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安安静静坐着不吵也不闹的,另一种则正好相反,会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程漾恰好是后者。
把人从餐厅里捞出来,她死活不肯上出租车。
司机师傅等的不耐烦了,降下车窗喊了一嗓子:“还上不上,别耽误我做生意呦。”
裴亦舟看向旁边的人,程漾立马牵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意思明确:不要不要。
一只手被人牵着,一只手拎着程漾的小挎包,他只好动了下嘴唇拒绝:“抱歉师傅,您先走吧。”
司机臭着一张脸,脚踩油门唰地一下就疾驰飞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吐槽一句:“都什么人呐。”
裴亦舟:“……”
他转头看向罪魁祸首:“那现在呢?不回去了?”
看到程漾漂亮杏眼里闪着的微光之后,他又忍不住把声音放柔和了些:“说说。”
程漾又是摇头:“不回去。”
裴亦舟没脾气了,往电线杆上一靠:“行,想去做什么?”
这个点了附近只有夜市可逛,程漾对吃的和玩的都喜欢,要是她想,就带她过去看看。
喝醉了而已,他在旁边看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裴亦舟这样想着。
程漾扫了一边的人群,看到一对对情侣从旁边路过,给出了答案:“不想做什么。”
裴亦舟弯了弯腰:“嗯?”
她抿了下唇,很轻快地说出来:“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不可以吗?”
她仰着脸看着裴亦舟,眼神毫不遮掩,也丝毫不觉得这话说出来有多暧昧。
但下一秒,一只手就罩住了她的眼睛,不过只是虚盖着,她其实从缝隙里还能看到裴亦舟紧绷着的下巴以及滚动的喉结。
“你挡我干吗?”她不理解地问。
裴亦舟心想你说呢?再多说一句接下会发生什么他也不保证了。
“没挡你。”心跳得飞快,他松了手,把人转了过去,三个字回应:“别看我。”
偏偏这时候的程漾有一百八十斤的反骨,被他这么一说立即扳开他的手,转回来问:“你害羞了是不是?”
还有点小爽。
她从裴亦舟红着的耳尖和说话的语气分析出来。
“没。”裴亦舟一口气回绝,声音刻意装得冷淡些。
嘴硬。
程漾没追问下去了。
行吧,谁让她就吃这一套。
怕她再说点什么其他的出来,裴亦舟先提出计划:“走路回去?”
程漾点点头,裴亦舟就带着她往人少一点但又不会太冷清的街道去。
这条街也有摆摊的,但不像夜市那么拥挤,整整齐齐地放着卖小吃的小推车或者是直接在地上摊了块布卖些小玩意儿。
走到半路,某人越走越慢,甚至到后面干脆不动了,像是故意在磨蹭。
裴亦舟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不愿意这么做。
从在餐厅的时候就哼哼唧唧要牵手,出来了也不肯松开,还是他好说歹说才自己一个人走。
他并不想在程漾喝醉的时候发生点什么进展。
这更像是一种虚幻的梦境,平时所不能企及的都可以做到,但梦终究会被打破。
从云端坠落的感觉他不想尝试,也不喜欢。
不过眼下的情况确实不容他想这么多,裴亦舟等了会儿,轻叹了口气,最后立在路灯下,向几米之外的人伸出手:“牵不牵?”
程漾迅速跑过来,搭上他的手。
裴亦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或者什么人。
如愿以偿被人牵着走的程漾没法分出点别的来思考原因,继续沿着街道走走看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蹦跶两下又这儿瞧瞧那儿摸摸。
她是闲不住的。
裴亦舟也不说她,只偶尔提醒句小心点脚腕。
程漾最后在一家支着木桌卖发箍的小摊上停下。她想到今天见到安圆头上戴的,便也认真挑了一个。
造型简单,细条的黑色发箍上固定着一对黑粉拼接的猫耳。
她一眼就看中了。
裴亦舟付了钱,结完帐了才看清楚她手上拿的什么。
“……怎么、买这个?”
裴亦舟平时说话语速很快,但这句却少见地磕绊了下,说完了他还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咳了咳。
“不好看吗?”程漾歪头问他。
裴亦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冷白的脖颈连着脸红了一大片。
他绝对没有别的心思,就算是周知让来了,他也可以肯定地说在程漾主动挑之前,自己没给过半点建议,甚至是毫不知情。
“还……”眼睫轻颤了下,裴亦舟把“还行”两个字转了回去,变成了:“还挺好看的。”
他的尾音很轻,说完了觉得有点那什么,他又想补充点其他的,只是还没开口,程漾突然把发箍递到他面前,十分真诚地问:“那你戴一下,可以吗?”
裴亦舟:“?”
谁戴??
