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纨岚自新年过后离开侯府,带着商队一路北上,如今已经到了北疆十城的第一座城池——兴州。
算算日子,京城这个时候冰河已经开始解冻了,然而兴州却依然在飘着雪,白茫茫的一片。
杨纨岚在来到兴州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他如今已经什么都见过了,各种各样的苦难,各种天灾人祸,什么样的场面他都挺过来了。
在进城的前一秒他还在默念,兴州是战后之城,一定会很悲惨,哪怕饿殍遍地也没关系,他的商队里带了很多货物,到时候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然而当他进城之后,还是被吓呆了。
等等,不是,说好的战后之城呢?!
怎么这城看起来比他们大楚的刻泽还富?!
杨纨岚连忙拦住了一个卖红薯的小贩:“等等,这位小哥,这里是兴州?”
小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儿不是兴州还是哪?”
“那,那。”杨纨岚觉得自己脑子都乱了,“这里是被宁安王打下来的兴州?”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小贩白了他一眼,“别挡着我卖东西。”
杨纨岚掏出荷包,直接把小贩身上的红薯都买了下来,分给商队的诸位,然后拉着小贩到他们的商队那边:“大哥,你跟我说说,我看着兴州富庶得很,一点也不像打过仗的模样啊?”
小贩一看自己一整天的红薯全都被买了,自然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接过杨纨岚递来的红薯:“行,那我就跟你说一说。”
“要说咱们兴州这么富啊,那还得多亏了宁安王呢!”小贩咬了一口红薯,又甜又热乎!
自己一大早起来就忙着烤红薯,烤好了一块也不舍得吃,都等着拿去卖钱,要不是遇见这么有钱的商队,自己怕是开春以后都吃不上一口自己烤的红薯!
小贩的胃和心都暖和了起来,登时嘴就更活络了:“我跟你说啊,咱们宁安王那简直就是大楚的救星啊!”
这小贩讲起故事来是有几分天赋的,快把宁安王说成了神话里的斗战胜佛,给杨纨岚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宁安王真有那么关怀百姓?”
“那可不!”小贩说着环顾了一下杨纨岚的商队,“我看你们这商队规模不小啊,肯定还得往北边去吧?”
“我跟你说啊,王爷的军队现在什么都不缺,最缺的是药材,你们多搞点药材去找王爷,王爷给的价格相当公道,你们绝对能大赚一笔!”
等到小贩走了以后,杨纨岚不由得对宁安王产生了许多好奇。
价格公道?
除了药材什么都不缺,连钱都不缺?
据他所知,新帝已经断了宁安王的所有物资,那么宁安王现在的物资都是从哪里来的?
话又说回来,宁安王的军队这么富足,为何还会缺药材?
还是说,行军打仗,其实最缺的就是药材么。
杨纨岚不禁眯起眼,看向群峰峻岭的北方。
而在遥远的京城,等到春闱的杏榜揭榜之时,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因着春闱之后两个月便是殿试,殿试过后才释褐授官,所以春闱的结果并没有报录人登门报喜。
也正因此,每年这个时候,贡院墙外的人哟......
莫要说那墙外的人了,周围两条街都会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这一次安定侯府依旧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不管是早去还是晚去,名次永远都是那个名次,又不会长脚跑了。
故而苏若琳打算等过几日,人少的时候再去。
她是这么打算的,杨纨玦和杨纨枫哥俩也都沉住气,没什么意见,于是就都留在府里,反倒落得清静。
而在贡院那边,则真的是摩肩擦踵,无数考生往前挤得挤,往后退得退,场面混乱不堪。
“别挤!”督考们奋力地大喊着,然而连同他们的声音一同被淹没的,是他们的人。
此时贡院对面酒楼的一间包间里,贺章之望着楼下拥挤的人群,略微皱眉:“匹夫俗子。”
聒噪。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风韵成熟的女声:“儿呀,也别光站着了,过来吃饭吧。”
贺章之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安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是他的生身母亲。
“是,母亲。”
贺章之的母亲周夫人给他盛了一碗燕窝,含笑道:“你先前说的,这次春闱必定能高中,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贺章之自信道,如果是他自己的答案不中也就算了,他就不信杨纨枫的答案都能不中。
而他话音刚落,包间的门便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丫鬟打开门,只见一个下人激动地跑了进来:“中了!世孙中了!”
