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当天,裴亦舟提着行李箱放在走廊上,又抱着昭昭敲了对面的门,打算把小家伙托给他哥照顾一两天。
昨晚上提前打了招呼的,李云霁很快开了门,只是还没走出来,千岁先扑了裴亦舟满怀。
“汪汪汪!”
太久没见到二哥,千岁高兴地吐舌头。
为了防止他误伤到昭昭,裴亦舟摸了一把狗头安抚了下,懒懒道:“一天吃多少?怎么感觉越长越胖了?”
千岁丝毫没在意,他心里清楚得很,二哥和他爹都喜欢自己圆滚滚的样子,于是又凑过去蹭了蹭裴亦舟的手心,被李云霁批了一顿“舔狗”。
一猫一狗很快进屋玩到一块去。
李云霁靠在门边上问:“这次又去哪?”
裴亦舟说了个地名。
饶是李云霁这样平时为了找灵感到处旅游的人,都好好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个不起眼的地方。
一个三四线城市,不算大,没什么特别的,他也是坐高铁中转的时候偶然经过一次。
但总隐约记得听谁说过这里。
“和程漾一起去?”
裴亦舟应了一声:“昂。”
见他哥没说话了,裴亦舟想问还有没有事,没事他就走了。
不过还没开口,李云霁突然提问:“小学妹和你说过她家里的情况么?”
不知道话题怎么跳转到这儿了,裴亦舟点了下头,答:“说过。”
几秒后,他又看似不经意地加了一句:“前天我去她家里吃了饭。”
李云霁“哦哦”点头,很快反应过来:“你去见别人家长了?!”
裴亦舟摸了下鼻尖,淡淡道:“她家里人让我进去的,不答应不太好。”
听着倒是挺平常的,但李云霁老觉得有点其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下一句他就明白了。
“哥你以前没去过女朋友家?”
这小子就是在和他炫耀!!
李云霁气着看了他一眼,愤愤不平地回答:“没去过!”
每次看他哥炸毛,裴亦舟心情就会莫名变好,他没忍住笑了起来,脸上的清冷感瞬间淡了些。
只是李云霁想问的也不是这点,做了深呼吸平静下来后,转而拉回正题:“我不是说她现在……嗯,不是说和她住在一起的爷爷奶奶,是她爸妈还有兄弟姐妹之类的。”
他尽量表现得平静地问:“她和你说过么?”
裴亦舟对李云霁从来不会有怀疑,因此也没深想他哥怎么会知道程漾是和爷爷奶奶住一起,而不是爸妈。
他直接答:“嗯,也说过,她有个弟弟。”
李云霁探究着看向他,似乎还在等着什么,裴亦舟察觉到反常,正经了些反问:“有事?”
李云霁停了下,随即很快摆了摆手:“没什么事,就随便问问。到时候我作为长辈,不也得了解人家家里的情况?”
疑虑被打消,裴亦舟没再多问,指了电梯:“行,那我走了。”
李云霁叮嘱他:“路上注意点。”
裴亦舟一只手推着行李箱进电梯,另一只手给程漾发消息,想都没想,直接回了句:“知道了。”
语气淡淡的三个字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哥你话有点多”。
一身劲没处使,李云霁关上门进屋,再次严肃地批评了家里捣乱的一猫一狗,让他们千万不能像某些人一样。
某些人就是仗着有女朋友宠他罢了!
-
程漾和裴亦舟订的是最早的高铁票,到了进站口,正好赶上时间。
检票、上高铁、找座位,一路上都挺顺利,没什么波折。
三小时后出站,程漾先刷了身份证出来。
她站在出口处,看向整个大厅时,忽地有一瞬间的恍惚。
高铁站和以往其他的没太大不同,出租车停车点、下楼换乘地铁还有门口的一些卖着本地特产的店铺,这些都在很多地方见过,但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特别不一样。
然而程漾自己也说不清楚具体是哪种。
“在看什么?”
裴亦舟推着一黑一白两个行李箱走到她面前,程漾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站到了他旁边打车。
拿着行李多少不方便,他们打算先去预订的酒店,再去其他地方。
上了车,程漾和裴亦舟凑在一起看导航。
这一幕被抬头往镜子里瞥的司机看到,他少见地碰到外形条件这么顶的小情侣,心情都好了不少,话一下就多了起来。
“你们是外地来的大学生吧?来这边旅游?”
解释起来身份反而费劲,程漾直接应下:“嗯,第一次来,叔叔您有推荐的地方么?”
