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红雨直视玄都的双眼,语气近乎蛮横:“三百年前你就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所以我要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除了这个完整的、有体温的、活生生的你,我不接受其他任何一种形式的陪伴!”
玄都愣了一下,薄唇开合,最终露出了一个极具安抚意味的笑容,他温声道:“这只是一种假设。”
“我不接受这个假设!也不想听到这种无聊的假设。”红雨以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道。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交汇在半空中,不知不觉中,带着一种对峙的意味。
倏忽,诡异的街角起了一阵阴风,卷起了破碎纸屑和片片枯叶,也吹得人眼睛干涩、发红。
半晌,玄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一般,无奈道:“我的错,不应该提这样的假设。”
红雨心里有些生气,便别开了眼,故意不去看他,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强调了一句:“这种假设根本就不可能成立。”
“嗯,不成立。”玄都的嗓音很低,用一声低声的呢喃,掩盖了声音中的底气不足和愧疚心虚。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只是一个无聊的、根本不会成立的假设。
回去的一路上,红雨都带着气,不太想同他讲话。
这种赌气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回基地。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夏琪回了家,白豆豆也回了馄饨店,就连毛孩子们一个个也都回了窝里趴着,基地陷入一片宁静之中。只有屋外夜风拂过树梢,发出簌簌声响。
玄都将执意趴在基地屋门口值夜班的大傻送回它的窝里,站在一楼客厅,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沿着楼梯走上二楼,看见卧室的门虚掩着,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卧室里暖黄色的灯光,就顺着门缝,洒落在屋门外。
玄都推开卧室的门,红雨正端坐在床边,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小橘猫。
玄都自知理亏,抬起一只手,用清晰的骨节在门框上敲了敲。
听见门口的动静,红雨抬头看他,却不肯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捏紧。
玄都几步走到她面前,单膝点地蹲了下来,用指尖戳了戳红雨气鼓鼓的脸蛋,“在生我的气?”
红雨望向他温润深邃的双眼,没说话,但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玄都的唇角无奈勾起,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哄一个生气的小朋友一般:“是我不好,不该提那么无聊的假设,不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顿时,红雨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其实她本来就没有很生气,比起生气,更多的是不安。这种不安从那一魂一魄归体,她恢复所有记忆的那一刻开始,就深埋在躁动的灵魂里,找不到来源,也找不到出处。
本来这段时候,她日日夜夜都和玄都黏在一起,这种没由来的不安已经被她隐藏了大半,可就在他今日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那些貌似消失的不安卷土重来,仿佛把她整个人拖到万米深海,沉闷,透不过气。
红雨闷声道:“那你说一遍,那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嗯,不成立。”玄都摸了摸她的头,语调缱绻,目光温柔,像是一眼清泉,沿着深浅不一的沟壑,流下山巅。
**
午夜降临,夜间捕猎的寒号鸟不时路过这片寂静的街区,发出“哆哆哆”的叫声。
房间里,深灰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房间里的人似乎不太喜欢光亮,就连一盏小夜灯都没有开。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如同无人居住一般死寂。
赵桥靠坐在窗边的墙上,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曲起,同侧的胳膊就这么随意地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头也抵在胳膊上。
他很安静,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像是睡着了一般。
直到身旁的手机接收消息,屏幕亮起,房间里才闪过一瞬微弱的光。赵桥朝地面手机的位置瞥去一眼,直到屏幕再次暗下去,他才将手机拿起,查看消息。
是已经离开平州的助理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们已经拿到想要的资料了。按照您的要求,除了您和上面的身份信息,其余他们想知道的信息,都已经让他们知道了。也做了处理,没让他们知道这些消息是我们放出去的。】
