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歇尔:……
最后一句是威胁对吧?绝对是吧?
他又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从他们的行动遇到潘趣了之后,他就经常叹气。
真让人头疼……他开始第N次的后悔接受CIA分部给他的烂摊子。
但是叹气归叹气,这笔交易——姑且叫它交易吧,虽然这场交易的主动权完完全全在潘趣手里——交易还是要完成的。
也就是说,八点钟之前要到这个地址把人接回来。
这人是谁潘趣没说,只是强调了一句:此人和组织无关。
是对潘趣很重要的人?
为什么要交给他们?
是因为自己在组织里,害怕这人会受到伤害?
马歇尔浮想联翩。
那他们可不可以……就是说……稍微的利用一下这个人?
带着满肚子的好奇和疑问,马歇尔带着CIA的人赶到了潘趣给的地址。
是一件外墙被粉刷成红色的居民楼。
他半信半疑地推开门,没忘记拉开自己手枪的保险。
门虚掩着。
室内没有开灯。
还好马歇尔在CIA工作多年,从来没有卡点完成任务的习惯,所以现在离八点还有一段时间,天还没黑。
从窗户外射进来的光线是白天太阳最后的余晖,将室内染上一片昏黄。客厅中央放着一座红沙发。少年就在那里,面对着窗户,光打在他身上,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投下厚重的阴影。
他躺在沙发上,眼睛闭着,好像陷入了安详的沉眠。
一只白猫也缩在沙发上。
它听见动静,抬起猫眼看了马歇尔他们一眼,恹恹地喵了一声,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老大,”马歇尔身后的CIA员工忍不住说,“这就是潘趣要我们带走的人吗?”
看上去才十五六岁。
马歇尔点点头。
优秀的CIA员工已经环视了一圈屋子,试图在脑海里构建他们来之前的情形了。
地上和空气中的尘埃说明这里久未有人居住。潘趣也许只是选了一个没人的居民楼私闯了民宅。
少年是被带到这里的,也许那时候他就已经昏迷,被抱在怀里——因为地上只有成年男性和女性凌乱的脚印。
沙发右侧放着一个水杯。马歇尔打开看了看,里面没有水,就算以前有水也已经被喝光了。他将水杯递给身后的员工。也许会有指纹和唇纹残留,他想。
他们的动静不小,少年也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他的表情实在太恬静,让任何人见了都不忍心打扰。马歇尔犹豫了一下,大手一挥,准备叫CIA们把他抱走,少年却在众人的手离他仅有一寸时睁开了双眼。
蔚蓝的眼睛盯着他们,带着一点茫然。
椰子叫了一声,跳到他怀里,少年下意识地抱住了它。
深吸一口气,马歇尔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好。”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一句礼貌的招呼也许更适合作为开场白。
少年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你好。”
良好的开端。看上去这少年一切都很正常,能正常跟人沟通,对于小动物——马歇尔瞥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猫——也具有同情心。
谨遵潘趣短信的指使,马歇尔没提潘趣,只是说:“你还好吗?我们要准备出发了。你有接到任何……指示之类的东西吗?”
少年:“嗯……”
他把猫抱得更紧了。
“……没有。”
他开始变得有点不安了。
马歇尔注意到他盯着自己的枪。
武器会让他害怕吗?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日本是个严格禁枪的国家,不过眼前少年似乎很清楚那小小金属物件的威力。
他重新将保险关上,收回腰间。
“怎么称呼?”他谨慎地问。
少年茫然了一瞬。
从他的表情中,马歇尔警觉地嗅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我……”少年张了张嘴,好像想从脑袋深处将自己的名字拽出来,但他尝试了很多次,却依旧是徒劳。
他是谁?他叫什么?这是哪里?
没有哪一个问题是他能在记忆中找到答案的。
所以他只能抱着猫,站在那里,在记忆中不断地、徒劳的翻找。
他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了。
马歇尔和少年同时意识到这一点。
于是马歇尔抛出了新的试探:
“你还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吗?在你睡着之前?”
