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莹不知凌唯州为何突然提起凌文山,想了想道:“或许是在北幽的时候,处处都是你母亲留下的痕迹,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也就没了寻欢的心思。京城就不一样了,大到宅院,小到桌椅都是簇新的,摆脱了过去的羁绊,又有个能干的儿子打江山,可不就放纵了。”
“我倒不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凌唯州失笑,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之前在淮风城的住所,床榻桌椅,一草一木,都是母亲置办的,她走了,父亲连个茶碗都没换过,他思念了这么多年,也算难得。”
“那你呢?”萧沅莹盯着凌唯州的眼睛笑道:“东宫的规制是良娣二人,良媛六人,还有昭训奉仪什么的,你打算纳几个?”
凌唯州一怔,作势想了想道:“既有规制,那便按规制来,规制是二十四人,那便二十四人好了,我不多要。”
萧沅莹闻言慢慢收了笑容,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凌唯州笑笑,将萧沅莹散在枕上的黑发慢慢收拢顺直,轻声道:“睡吧,走一步看一步,事情总得一件一件解决。”
萧沅莹不语。
隔了好一会儿,凌唯州都要朦胧入睡时,又听她扔下一句:“我不耐烦管你那些嫔妾,我就留在飞山宫,哪也不去。”
京都的初夏应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节,天气还不热,蚊虫也还没有,微风拂面,绿柳婆娑。
大凉新朝初立,政事逐渐顺畅,藩镇也大多归附,只有何太后缩居池州,不足为患。
皇帝春风得意,宴请百官,又命后宫也办一场宫宴以示荣宠。
因后宫无主,只有几个低位份的嫔妃,宫宴便交给了凌霜和正受宠的吕美人。
皇帝上月初册封了太子和太子妃,隔了几日又下旨封凌霜为宜城公主,食邑千户。
凌霜和吕美人商量后,将宫宴设在了云居湖旁的清风榭里。
云居湖岸边花草树木繁多,假山楼台相映,环境清幽。
命妇太太们可以在水榭里说话喝茶。
水榭外亦可摆上矮桌蒲团,条案笔墨,姑娘小姐们便可赏景谈天,下棋作画,调皮的还可以钓钓鱼。
宴会这一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蝶舞莺啼。
巳时刚过,宫女内侍们刚刚摆好瓜果茶点,大凉的贵妇小姐们便到了。
说到这些新贵,无非是两拨人,一拨是追随凌文山父子起兵的有功之臣,有文有武,都被封了爵位。
另一拨便是萧梁旧臣归附而来,凌文山拣着有名望有学识的,也都封了官。
今日来的小姐们中,比较出挑的,便是成国公家的二姑娘赵洛如,寿宁侯家的五姑娘秦淑燕,还有两个文官家的女孩儿,一个叫贺兰敏,一个叫宋玉芝。
因宜城公主和吕美人未到,众人互相见礼过后,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
湖边的垂柳之下,几个未出阁的小姐们或坐或站,也正说得热闹。
都正是十八、九岁的美好年华,有的清丽如兰,有的美艳似莲,莺莺燕燕,红飞翠舞。
这其中成国公家的赵二姑娘赵洛如身份最尊,性格也活泼,她头戴白玉簪,身着雪青色上襦,笑向众人道:“几位姐姐可知道今日这宫宴是为何而办?”
她这忽而一问,其余诸人脸上都掠过一丝诧异,好似没想到她会说出来,却没人应声,有的侧首挽发,有的低头微笑,有的神情落寞。
“还能是为何,新朝初立,有新臣,有旧将,在皇家的宴席上熟识了,好一起为朝廷效力呗!”
说话的是寿宁侯家的秦五姑娘秦淑燕,她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孩,杏眼桃腮,举止间傲气十足。
赵洛如扑哧一笑道:“秦妹妹何必说这些官话,难不成你还想争那良娣之位,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秦淑燕脸一红,哼了一声扭了头。
话既说开,众贵女们也不再端着,半是打探半是好奇地议论起来。
“听说太子妃是前朝公主,自己的家国被灭了,兄长也死了,她却来做新朝的太子妃?”
