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纨枫天资纵横,仅用了短短数日便熟悉了司封司的所有公务,逐渐游刃有余,速度之快、天赋之高,令满朝惊愕,吏部尚书更是冷汗直冒。
若是普通的新官,此时吏部尚书自然是得给新官点下马威瞧瞧,让此人知道收敛,可问题是,此人是太师特意叮嘱过的,而他现如今正有求于太师,于是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而杨纨玦虽然天资不如杨纨枫,但在兵部尚书、兵部侍郎以及职方司郎中不遗余力地栽培下,竟也成了满朝第二个上手的新官。
原本兄弟俩如此优异,当成为新官里的领头羊、旧势力的眼中钉,然而张辅之早已放下了话,而且兄弟俩于官场上还算圆滑,从未惹事生非,于是旧臣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是新帝对兄弟二人愈加欣赏,简直要当成宠臣来看待,同时更加肯定自己的决策,替换掉那些无用之辈果真是正确的选择!
现如今张辅之的心神早已不再当朝政务上,前些日子宁安王来信,一个月后若是他未能回京,可以临时调用他在京城留下的军队抗击突厥。
同书信一起送来的,还有宁安王身上的半块虎符。
看着那象征着大楚兵权的半块虎符,张辅之不由得感慨小宁安王的气魄,竟然就这么将虎符打包送来。
不过这也说明了小宁安王对于自己手下的军队十分自信。
......当真是有君王风范的。
现如今四方势力集结,文官打掩护,武将私下备战,与此同时苏家的军需也送到了,再加上宁安王留在京城的军队,京城表面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汹涌。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当突厥的军队濒临城下的消息传到皇宫时,新帝惊得差点从龙椅上跌坐下来。
而反观张辅之等人,因着早有对策,此时反倒镇定自若。
此时恰好正值早朝,满朝文武皆会于太和殿,张辅之直言:“如今生死攸关存亡之际,非北辰侯不可抵挡突厥,臣请陛下令北辰侯领兵抗敌!”
说罢张辅之径直跪下叩首,已然是行了最大的礼,随着他这么一跪,身后的朝臣“唰”地一声跪下来一片:“请陛下令北辰侯领兵抗敌!”
新帝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不行!!!”
北辰侯手上还有一部分兵权呢,放他出去他造反了怎么办?现在不正是造反的好机会吗!
得到了预料之中的拒绝,北辰侯的心更冷了几分,现如今新帝这警惕胆小的模样,和宁安王将虎符送来的豪迈气魄可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既如此。”张辅之的眼底充满冷意,“敌军来袭,还请陛下速速回宫避难,容我等以血肉之躯为陛下抵御外敌!”
“都这个时候了还回皇宫有什么用!”新帝完全没听出张辅之话里有话,他匆忙点了几个亲信的名字,包括杨纨玦和杨纨枫在内,“你们速速收拾行李,随朕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
新官们慌了,老臣们笑了。
怎么可能放你逃走?你跑了我们拿什么献给宁安王?
张辅之一声令下,忍耐了许久的群臣终于爆发了,纷纷奔向台阶之上的龙椅,将新帝禁锢了起来。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新帝吓坏了,“大胆!朕可是皇帝!”
张辅之冷声道:“送陛下到后宫,务必保全陛下和娘娘们!”
“逆贼而敢!!!”新帝大吼,“朕是天子!无人能强迫朕!!!”
然而群臣已经红了眼,怎么会还愿意继续听他的无能狂怒,此时此刻,没有把新帝撕碎已经是他们最大的仁慈。
群臣押着新帝径直往后宫的方向离去,眼见着就要迈出太和殿的大门,新帝慌张地看向两兄弟:“杨爱卿!救朕啊!”