接待游客的司机最喜欢这种话题,对自己家乡向来是有说不完的话,于是这道题一接下,之后基本上都是司机在介绍。
什么公园、文化街、网红打卡点,想到的怕是都和他们说了一遍。
程漾偶尔反问两句,再提出新问题,司机又继续解释。
直到导航提醒已抵达目的地,司机才堪堪止住:“不好意思啊,一说起来就止不住了。”
程漾本来是怕他提问到裴亦舟身上,而裴亦舟又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搭话,所以才这么问,但没想到确实还收获挺多。
她笑了笑:“没事,谢谢您了。”
进了酒店,先在前台拿了房卡,再上的电梯。
到了楼层,程漾才想起来问:“你订的什么房型啊?”
裴亦舟本来还平静地往前走,被她这么一问,立刻停了下来,愣了几秒,随后挺别扭地回她说:“昨天不是给你看了么?”
昨天他发消息过来的时候,程漾正在背书,思绪没办法断,于是扫了一眼就在他发的两张图中选择了上面的。
反正他们俩是要住一间的,其他的也不重要。
程漾乖乖认错,实话实说:“对不起,我没仔细看。”
为了及时找补,她主动拿房卡过去开门,还夸赞说:“不过我相信你选的肯定没问题!”
直到“滴”的一声响,门开了。
看到落地窗和室内两米的床,程漾才想起来第一个选项是大床房,此外,配备的还是磨砂玻璃淋浴间。
这家酒店的评价除了干净安全之外,最多的就是适合情侣入住,各方面的体验都非常好。
-
放好行李箱后,从酒店出来,两个人的脸还都是热的。
尽管有过挺多次亲密行为了,但他们还从来没有过在大白天触及这些话题。
到底是生涩,看到床头的生计用品后,两人也没好意思在房间里待太久。
要去的地方离酒店不远,走过一条街就到了。
然而这么短的距离,他们突然就没话聊了似的。
走了一会儿,裴亦舟先过去扣住了程漾的手,和她解释:“不会发生什么,选这里也是因为这家相对而言干净安全,没别的意思。”
他以为自己能说得自然点,但交流这种事怎么弄都好像越描越黑,到最后搞得他又想起了房间里的那些东西。
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会摆在这么明显的位置?
好在程漾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很快点点头,小声回答:“……哦。”
“我知道。”
裴亦舟松了口气。
他的确没想在酒店里发生点什么,一是不喜欢这种环境,二是要真在这里做了,他会觉得挺随便,不尊重程漾。
裴亦舟这边还想着要是她接受不了那就换家其他的酒店,然而还没理清,几秒后,突然听到程漾问:
“那你是更喜欢在家里么?”
她问得很真诚,以至于裴亦舟短暂地没反应过来:“什么在家?”
程漾踮脚凑到他耳边说了答案。
直到看着他的耳朵慢慢红了,才满意地停止了,望着他笑,像小猫吃到鱼一样满足。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裴亦舟也被弄得无奈地笑了下,更多的是被气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女朋友其实不像猫,可能更像腹黑的小白兔,长得乖,但内心总有一些猜不中的小心思,时不时拿出来逗他一下,偏偏每次他还中招。
裴亦舟这次没想任由她这么玩过去,想直接回答——他是更倾向于在家那什么,因为其他地方都会让他觉得很随便,所以呢?她怎么想?喜欢在哪?
不过话到了嘴边,纠结再三,还是说不出口。
行。
他认了。
目的达到,程漾没再为难他,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哄人,裴亦舟基本招架不住,只能算了。
后半段路两个人自然地边走边聊,一个讲一个听着,一直到了目的地才停下。
“应该到了。”
程漾看了看地图,确认位置就是在这儿。
这条街基本上都是花店、书店和餐馆之类的,店面偏小,装修风格也挺统一,简单且温馨。
很久之前还是朋友的时候,林意眠和她说过她妈妈是钢琴老师,家里开了一间钢琴工作室,专门教小孩入门的,收入还不错,因此她爸妈一直在这边工作。
然而不管是眼前的,还是旁边的,都没有一家和钢琴有关。
程漾记忆中的地址,目前就是一家小吃店。
玻璃门开着,但兴许还没到点,里面除了前台那坐着拿ipad看电视的女生,并没有其他人。
“可能是重新装修过了。”
程漾认同裴亦舟的说法,林意眠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工作室不复存在也正常。
她走进去店里。
是来打探消息的,进了店自然是少不了点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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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提问时让人觉得麻烦。
程漾随便说了几样,女生在ipad上点了暂停,拿笔记下,随后进了后厨,喊了一声:“妈,有客人来了。”
这里上餐速度很快,没一会儿老板就端着小吃出来了。
他们是今天进店的第一对顾客,因此附赠了店里新研究的薯条,系着围裙的女人笑呵呵地让他们尝尝味道。
“好吃!”程漾平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更别说是在这种时候。
说完,老板又期待地看向了裴亦舟。
蘸了番茄酱的薯条裴亦舟向来不感兴趣,不过女人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他也只得尝了下,在皱眉的前一秒给出评价:“还……”
停顿了下,“行”字被他收了回去:“挺好的。”
老板是个畅谈的,听他们这么说,更加高兴得不行,和他们分享自己怎么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良的。
程漾时不时应和两句,听到一些比较内行的词,老板惊讶道:“你是食品专业的学生?”