屏幕的亮光映在赵桥的脸上,似乎是嫌弃屏幕的光线刺眼,他蹙着眉头,看完了消息。
他抬手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以后这些事,你不用再管了。
消息成功发送后,赵桥没再等助理回消息,而是直接删除了助理的好友,以及电话等一切联系方式。
然后将手机关了机,扔到一旁。
赵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照片,他依旧没开灯,只是将窗帘拉开一角,借着月光去看照片上的人。
那是一张五寸左右的照片。照片上,女孩穿着白色休闲卫衣,正垂眸看着怀里包着纱布的小泰迪。
女孩的五官精致,美的妖冶又夺目,眼尾上挑,红唇微张。仔细看的话,还能看清她右眼眼尾处,有一颗浅红色的小痣。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怀里的狗狗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不远处,悄悄拍下了这张照片。她神情专注,可在拍照人的眼里,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和动作,都透着无限风情。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红雨的模样。
赵桥的拇指在照片上摩挲着,恍惚间,他竟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拍下了这张照片。
他和她相识了数个春秋,可到头来,他手里唯一算得上念想的东西,就是这张趁她不注意拍下的照片。
赵桥偏头看向窗外朦胧的月光,和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光,意识不受他控制的走向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方向。
他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李碧桃的时候。
那时,助理告诉他,陈彪那边传来消息说,有一个流浪动物救助基地和他们作对,已经有好几次抢先一步救走了他们看上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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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彪说,他手底下的兄弟已经摸清了那个基地的来头,就是两个没背景的小姑娘,要不要他们出手整整她们,让她们不敢在干流浪动物救助。
赵桥知道后,想着既然要处理,与其让陈彪去将那她们吓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解决了她们。
于是赵桥派人重新查了李碧桃和夏琪的资料。
当两个人的资料送到赵桥手上时,赵桥拆开李碧桃的资料袋,一眼被纸张右上角照片上的人吸引住了目光。
她很美,美到只一眼,就让赵桥改变了想法。
赵桥决定亲自去见她一面,他确认了她们两个女生,的确是没有一点儿背景,尤其是李碧桃,一个孤儿,无依无靠。只要他想,让她消失在这个城市里,轻而易举。
见到李碧桃之前,赵桥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甚至手下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准备了一套房子,安静、安全,是一个完美的鸟笼,用来关住她这样美的金丝雀再合适不过。
可在他看到李碧桃的那一瞬间,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时的李碧桃就在那个城中村的基地小院里,春日的暖风吹绿了树木枝桠,她坐在院子里和那只巨大的阿拉斯加玩耍,春光照在她身上,就好像,她在发光。
她的长相明明是那种近乎妖冶的美,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却是那么的温暖和烂漫,仿佛无边夜空中的璀璨繁星,穿过亿万年光阴,为亘古漆黑的长夜,送来无数光亮。
赵桥不想将她拉到地底了,他想走出去,走到她身边,一起晒太阳。
于是后来,就有了没毛病宠物医院。
无论赵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他有着怎样复杂的过往,在她面前,他只是那个热爱小动物,有爱心的、善良的赵医生。
直到他看到白絮飞出现在她身边。出于本性里的阴狠和占有欲,他想过直接做掉白絮飞,可当他看到她对白絮飞扬起的笑脸时,又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
毕竟,他注定不能永远站在阳光下,她身边该有一个人,陪着她走过晨昏与朝暮,不论是暴雨还是炽热骄阳,都能与她并肩而行。
赵桥想,他做不到,但白絮飞可以。
可偏偏,李碧桃,是红雨。天底下的人何其多,偏偏她是那个桃花妖。
也对,她那么美,美到轻轻松松地摄人魂魄,怎么可能不是个妖怪呢?她就是那个桃花妖红雨,一切是那么的荒谬,却又合理。
意识回笼,赵桥摸出打火机,将手中的照片点燃。火焰自下而上,吞噬了照片中姑娘的眉眼。
直到火焰灼烧到手指,赵桥才松开手,他定定地看着,手上的照片化为灰烬,在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灰烬破碎、烟尘浮起。
赵桥将拉起的一角窗帘重新合上,房间重又陷入一片密密实实的黑暗。
在黑暗中,赵桥勾了勾唇。
她注定不能成为他的爱人,但说不定,她能成为他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