新官们早就被这场面吓坏了,等回过神来才明白老臣们这是要造反,连忙追过去想要救下新帝。
然后被两兄弟拦住了。
这一个月以来,两兄弟年纪虽小,却在新官之中隐约有了领袖的地位,此刻他俩一同坐阵,要新官们按兵不动。
有些新官可不干了,他们刚上任的时候就受到了那些老臣的针对,唯有依附着皇帝才能撑下来,如今皇帝都被软禁了,那他们离死还远吗?
杨纨枫瞥了他们一眼:“老实呆着不动,我保你们安然无恙;若是非要尽这个忠心,那你们就去,去了之后是生是死,你们自己负责。”
望着杨纨枫不容置疑的双眼,只是淡淡一瞥,却有着摄人心魄的气势,一众新官全身一颤,停住了脚步。
打心里说,比起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新帝,还是两兄弟的话更有力度。
新帝见此,心是彻底跌到了低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最看好、最宠信的两个臣子居然带头倒戈!
“杨纨玦和杨纨枫!你们两个背弃恩主,九族必诛!!!”
新帝破口大骂着,两兄弟充耳不闻,直到新帝的怒喊声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彼时老臣们早已经动了起来,北辰侯带领一众武将赶去了城门抗敌,一部分文官押着新帝去了后宫,其余人留在太和殿内待命。
人走了一大半,此时太和殿看着倒是宽阔了许多。
两兄弟看了眼那些顿在原处不知所措的新官们:“......”
这些人连自己的职务还没熟悉呢,留在这也只能充当根棍子。
杨纨枫道:“你们回家吧。”
“啊?”新官们傻眼,“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让我们回家了?”
杨纨玦解释了一下:“你们留在这也没用,早些回家陪家人更好,若有意外还能提前收拾行李逃走。”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明白了,连让他们收拾行李跑都说出来了,有些胆小的新官赞同地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可有些新官就不干了:“什么叫收拾行李逃走?我们是那些胆小鼠辈之徒吗?我们是大楚的官员,怎么就不能为大楚鞠躬尽瘁!”
可你们留在这确实没什么用啊!
杨纨枫冷冷地看向喊得最大声的那个人:“你是工部屯田司主事对吧?”
那人一愣,他殿试金榜列二甲第三,正巧是杨纨玦的前一名,授屯田司主事。
“是我,怎么?”
“京城内的屯田、营田、职田、学田和官庄你都了解清楚了?这些田庄都在何处,归何人所有,你都能说得上来?”杨纨枫问道。
那人的额头冒出冷汗,这么多东西,他一个月内怎么可能都知道清楚!
杨纨枫知道他肯定答不上来,冷笑了一声,问道:“那你留在这有什么用?”
“且不说打起仗来你负责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就算你负责的东西有用,对这些东西根本不熟悉的你又有什么用?”
“你们留在这里,除了添乱,别无用处。”
“......”那人沉默了片刻,拱手作揖,“谢杨郎中教导,下官即刻离开皇宫,不会给诸位添乱。”
见此,两兄弟便不再多费口舌,来到张辅之面前:“曾伯祖,我们能干什么?”
......?曾伯祖?
曾曾曾伯祖???
这一声“曾伯祖”成功给还在殿内的众人一个痛击。
合着这俩小子还是太师的亲戚?!
那怪不得太师一早就放下了话,不许针对这俩小子呢!