“她是早两年嫁给太子的,不过听说太子不怎么喜欢她,在北幽淮风的时候,从没见太子带她出来过,也不知她长什么样。”
“那许是不得宠吧,也是,当时萧氏朝廷一个劲儿地打压藩镇,不把气撒她身上就是仁慈了,谁还会喜欢她。”
“可皇上还是把太子妃位留给了她,听说,她连册封典礼都没去,也不知高傲个什么劲儿。”
“皇上和太子殿下还是太心善了,娶前朝公主的事例也不是没有,但那得是极出色极聪慧的,不知这位怎样。”
“谁知道呢,只是她已占了这太子妃之位,今日只能是……唉!”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赵洛如听众人谈论了半天,却说不到要领上,早已不耐烦:“我是不会应选那良娣之位的,太子殿下虽身份高贵,我娘却舍不得我做小。”
“呵呵。”这次轮到秦淑燕轻笑了:“姐姐,莫要口是心非了,嫁到皇家怎能说是做小呢,那可是实打实的前程和富贵,即便是姐姐不稀罕,也难保你父兄不动心。”
“我父兄和我一个意思,不劳你费心。”赵洛如道:“你想去便去,别捎带我们。”
“你们?”秦淑燕好笑,指了指一直默默无语的贺兰敏和宋玉芝道:“别人我不敢说,这两位姐姐品貌不错,肯定要争一争的。”
贺兰敏和宋玉芝因自家身份较低,不便插话,见秦淑燕突然点到她们,不由有些难堪。
贺兰敏道:“我们来时并未听说什么,但想来皇家选妃,自有严格的考较,我们两个不敢肖想。”
“嘁。”秦淑燕心道:还嘴硬说不知道,装模作样。
待要再说什么,猛听一个内侍高声道:“宜城公主到,吕美人到!”
榭内榭外的人听了神色都是一凛,忙起身站好。
凌霜和吕美人一前一后逶迤行来,进得榭内。
待众人跪拜了,凌霜方笑道:“咱大凉朝新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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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境皆安,都是文武百官的功劳,也是诸位夫人小姐的荣耀,皇上命本宫和吕美人招待大家,大家千万不要拘束,吃好玩好才不负皇上的心意。”
“是,多谢皇上,多谢公主。”众人又再次跪拜了,方各自落座,席间自是奉承客套不断。
“想那萧氏主政时,京城何等的贫瘠,多亏了皇上,收复京城,泽被万民,这才半年的光景,百姓的日子好了十倍不止。”
“对对,皇上和公主太谦虚了,文武百官做事乃是本份,说到底还是皇上的决策英明,才有这份繁荣安定啊。”
……
凌霜微笑听着,耳朵里只觉聒噪,挥手命宫人上菜倒酒,又吩咐道:“奏乐歌舞。”
“是。”
一时悠扬的乐声响起,十个身形苗条的舞姬翩翩起舞,盖住了贵妇们的吵闹。
凌霜向榭外看去,见零零散散的矮桌旁,十几个妙龄少女端庄而坐,目不斜视,桌上的菜肴几乎没动。
凌霜陪坐了一会儿,告了个方便,也不带下人,独自穿过一片牡丹丛,绕过一带假山,进了一处小阁。
阁内轩窗四起,凉风阵阵,吹得桌上的宣纸哗哗做响,案前坐了一人,却是凌唯州。
凌霜进门便道:“你倒清闲自在,我帮你打听了这许多,又操持宫宴,你怎么谢我?”
“宫宴是老头子交给你的,如何也算在我头上?”凌唯州抬头,一本正经说道。
“闭嘴吧,以后不许叫老头子,背地里也不行。”凌霜在凌唯州对面坐下,又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上来出这么大一个难题,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府里的粗使婆子都派出去了,才打听了个七七八八,怎样,我打听的可还细致?”
“尚可,倒有两个合适的。”凌唯州从一沓纸中抽出一张来,说道:“先见见这位吧。”
凌霜扫了一眼那纸上的名字,立时明白了凌唯州的用意,不由紧盯了他的眼睛道:“你真要这么做,不后悔?”
“我做的事,哪件后悔过?”凌唯州眼梢微挑,带了一丝轻蔑与傲然。
“好吧。”凌霜微微有些失望,叹道:“我自然是盼望沅莹能开心的,不知你和父皇怎样想,我总是对她有愧,甚至不好意思见她,但你是我亲弟弟,我也不想你太委屈。”
“何来委屈一说?”凌唯州纳闷。
“高门世族间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你不与他们联姻,必然要付出其他的利益与精力,我是怕你太辛苦。”
“这个不用担心,联姻是最懒惰最懦弱的办法,只是安稳一时,还把隐忧留给下一代,我可不是懦夫。”
云居湖旁,众贵女们早发现宜城公主离了座位,迟迟不归,都暗自猜测是何原因。
赵洛如也不时地抬头张望,忽而看到一个小内侍匆匆走来,不由心提了起来。
却见那小内侍径自走来,问道:“哪位是贺兰姑娘?”
居然要传她?众贵女不约而同转头,齐齐刷刷地望向贺兰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