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叛臣》全本免费阅读
虽然是客居他乡,何太后的妆容衣饰却丝毫不见马虎。
绛罗褙子,纱罗大袖,霞帔边缘还缀着名贵的珍珠,与颈间的水晶项链、头上的镂金凤簪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只是她仍是一副阴冷晦暗的脸色,穿戴的再华丽也只是一堆破铜烂铁装在了漂亮华贵的锦盒里,该难看还是难看。
甫一进来,何太后的眼睛便钩子一样看过来,盯着萧沅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阴鸷冷厉的像条随时会缠上来的毒蛇。
“你和你那个狐媚的娘一样,还真是有命呢,听说那姓凌的对你不错,只你别忘了,你姓萧,哀家把你嫁过去,是让你劝着他不要跟朝廷作对,你倒好,教唆着他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不过半年,他北幽吞并的州县已有三十多个了,你该当何罪!”
何太后越说越怒,手杖在地上重重一杵,头上的凤簪和脸上的赘肉都跟着晃了几晃。
萧沅莹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了。
她来时就想过何太后会刁难自己,但迫切想要见到萧承的意念让她忽略了这些。
她忽然觉得有些怕,一股冷意从脊背处窜上来,直冲脑门,却仍带着一丝期望问道:“既是太后诓我来的,那是不是皇兄他根本没病?”
萧沅莹小心翼翼看着何太后的表情,多希望她能点一下头,或者说一句“是,没病。”
但她再次失望了。
听到问萧承,何太后的阴冷的脸色现出一丝裂痕,有些垮塌,却仍直挺着脊背道:“这跟你没关系,他从前护着你,是因他淳厚,如今你吃里扒外,忘恩负义,还有什么脸面提他?”
“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我不想辩解。你只告诉我,皇兄他到底有没有事?”
做为一个眼中钉,肉中刺,萧沅莹真是心累了。
“放肆!”何太后大怒,紧走几步,扬手便打。
萧沅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随侍在旁的宫女不敢白白杵着,赶忙上来劝道:“太后,消消气,仔细手疼。”
“你们都是死的?”何太后气得脸都扭曲了,哆嗦着道:“没教养的丫头,敢忤逆哀家,去把她的嘴给哀家拧下来!”
虽则何太后威势拿得十足,但逃离京城这么久,形势不见丝毫转圜,地盘反而越丢越多,是以不光是外间的臣子、侍卫离心离德,就连贴身服侍的宫人也开始疏懒懈怠,人心浮动。
几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中带着些许的不情愿,磨蹭着上前,有的拧萧沅莹的胳膊,有的作势掌嘴。
萧沅莹才不会束着手挨打,她毕竟跟南雁平学了几招功夫,虽是个花架子,唬几个宫女还是可以的。
简简单单的几招闪躲勾腿冲拳,便把几个宫女打得呲牙咧嘴,痛呼连连,再也不敢近她的身。
何太后没想到萧沅莹还会这些,气得发晕,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扔下一句:“好,好,你厉害,你能耐,哀家就把你关在这里,不给吃不给喝,看你能撑几天,大梁就是完了,也要让你陪葬!”
何太后带人走了,空荡荡的屋子又恢复了死寂。
萧沅莹浑身虚脱,瘫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说不清楚是懊悔,还是沮丧,亦或是绝望。
心里乱成了一团,彻底没了主意。
就这样木然坐了不知多久,外面的月亮都隐进了云层里,屋外忽然传来几声低语。
萧沅莹回神,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却见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个物什,忙站了起来。
因跪坐的时间久了,差点摔倒,待踉跄着走过去,才见是一盒素饼。
居然有人给自己送吃的。
萧沅莹从门缝向外张望,借着远处飘荡不定的宫灯,见是一位容色秀雅的宫装女子,却是萧承身边的李婕妤。
萧沅莹回宫住的那段日子,经常在萧承的勤政殿遇见她,是萧承为数不多的几个妃子之一。
“李婕妤,是你吗,我皇兄到底怎样了?”萧沅莹难掩激动,急忙问道。
李婕妤一脸的惊慌不安,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公主,我贿赂了两个看守,偷偷给你送点吃的,你将就着吃吧,看样子,太后娘娘是铁了心要你的命了,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盼着皇上能清醒一些,亲自下旨救你。”
萧沅莹的心再次坠入谷底,颤声问道:“皇兄他……怎么会这样,太医是怎么说的?”
“皇上自继位后,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仍不能挽回国之颓势,本就掏空了身子,京城失陷后,一路上颠沛流离到了这,朝中大臣互相攻讦龌龊,朝廷大军又节节败退,皇上这是活活给气病累病的。”李婕妤说完擦了擦眼泪,将一个水囊从门缝里递进来,又望了一眼四周道:“我不能再耽搁了,我得走了,我明日再想办法给你送吃的。”
萧沅莹愣愣地注视着李婕妤消失在夜色里,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自己当初在宫中只停留了两个多月,和这李婕妤交情也不深,危难时刻,竟是她冒着风险来帮自己,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报答她的恩情。
虽然饿了一天,萧沅莹却吃不下东西,拿起水囊来想喝口水,却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什,心中一动,忙拿起来,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一看,十多寸长,通体乌黑,竟是把匕首!
萧沅莹一惊,急忙收起来藏在了怀里,心里咚咚直跳。
心想,李婕妤已经做了她所有能做的,自己也不能灰心丧气,就是死也该想办法见皇兄一面。
萧沅莹喝了口水,强迫自己咽了半张素饼,而后靠着墙壁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天光已大亮。
萧沅莹觉得恢复了些力气,开始仔细琢磨该怎样逃出这间屋子。
门是不用想了,外面是用铁链锁着。
窗户是和合窗,一推即开,但外面用几根木条钉住了。
萧沅莹透过窗纱看了半晌,觉得木条不是很厚,又掏出匕首从缝隙里伸出去比划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
堪堪又熬到天黑,月上树梢,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