留在殿内的吏部尚书此刻非常庆幸他没有给杨纨枫穿小鞋。
兵部尚书一早就看出来这俩小子和太师关系匪浅,而且他自己也是太师的人,因此才会和侍郎郎中一起尽力带杨纨玦熟悉职务。
张辅之点了一拨人去外面安抚百姓,如今这个形势,大街上想必已经乱作一团,必须先维持好秩序,不能自乱阵脚。
随后他看向两兄弟:“你们两个随我去东郊。”
东郊是宁安王留在京城的那部分军队所在。
突厥的军队是从西边打过来的,虽然他们如今也开始对北门和南门发起攻势,然而大抵是欺软怕硬,东门这边竟然安然无恙、一派祥和。
驻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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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的将士们一见到虎符,二话不说开始集结军队,等候调遣。
这是萧怀琳最早降服的那部分兵力,被留在京城作为内应,于他们而言,王爷的命令胜过天,哪怕天真的塌下来了,王爷让他们用血肉之躯上去撑住,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张辅之希望萧军能够留出兵力守住东城门,再派遣剩余的军队去支援其他城门。
将士们欣然应允:“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不清楚城里的情况,需要一个人留下来接应。”
说罢,一众人高马大的将士看向张辅之身旁的两个半大小子。
毕竟太师是万万不可能留下来的,而这两个小伙子......大一点的还行,看样子和王爷差不多大,若是和王爷一样天资纵横,想必上场杀敌也是一把好手。
但是小一点的这个也太小了吧?这么小怎么都能身穿官服了?
杨纨玦主动请缨:“我留下来吧。”
杨纨枫扯了扯他的袖子:“会有危险的。”
“无妨。”杨纨玦轻笑,“你忘了?我跟着北辰侯伯父也学过一些打仗要领,真到了前线也不至于太被动。”
“哦?”萧军将领挑眉,“原来是师从北辰侯,那就没问题了,虎父无犬子,名师总出不了低徒吧!”
杨纨枫皱着眉头,显然还是放心,杨纨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歹是你哥,相信我。”
杨纨枫这才叹了口气:“那你完事多加小心。”
至此,杨纨玦便留在了萧军之中,而杨纨枫则跟随张辅之回了京城,现如今京城内部果然乱作了一团,听说东城门还没有被突厥包围,许多人家匆忙收拾行李,想要从东城门逃离出城。
不少朝臣在努力维持秩序:“诸位不要慌张!我们已经集结兵力抵抗外敌,圣上也留在宫内与我等共进退,定能将突厥驱逐出城!”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有人心里腹诽,若是真能把突厥驱逐出去,怎么还可能让它打到京城来?
和喧嚣纷乱的京城比起来,此时的安定侯府内竟是宁静无比,得知突厥打过来的消息时,苏若琳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祝贤盛的院子,见老爷子正坐在椅子上悠哉游哉地喝茶,她的这颗心才落了下来。
祝贤盛见到她来,冲她招了招手:“小妮子来了?坐。”
苏若琳来到祝贤盛对面坐了下来,笑道:“看到您一点不慌不忙,我就知道,京城肯定能安然无恙。”
祝贤盛抬起头看向她,也笑了:“对我这么有信心?”
“那可不。”苏若琳撒娇道,“您呀,就是我的主心骨,只要您在这,甭管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不怕!”
“小妮子嘴上抹了蜜了是吧!”祝贤盛大笑,只是笑完了之后,他认真地看着苏若琳,“但是这次我也不能保证京城真得安然无恙。”
苏若琳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问道:“这些日子,您和太师儒圣他们忙里忙外,想必已经做了最大的准备了吧?”
“不错。”祝贤盛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该做的我们是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那就看造化吧。”苏若琳颔首。
祝贤盛挑眉:“怎么,你不收拾东西去城外庄子里避难?”
苏若琳轻笑:“纨玦和纨枫还没回来呢。”
“他俩可不会回来。”祝贤盛喝了口茶,“他俩如今是朝臣,定然是要和京城共进退的。”
“他们不走,那我也不会走。”苏若琳道,“而且,就算我要走,祝爷爷您恐怕也不会走吧?”
“我?”祝贤盛笑了,“我一个瘸了腿的老头子,走了有什么用,到时候还给你们添乱。”
“您可不是瘸腿老头。”苏若琳认真地看着他,“您是我们这些晚辈的主心骨,只要您在,我们哪也不去。”
“好好好。”若是往常,祝贤盛定然以强硬的态度让苏若琳赶紧走,保命要紧,可是如今,他自己都对自己的淡然感到诧异。
他说着望向窗外的北方;“就看小宁安王能不能回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