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睥睨了苏若琳一眼,而后高傲地仰起头,用鼻孔对着苏若琳。
“那是自然。”
“哦……”苏若琳悠悠地点评了一句,“你的鼻孔还挺大的。”
“你!”陈姨娘连忙放下头,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苏若琳嗤笑了一声,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给我倒杯水。”
眼见着陈姨娘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起身给她倒水,苏若琳不禁眯了眯眼。
这小丫头片子今儿个不对劲啊,从前她可从来没敢把情绪都摆在脸上,今日有谁给了她底气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就是这小丫头片子作的妖。
今日萧怀琳一直在忙,午膳时听老爷子和纨玦纨枫的话里,恐怕军营里有了什么情况,不止萧怀琳,今日一整日他们都挺忙的。
只是这些忙显然和苏若琳无关,甚至可以说他们越忙,没空搭理她,她反而就越闲,就比如现在。
所以左右她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看看这小丫头片子在整什么幺蛾子。
只是,苏若琳盯了陈姨娘大半日,也没盯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直到了大半夜,她几乎都要认命去睡觉的时候,这小丫头片子终于出动了。
是夜,野外的风吹过茫茫草地,摇曳着四周燃气的篝火。
苏若琳将油灯的火苗调暗了几分,便见到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一直发愣出神的陈姨娘忽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去哪?”苏若琳喊住她。
“去茅房。”陈姨娘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苏若琳轻笑一声:“早去早回。”
望着陈姨娘扬长而去的背影,苏若琳将头上的步摇和耳垂上的耳铛,以及所有走起路来能叮当乱响的首饰全都摘了下来,悄声跟了上去。
虽然说是去茅房,可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这个条件?因此陈姨娘说的茅房,不过是军营外几百米处的一片小树林罢了。
只是待到陈姨娘出了军帐之后,却并未往小树林的方向走,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更往军营的中心走去。
处于营地最中心的是萧怀琳的军帐。
萧怀琳身为萧军的统帅,军帐自然是处于最中心最重要的位置,其次紧挨着他附近住着的,便是苏若琳、老爷子以及纨枫这三个不善力战却又十分重要之人。
再往外住着的便是诸位将军,品阶由高至低往外延伸,守在军营最外围的自然是普通士兵们的军帐。
而现下陈姨娘走了两步便来到了萧怀琳的军帐边上。
只见她在军帐外边不远处停了下来,继而开始左顾右盼。
苏若琳见状连忙找了一个角落藏了起来,所幸陈姨娘并没有发现她,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这小丫头片子察觉到有人在跟她?
只是下一刻,陈姨娘的动作便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陈姨娘当着她面,也找了一个角落藏了起来。
苏若琳:???
这小丫头片子干嘛呢?自己藏起来是在跟踪她,那她藏起来难不成也是在跟踪别人?
只见陈姨娘在苏若琳的眼皮子底下探出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萧怀琳军帐的方向。
于是,她盯着陈姨娘,陈姨娘又盯着军帐,各自在角落里盯了许久,盯到她都要睡着的时候,对方终于动了。
随后她便隐约听到了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自安静的夜色中响起。
原来是萧怀琳回来了。
见到王爷归来,守在帐前的侍卫行礼道:“见过王爷。”
萧怀琳微微颔首,刚要进帐,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问向身后的青芙:“你去看看若琳睡了没有。”
闻言,角落里的苏若琳心头一暖,这小子还挺关心他的嘛。
而在另一个角落里,陈姨娘气得牙痒痒。
这个老女人到底哪里好了,能让王爷这么挂念她!