少年依旧一脸茫然,旋即垂目:
“我不记得了。抱歉。”
他好像因为无法为他们提供消息而感到有些愧疚。
那表情真情实感,不似作伪。
马歇尔默然。
失忆症是一种很复杂的症状。
人们并不会直接觉察自己失忆。多数时候,是当其他人询问的时候,才会猛然发觉,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记忆是人们深海远航中的锚。如果失去记忆,航行中的船就无法在风暴中安稳停泊,只能随波逐流。
少年的失忆属于哪种类型、成因又是什么,还得进行进一步的观察。
但马歇尔可以肯定,他的失忆一定和潘趣脱不了干系。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知道什么秘密,为了将他泄密的风险扼杀在摇篮之中,所以干脆让他忘记所有事情吗?
但是既然如此,潘趣居然还愿意让CIA——官方势力——收留他。
他承认他们的名声比FBI好,但也没好到哪去,在不择手段上尤其如此。
就不怕他们从他身上知道点什么?
“喵呜——”潘趣的猫好像感受到了他心中具有威胁性的想法,向他竖起了尾巴。少年急忙安抚猫咪,抚摸它的猫猫脑袋。
马歇尔叹了口气。
不管CIA本部那些官员们怎么想,他自己本人——以及他身后的分部员工们——都是有良知的成年人。
再怎么样,面对明显没成年、失去记忆的少年和一只攻击手段只有挥舞爪子的猫,他们都不可能对这一对组合做什么的。
“跟我走吧。想不起来的话,慢慢想也没关系。”马歇尔说。
“也许你的记忆里还能找到一些社会常识类信息,我是说,有关于各个国家和他们的官方机构,比如CIA?”
“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这是它的全称。”马歇尔在介绍自己服务的组织时下意识挺直了腰背。
虽然他们的名声并不是很好,但马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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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一直都将他的身份视作责任和荣耀。
“你可以信任我们。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证件。”他说。
少年下意识摇摇头。
“不用……”
“不用害怕。你很安全,孩子。”他身后的手下走过来拍了拍少年的肩。少年没躲闪。
他只是在听见“孩子”这个词的时候下意思开口反驳道:“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这句孩子气的话换来CIA们善意的笑声。
少年从笑声中明悟到,他们将他的话当做是未成年人渴望受到平视和尊重时的冲动之言。
他垂头,心想,不对。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确实是个成年人,早已到了要承担起社会责任的年龄。
那声音从他被掩埋的记忆最深处传来,微弱地传到他耳中,但却有不容忽视的重量。
但是……
他看着自己抱着猫的双手。
比他自己认为的要稚嫩很多。
茫然感又涌上心头。
恍惚间他好像又听见了什么声音——同样也从他记忆深处传来,那声音让他感觉非常亲切……
“向前走,迎接你的新生,■■■■。别回头……”
……而且还熟悉的令人想哭。
他的鼻尖泛酸。
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拨动了他的平静心弦,将他的心湖搅得满是波纹。
迎接你的新生,别回头。
那个声音说。
那你呢?他在心底反问。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记忆被无情地上了锁,而他徘徊在门外,茫然着不知道如何解开那道锁。
滴答。
漂亮的蓝眼睛滴下了眼泪,滴在了猫猫柔顺的毛发上,被它本能地动动耳朵抖落。
“喵。”椰子的猫猫眼望过来。
直到这时少年才注意到,白猫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
项圈前方挂着一个椰子形状的吊坠。
“我没事。……椰子。这是你的名字,对吧?”
他温柔地对着猫猫开口。
但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也跟我一样难过,对吧?他在心里说道。
椰子喵了一声,用尾巴轻轻蹭了蹭少年的手臂。
是的。
和人类相比,猫猫的一生实在算不上长久。它和红发少女相遇的时间尚且不到一年,分离的日子就已经遥不可期了。
但是没关系。椰子将头缩回少年怀中。
她走之前曾经摸着它的头,告诉它:
只要跟在这个人身边,就能和她再次相遇。
那好吧,猫猫想,那就跟着吧。
至于多久才能再次相遇……
猫猫才不在乎。
马歇尔看出少年的情绪有些起伏。成年人贴心的装作没有发现。
“来吧,你,还有……你的猫。”
他斜睨着椰子,心里嘀咕着,这小猫的项圈里不会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吧?在他们上飞机之前,这些东西都要好好检查一遍才行。
“好的。”少年轻声应道。
往事不可追。
既然如此,那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
向前走吧。
坚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