“不是。”程漾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好朋友是做这一块的,所以也稍微了解一点点。”
“哦,怪不得。”
估摸着老板差不多讲完了,程漾看似不经意地问:“阿姨,您这家店开了多久了呀?好像是老招牌了,在网上也看到很多推荐的。”
基本的友好关系建立起来,老板自然也愿意给他们提供消息,想了想,回答说:“那确实挺久了,差不多有十七年了。”
“之前是一家钢琴工作室么?”
“对对对。”老板又惊讶了一次:“小姑娘,你怎么知道?”
出门在外,总得带点编的,程漾找出个理由来:“我和我男朋友小时候在这里上过课,这次旅游就想过来拜访一下以前的钢琴老师,没想到店面已经换了。”
说完,程漾还亲昵地挽了下裴亦舟的手臂。
老板欣赏地看着他们俩,却忽地笑了笑,颇有深意道:“妹妹,这句你可没说真话。”
嗯?
怎么回事?
程漾快速回忆了下自己从进门到现在的话,没发现哪有漏洞。
她也不是脸皮厚的,被这么抓包了,脸上泛起点绯色,老板乐了,又说:“你们是想来问什么的?直说就行,我可比别人好说话多了。”
程漾摸了下鼻尖,不好意思地道了谢。
人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再拐弯抹角,直接道:“是想知道之前的钢琴工作室为什么关门了。”
老板也没深究她问的原因,在他们面前转了好一会儿思考。
几分钟后,她绞尽脑汁地想了起来,激动地说:“我刚觉得你没说真话,就是那工作室不接男生学员,连跟着过去的家长都得是女的,所以你男朋友是不可能在她那上过课的。”
为了印证似的,她说着就朝前台那喊了一嗓子:“闺女,你之前去上课的时候是不是你爸带着就不能进去了。”
正在看悬疑剧的女生转了过来,耸了耸肩表示赞同,然后道:“很明显,老师的老公有问题,除了自己,任何男性都不能接近自己老婆,我当时就觉得有那个大病,他八成不是普信男就是什么控制欲强的变态。”
女生还沉浸在剧情里,免不了用剧里的话回应,这当即被老板教育了一顿:
“女孩子家家怎么说话的呢,注意点。”
女生嚼着薯片,不在乎地回应:“知道了。”
老板又转过头来,和程漾他们道:“总之当时就这么个情况,不过去报班的家长也没多想,只觉得是人家担心老婆的安全,这么做也没多大问题。”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课没上满一年,那老师就和她老公离婚了,听说他们都两个有几岁大的孩子了,只是在外地,老师也不要了,直接跟着朋友走了。”
“有人说是她朋友撺掇她离婚的,具体是怎么的也没人知道。总之人走茶凉,工作室自然关门了,我觉得地理位置不错,就把店买下来了,没想到一开就开了十几年了。诶,还挺赚钱。”
老板把暂时能想到的都说了,体贴道:“还有想问的吗?就当是嗑瓜子聊天了,我还愁每天没地方说话呢。”
程漾想了想,继续问:“那位老师的朋友,您知道关于他的消息么?”
老板嗑瓜子的手一停,又过了片刻,艰难地回忆起来:“其他的倒是记不清了,我当时就凑巧碰见过一次,那是一对夫妇,说是钢琴老师的同学,也是好朋友。”
这算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程漾紧张地问:“您知道他们的名字或者住址之类的么?”
老板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安静没多久,她又忽地一拍大腿:“哦哦,对了,那对夫妇还带了两个女儿,长得很乖,我记得清楚!现在算算,小的那个应该就和我家的这个差不多大,二十二三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