随着青芙的离去,萧怀琳也走进帐内,点燃桌上的油灯,原本黑漆漆的军帐登时变得明亮起来。
明晃晃的灯光映出了萧怀琳疲惫的面孔,他伸了一个懒腰,强迫自己精神起来。
西边传来消息,那些被突厥占领的不少城池内,有官员和百姓自发建立七反抗的队伍,希望在城池内和萧军串通合作。
众所周知突厥人残忍嗜杀,在那些被占领的城池里,突厥士兵更是强抢豪夺、欺辱民女,无恶不作。
被奴役的百姓们早已苦不堪言,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今他们又听闻自己正带兵往西收复失地,于是那些不甘受辱官员和百姓一合计,干脆团结起来反抗,这样还能给萧军传递消息,届时里应外合。
这于萧军而言自然是极大的好事,为此他们临时调整了战略,从稳扎稳打变为激进行军,打那些突厥一个措手不及,早日收复失地,早日班师回朝。
其实就萧怀琳个人而言,他私心里是希望战争能够持久些,这样也能多一些和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时日。
凯旋归朝得越早,他就必须越早向心上人坦白他的身份。
老实说,他真的很享受现在和若琳的相处,如今他们之间全然没有多么复杂的关系,只是一对普通的有情人。
他只是一个有权有势、能保护好心上人的统帅,而他的若琳对他也是真心的喜欢。
他能从心上人的眼眸中看到,那是发自真心的感情,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真的很享受,享受和心上人相处的岁月,享受心上人眼中的缱绻。
只是越享受当下,萧怀琳也就越担心将来。
担心如果哪日他向心上人坦白了一切,他的若琳会为此拒绝他,躲着他,和他一刀两断。
......
在他心里的某个阴暗角落,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告诉他,一直逃避就好了,就让这场仗多打些时日又何妨?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在那些被占领的城池里,无数的百姓正在受苦受难,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流血牺牲,即便他自己等得起,那些身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子民也等不起。
萧怀琳叹了口气,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担心是没有用的,和他的心上人坦然面对是早晚的事情,依着若琳的性子,也决计不能忍受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这般想着,萧怀琳抽出了几张纸,开始提笔给西边的义军写信。
自今日后,大抵整个萧军都得忙起来了。
毛笔缓缓抬起至半空,尚未落下,萧怀琳忽得感觉自己体内燃起一股燥热的感觉。
一股饥渴难耐、想要对外发泄的冲动。
他猛地看向杯中水,迅速意识到,这水里有问题。
但同时,他的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心上人的脸,想到了他和他的若琳在一起时各种亲密的举动,想到了那日若琳被他拥入怀中,和他深情地接吻......
“啪——”的一声响起,案台上的茶具被萧怀琳扫落到了地上,应声碎裂。
一股剧烈的难受感席卷着他的全身,如同烈火一般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神经,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帐外走去。
他好想,好想,好想见他的若琳......
而与此同时,听到萧怀琳的军帐内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陈姨娘当即从角落里走出来,朝着萧怀琳的军帐走去。
守在帐前的侍卫随即伸出手把她拦了下来:“干什么呢!”
陈姨娘笑嘻嘻道:“侍卫哥哥,我这里有样东西不似凡物,要上交给王爷。”
“什么东西?”两个侍卫盯着她。
陈姨娘说着拿出一个好似是石头一样的东西,待到两个侍卫凑近后,她立即捏爆了那块“石头”,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捏住自己的鼻子,屏住呼吸。
那两个侍卫顿时意识到上当了,刚要有所动作,下一刻就晕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陈姨娘连忙跑到远处,迎着风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迈步往萧怀琳的军帐里走去。
这包迷药也是老王爷生前留下的,据说效果极强,药效之强烈丝毫不输那包春药,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只是可惜老王爷也就只给她留下了这两包药,一包春药一包迷药,她这些年来一直没舍得用,把这两包药当做最后的底牌,结果今天居然一次性全用上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得到王爷,区区两包药算什么。
陈姨娘刚一走进军帐,便见到萧怀琳跌跌撞撞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只见眼前的人儿面色潮红,身上的衣襟已然被扯乱,鬓角落下的几缕发丝早已沾湿,胸口剧烈起伏着,死死地咬着下唇,勉强扶着桌子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少年郎平日里的温润和煦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诱人的风流。
诱人到,陈姨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王,王爷这幅样子真的是……
太美了。
她惯来不爱用“美”这个字来形容男子,认为这应当是女子才有的气质,可是如今见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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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站在她面前,她才知道是她偏颇了。
看那一副难以自持的面容,还有银色面具下泛着红晕和泪意的眼尾,普天之下,怕是再没有人比王爷更担得起“美”这个字。
而在她对面,已经被浓烈的欲望侵蚀头脑的萧怀琳见到有人进到了自己的军帐,努力强撑着自己仅剩的破碎意识,问道:
“......是谁?”
