称他为巫师。

    而那位青绿色锦缎的人,称的是家主。

    他似乎也是有些年龄了,笑的时候鱼尾纹在眼角处绽开,一层一层往上叠。

    岑明莺看得有些钝钝,她捏紧手中的裙摆,回头看洛箫的反应。

    洛箫就连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在看到所谓巫师时,眼神有了点微妙的改变。

    难道是他们之间有关联吗?

    唐墨掀起了一段他青绿色的衣袖,对身旁请来的巫师道,

    “将他们带走吧。”

    由士兵围着的都是今日来风墨楼吃茶的茶客,身份无论贵贱都有,甚至还有达官权贵们。

    岑明莺攥紧了洛箫的袖子。

    她腿肚子不受控制的发颤,不过唯一令她安心的是这些士兵仅仅是他人的暗卫,而不是来抓她的那群人。

    再者,她还有洛箫。

    实在不行,她也只能做好第二手准备。

    她仰着头观察着洛箫,可他似乎任由他们摆动,他腰间褐色袋子里的蛇虫赫然挪动,看到她直勾勾的眼神还满不在意地吐了吐信子。

    简直和它们的主人一样随意。

    周围传来一阵哀鸣,几个女子许是第一次见到此番场景,吓得腿软手软,一下子跪倒在地面。

    她们不敢反抗,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动不了步子,士兵就只能架着她们的手臂,从另外一条小道走。

    一开始,茶客们没人遵从命令,有些人身上有点权利,就直接搬出家世来让士兵们放他们走。

    一位华贵衣着的男子跳出来,拿起腰间的玉佩,远远执起给唐墨看。

    “我乃华府令太守之子,若是识相,便放我离开。”

    华府令太守在上京这片地也算是地头蛇,基本没什么人敢动。

    但也是基本。

    唐墨并不算在基本这一类里,反而是感到新奇地笑了笑,对旁边巫师打了个手势,

    “让华府令太守之子瞧瞧。”

    “在这里,什么才叫真正的权。”

    巫师拿出随身携带的一盅陶罐,通体散发出阴寒的气息。

    男子身形顿了顿,很快,他似乎是意识到了这是什么,转身就要跑。

    一只枯瘦的手拽紧了他要逃离的手臂,陶罐里钻出一个比寻常昆虫更要大上几倍的甲虫,口中滋滋冒出毒·液。

    巫师将陶罐递近,仅仅只是使了个眼神,甲虫便一晃一晃地沿着男子的手臂爬了上去。

    他不敢动弹,只能一边冒着冷汗,一边看着甲虫是怎样一步步地从他手臂爬上脖子,再从脖子上,滑过一道道冷汗,直至抵达他的天灵盖。

    一阵奇异的感觉在头顶悬起。

    像轻物触地,酥酥痒痒。

    随后,先是麻麻的快感从头顶降下来,再是突如其来的猛烈痛感,使他来不及反应,身子便已经瘫软成一片,脊椎骨的酥痛刺激着大脑,在几秒后刹然歇去。

    在场除了他以外的茶客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甲虫爬上男子的脑袋以后,用前足在他脑·壳顶上钻了个洞,将双足探了进去。

    随后分泌出毒·液,强硬地灌入脑·壳中。将他的大脑麻.痹以后,它又整个身体伸了进去,直到看不见尾足。

    众人随后看到男子皮开肉绽,在他脑袋的另外一处,甲虫破开,又挖了个洞,出来了。

    巫师笑眯眯地接过甲虫,让它回到他拿的陶罐里。

    男子“砰”的一声倒下。他没有流血,只是内里被掏空,轻得惊人,只剩皮囊。

    这般场面,在场的茶客似乎都是第一回见,不约而同弯腰吐了起来,不敢再去直视那具尸体。

    岑明莺扭过头,伏在洛箫的半截手臂上,作干呕的姿势往下,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太恶心了……

    男子维持着生前惊异的面容,并未改变。

    被蛊虫咬死的人,是不会改变生前的表情的。它可以存在许久,百年、甚至千年。

    唐墨,即是那个在众人簇拥中走出的青绿色锦缎衣服的男人。

    他整了整衣领,将尸体揣得翻了个身,环顾四周,面无表情地说,

    “还有人有异议吗?”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沉寂。

    “看来是没有了。”他一招手,巫师奉命收起陶罐,将剩下被吓傻的人都带上,一些士兵架着腿软走不了路的,另一些士兵则是用长剑长枪围着其他能动能思考的人。

    “带走。”

    岑明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洛箫,之后将脸埋在了他的广袖里。

    洛箫先前说的话,不知真假。

    他说,好戏开场了。

    什么好戏?是指他早有预料,他们两也会被带走吗?

    但如果真的这么说,洛箫便也是有十足的把握带他们离开。现在只要跟着他,或是模仿他做一些事,或许她也能凭自己回去。

    她安静地顺着士兵的围势,一路七弯八拐,绕到了一条密道里。

    风墨楼中地下酒窖有一个玉玺,只要稍稍拨动一下它,就会露出它旁边尘封的一截楼梯。

    那便是密道。

    幽幽地、伸向深不见底的地下,也不知会通向何处。

    进密道时,士兵的长枪又差些戳到她的眼睛里,幸好她反应快了些,往洛箫身边躲了躲,那长枪才堪堪往她旁边擦过去。

    洛箫倒是悠然地理着进来时落了尘灰的衣服和袖子,不知是为了什么,他今日没有戴任何银饰,只是衣服还是那一成不变的芋紫色。

    褐色袋子在他们正式进入密道后开始耸动起来,青蛇探出脑袋,嘶嘶地吐着舌头,蛇身缠绕在洛箫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