周夫人嫌恶地看了那个下人一眼:“哪怕是中了,你也不该对着主子这般大呼小叫,我是怎么教给你的规矩?”
下人原本欣喜的神色顿时变为惊恐,连忙跪下不住地磕头:“小的知错了,求世子夫人饶罪啊!”
他实在是太激动了,他不想被杖毙啊!
周夫人冷哼了一声:“罢了,看在今日大喜的份上,就饶你一命,回去自己领二十个大板吧。”
末了又问道:“可看清楚我儿中了第几名?”
“中了第二名!”下人连忙道,“世孙的策论题答得尤为好,竟然和会元的答卷一同被贴在了墙上!”
闻言,周夫人和贺章之都惊喜地瞪大眼睛。
古来今往,春闱向来只有第一名的答案有资格贴在杏榜旁,供人翻阅,而这次,居然贴了两个人的!
这得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贺章之连忙问下人:“那第一名是谁!”
不会是杨纨枫吧?不对,肯定是那小子吧!
下人道:“回世孙,正是您近来想要结交的那位,安定侯府二公子,杨纨枫。”
果然是那小子!那他不就连中五元了!
贺章之虽然瞧不上杨纨枫的出身,但是对于杨纨枫的才学,他是打心眼里佩服。
只是周夫人在听到“安定侯府”时,脸色却顿时阴沉了下来:“安定侯府?”
贺章之注意到了母亲不高兴,心中惊疑升起,小心翼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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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贺世孙。”周夫人冷声道,“为娘教过你,在外结交最重要的是什么?”
贺章之连忙跪了下来,从小到大,一旦母亲直呼他的身份,便是生气了。
“回母亲,是出身。”
“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要犯!”周夫人猛地一拍桌子,“你不知道安定侯府都做了什么荒唐事吗!娶商户女进门做正室,还纵容妾室伤害主子!”
最最让她生气的是,安定侯府的当家主母,是苏若琳!
苏若琳那个贱人,当年在霓裳阁狠狠地呛过她,后来在郡主府也跟她作对,现在她儿子怎么还能和那个贱人的儿子结交!
“可是,母亲!”贺章之努力争辩道,“杨纨枫他有才学,他以后肯定能封侯拜相!”
“他有才学也抵不过他出身低贱!”周夫人面容扭曲,该死的苏若琳,怎么迷惑得她亲儿子都不听她的了!
“贺章之你给我记住!我们身上天生就流着国公的血脉,这一点是他们下辈子无法攀比的!”周夫人厉声道,“他们就算再有才学,身上终究是流着低贱的血!”
贺章之萎靡地低下头:“回母亲,儿子记住了。”
“这还差不多。”周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放平稳呼吸,“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那个安定侯府你往后就不要接触了。”
“另外。”她又看向方才的下人,“你去带上纸和笔,把那个安定侯府小子和我儿的文章都抄下来。”
周夫人眯起眼睛:“我倒要看看,她儿子写的什么文章,能排在我儿前边!”
下人苦着脸带着纸和笔下去了,如今下面人头攒动,他看个名字都险些被人踩到地上没了半条命。
等到他真得把那两篇文章抄完之后,人是爬着回来的,因为腿被撞折了。
周夫人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便让人把他扔了出去,至于以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不过周夫人到底是接过了那两篇文章,待她细细翻阅之后,大惊:“怎么这两篇文章大致内容竟是一样的!”
周夫人阴沉地看着贺章之:“我的儿,这是怎么回事?”
贺章之脊背发凉,他哪里敢说,他就是抄的杨纨枫的!
只是他不说话,周夫人又怎么可能觉得是自己儿子错了?
她的手险些将纸攥碎:“是不是安定侯府的那个小子抄了你的答案?”
贺章之惊恐之下连忙点头。
“好,好啊,好!”周夫人拍案而起,“苏若琳那个贱人臭不要脸,她的儿子也是厚颜无耻!”
愤怒过后,周夫人又心疼地拉起儿子:“我的儿,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这件事,母亲肯定给你讨个公道!”
贺章之擦掉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件事搪塞过去了。
至于母亲要给他讨公道?题目都是一样的题目,历年的考生有千千万,答案巧合那不是很正常?
他没觉得母亲真得能给他讨什么所谓的“公道”。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周夫人居然把这事闹到了张辅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