声音沙哑而有磁性,还藏着一丝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咆哮,仿佛一头即将发起进攻的野兽。
“妾身姓陈,是王府的姨娘。”陈姨娘抿唇笑着,虚行一礼。
她说着走近面前人,伸出手便要去触碰面前人潮红的脸颊:“王爷您累了,让妾身扶您进去休息吧。”
“王府的姨娘......”萧怀琳迷茫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抗拒,然而在那只纤纤玉手触碰到他脸颊的那刻起,他全身一震。
好凉,好凉爽……
仿佛置身烈火焚身之中人握住了一块冰,这只手竟然能压下一丝他身体的燥热。
尽管只有一丝,但他还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对方的素手,像是大旱中即将渴死的人尝到了一滴甘露,绝望中的人握住了一线曙光。
萧怀琳的喉结动了动,他咽了口唾沫,看向陈姨娘的目光逐渐从迷茫变为混沌的渴望。
“你......”
“王爷。”陈姨娘语气娇媚,又带着几分的迫不及待,说着便牵起萧怀琳的手,拉着他往屏风后面走去。
瞧见王爷这副模样,她只觉得自己比吃了春药还要兴奋,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然而萧怀琳却猛得停下脚步:“不,不行!”
他猛地甩开陈姨娘的手:“你不是若琳,别碰我!”
陈姨娘见自己的手居然被甩开了,当场惊愕地愣在原地。
这春药有多烈她一清二楚,药效发作以后不要说能摧毁人的意志,哪怕是意识都会变得模糊,一包下去连佛祖都能沉沦。
可是王爷居然......
苏若琳!
陈姨娘嫉妒得面容扭曲,又是这个老女人,她到底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眼见着萧怀琳甩开自己后,磕磕绊绊地又要往帐外走去,陈姨娘连忙拉住他。
“你等等!”
她努力学着苏若琳平时说话的语气:“是我啊,怀琳,我是苏若琳。”
“......若琳?”萧怀琳眼中短暂的澄明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渴求,“若琳,若琳,......”
“对,我是若琳。”
陈姨娘在心里恨得肠子都青了,然而面上却偏偏还得模仿她最讨厌的人的模样,柔声道:“怀琳,我知道你难受,你跟我来,我帮你。”
闻言,萧怀琳登时变得乖巧,任由陈姨娘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屏风后面走去。
只是刚走到屏风旁,萧怀琳却又停下了脚步:“不,不,不可以……”
萧怀琳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丝痛苦的挣扎。
“为什么不可以?”陈姨娘瞪大眼睛惊奇道,怎么那个老女人都不可以,她甚至开始怀疑王爷是不是不举了!
她楚楚动人地看着萧怀琳:“怎么不可以,我是若琳啊,你好好看看我!”
然而面前人却是痛苦地捂着头,难受的感觉和渴望的冲动交织在一起,竟然令面前铁骨铮铮的男儿哭出了声:“不,不可以,母亲,不可以……”
母,母亲?
陈姨娘彻底傻眼了,在这种情况下王爷竟然还能想到自己的母亲!
只是萧怀琳这般能忍,陈姨娘却是等不及了。
“不要想母亲了,怀琳你看看我,我是你喜欢的人啊。”
她说着就伸出手去扯萧怀琳的衣襟,末了又去摘他的面具:“你快跟我进来,不进来也行,咱们就在外面也可以。”
谁料她的手还未碰的面具,便被萧怀琳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而后者的目光也从混沌骤然变得凶狠:“你不是若琳!”
“找死!”
几乎是在刹那间,萧怀琳抽出木衣架上的佩剑,刺进了陈姨娘的胸口。
待到那佩剑从她的胸口抽出后,陈姨娘才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意识到王爷竟然杀了她。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往外喷血,而后缓缓倒在了地上。
直到断气的那一刻,她都没能想明白,王爷到底是怎么从这烈药中挣扎出来的。
而此时苏若琳刚一走进军帐,看到的便是这副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