静默了几秒,他反应过来:“不。”
他回答得干脆,程漾不乐意,不肯走了。
这下牵手也不管用了。
周围都是人,裴亦舟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人果真不跟上来了。
因为说是参加宴会,程漾特意盘了发,穿了条缎面的白裙,一字领,荷叶裙摆,及膝的长度遮住部分,底下银色细闪的高跟鞋更加衬得露出的小腿细白修长。
她低着头等在那,肩膀处裸露的肌肤被灯光照的雪白,没察觉到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来。
裴亦舟快速走了过去,挡住了那些视线。
他叹了口气,想出折中的办法来:“看到那边没?”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道隧洞。
隧洞不长,大约几米的样子,外面长满了爬山虎。
它建在小斜坡上,作为分割线将这边商业街和那头居民社区划分开来。
因此站在这坡脚下,从里望去,可以看到前方上空绕了几圈的电线和交错的梧桐树,一盏灯下,树影也投在隧洞里,风一吹,地上影影绰绰。
程漾不太高兴地回答:“嗯。”
依旧看着地面。
还耍脾气了。
裴亦舟有点气笑了:“过去那边。”
程漾眼睛一亮抬头:“你就戴给我看吗?”
裴亦舟没辙了:“……昂。”
程漾立马跑了过去。
裴亦舟:“……”
幸好那边是没拆迁的旧住户了,基本上没什么人过去,隧洞口也只有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停着。
裴亦舟迈开腿走过去,在程漾面前弯了下腰,她就顺势把发箍戴了上去,接着又调了下位置。
因为穿了高跟鞋,他们俩的身高差缩短了些,程漾不用踮脚就能够到。
但为了不看到一些不该看的,裴亦舟还是选择闭上了眼睛。
“好了没?”被禁锢着的感觉很不习惯,他懒懒地问出来,声音都降了几分。
他身上穿的是今天去商谈的白衬衫和黑西裤,衬衫扎进腰里,勾勒出少年劲瘦的腰线。这次比之前要正式一些,因此他还打了黑蓝条纹的领带。
弯腰时领带向前飘了下,触碰到程漾的手臂,有点痒。
最终固定好了,程漾定定地看了许久。
“好了。”
原本的那点抗拒被压了下去,裴亦舟勾了下嘴角:“这么好看?”
程漾点点头。
看还不够,她又上手摸了摸。
小摊上的东西,没想到质感挺好,毛茸茸的又挠的手心舒服。
但最主要的是,她喜欢的人长得真好看。
唔,戴发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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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
几分钟后。
裴亦舟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人,问了句:“还没摸够?”
程漾没回话。
大少爷没耐心了,但还是哄着说:“行了,回去了。”
“还有事情没做。”
程漾眨了眨眼,尾音像是在酒里泡过一样软:“我有话要说。”
裴亦舟起身,还没完全站直,领带忽地被人轻拽了下。
力度向下,他一时没注意,被迫低头。
隧洞风大,吹起裙摆擦过纯黑的西裤,地上的人影切切实实地贴得很近。自行车不堪风吹,轰的一下倒进了爬山虎丛。
裴亦舟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淡的山茶花香,混着点海盐后调。
像是能预感到一样,他没躲开,安静地等着她想要说的,耳边的风声都化为了虚无。
“……什么话?”他听到自己紧张的声音。
程漾也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但总觉得应该和他说明白,只是和他对视了许久,也没想出来。
时间被无限拉长,清醒着的人尤其受折磨。
没等到回答,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像是不依不挠似的,一直响个没完。
裴亦舟只得拿出来,打算把手机静音。
但一亮屏,几条消息就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
周知让:【我靠舟舟,程漾喝酒可能是因为看到那个云霁哥他女朋友了,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嫂子也在这边的餐厅】
周知让:【我问云霁哥,他亲口说的,程漾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指尖停在屏幕上,裴亦舟轻呼了口气,很快地敲了几个字过去。
Orbit:【嗯,知道了】
收起手机,他走到坐在长椅上等他的人旁边。
“走吧。”
程漾看了眼,他没伸手拉她。
她拒绝了:“我还没说呢,你不想听了么?”
刚才的消息像是泼了一盆冷水,裴亦舟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有点艰难地开口:“等你醒了再说。”
“哦。”
程漾乖乖起来跟他走。
不过没走几步路,裴亦舟忽地转过身来,手绕过程漾的脸侧撑在隧洞口的墙砖上。
他低头闭了闭眼:“不回去了。”
“就现在说清楚。”
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接受。
如果程漾还喜欢他哥,那他就等。
如果她说没可能,那……他就放手。
醉酒之后,反应变慢,程漾想了好一会儿,才问:“要说什么?”
“说你刚才想说的。”
程漾有点犹豫:“什么都可以吗?”
“昂。”
程漾点点头,在记忆里翻了片刻,想起了自己的话:“其实我是今天知道了一些事情,不太高兴,所以……”
“可以了。”
他接受不了。
裴亦舟打断了她。
程漾:“?”
后半段路他们直接坐了地铁回去。
没多久抵达酒店,坐电梯上去,只是在电梯门“叮”一下打开的时候,程漾突然精力耗尽,靠着他倒下。
裴亦舟只得打横抱把人带回去。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弯腰的时候程漾很自然地就贴了过来,十分依赖地环住了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了颈侧。
以前的、现在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在脑海里交织。
他比任何时候都乱。
他想忍住,至少不能在程漾面前表现出来。
直到到了门口,他腾出一只手来翻找房卡,无意间看到包里还有李云霁签售会的亲签卡。
最后一点防线被打破,裴亦舟看着怀里的人,自嘲似的问出口:“他在你心里就这么好?”
感觉到低哑的声线在耳边徘徊,程漾不自觉靠近了点,胡乱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