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凌唯州的回应让宋玉芝受到了鼓励,说得更流畅了些。

    “还有一件事是,嫔妾有一回遇到内直局的冯司彩,她向我抱怨说,贺兰姐姐命她们赶制一件太子妃穿的钗钿礼衣。冯司彩说,这钗钿礼衣每年做多少件都有定制,现今还不到做的时候,而且太子妃当时正有孕,这礼衣做出来也不一定合适。贺兰姐姐却说礼衣是太子您让做的,尺寸就比照之前的。内直局本来就人少事多,忙不过来,几个人熬了几个通宵呢!”

    凌唯州已坐了起来,鞋穿一半却又停住了。

    “这事确是不寻常,你做得很好,有心了。”

    凌唯州赞赏道:“你继续留意她的举动,也不必太刻意,别惊动她,明白了?”

    “是!”宋玉芝屈膝应是,长久郁结之意终于散去了些,觉得自己总算可以不用终日无所事事了。

    凌唯州走后,萧沅莹反而平静了。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意难平的。

    痛恨自己没有能力自保,而要依附于一个萧梁王朝的掘墓人。

    但萧沅莹也明白,凌唯州算是有良心的了。

    否则方才自己也不敢那样刺他。

    江山历来有人争,美人老去无人理。

    等再过几年,这飞山宫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模样。

    萧沅莹沉沉睡去,又梦到皇兄临死前殷殷的嘱咐。

    “不要对凌唯州有任何怨怼,不要想着帮萧氏挽回什么......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是兄长啊,只是想留小阿宁在身边也不行么。

    萧沅莹头疼欲裂,直睡到第二日辰时三刻,朦胧中听到一阵小儿的啼哭,激灵一下醒来,以为是小阿宁如何了,忙趿着鞋跑出去,却是绿芜抱着小阿宁在院中,齐嬷嬷和朱草一边一个,又是哄又是逗的,小阿宁却不理睬,只是啼哭不止。

    萧沅莹左右看看,见并无别的状况,稍稍放心,走近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绿芜回道:“小少爷醒了就哭,怎么也哄不来。”

    萧沅莹道:“我来吧,去煮些粥来。”

    小阿宁见了萧沅莹,哭声渐止。

    许是血缘上奇妙的连系,又或许是毕竟见过几面,熟悉一些。

    萧沅莹边带着小阿宁,边洗漱了。又喂了他一碗粥饭,方不再哭闹,有些高兴起来,迈着尚不稳的步子,摸摸这儿,看看那儿,走来走去自己玩了起来。

    萧沅莹在一旁看着,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猛听有人笑道:“哟,这不好好的吗,哪里就哭了?”

    萧沅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凌霜来了。

    “你那太子殿下,大清早的,把我叫醒,催命似的让我来看你,说你还没出月子,怕哭坏了身子。我心急火燎地赶来,合着你没事呀!”

    萧沅莹勉强一笑,起身让坐。

    “我能有什么事,让姐姐操心了。”

    “跟我客气什么。”凌霜在萧沅莹身旁坐了,转头看到小阿宁,笑道:“这便是萧承的孩子?我看看。”

    凌霜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哄孩子有一手,一会儿拍拍手,一会哼几句儿歌,便把小阿宁逗得张嘴傻乐,露出两颗小乳牙。

    “这孩子真可爱,生得又好看,你们萧家都是好相貌。”

    “好相貌有什么用,死的死,逃的逃,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说完就完了。”

    凌霜顿住,看向萧沅莹。

    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插了个簪披在肩上,眉毛细长,眼睛虽有点红肿,却似汪着一潭静水,平和温柔,小巧挺直的鼻子下,两片薄唇倔强地抿着,穿了一件玉色暗纹交领衫子,更衬得她肤色凝白如玉。

    这样仙子一般的人物,若不是萧梁没落,也不一定就能落在自己家里。

    凌霜探过身子,握了萧沅莹的手道:“自我第一次见你,便喜欢你,生得好,性子好,当我弟妇我一百个高兴。只是人啊,都是先为自己,我再喜欢你向着你,也乐见北幽大军攻下京城,父亲当上皇帝,再高高兴兴地被封做公主,儿子女儿小小年纪一个封侯,一个封县主。有时,真觉得挺对不住你的,闲时又想起,若将我放在你的处境上,根本不知该怎么办,哭了哭死了,哪还有什么本事搬救兵,救侄儿。”

    萧沅莹抬眼看向凌霜,见她眉眼间满是心疼担忧,心中一痛,眼圈又红了。

    从清翼动乱开始,一直到萧承病亡,种种的忧思焦灼,奔波病痛,在脑中一闪而过,随风飘远。

    不由轻叹一声道:“朝代更迭,世事变幻,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又何来对不起一说。”

    凌霜听了眼睛一亮,高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通透的,不会做那无谓之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不就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想留在身边教养么,这也好办,我认他做义子,这样既不会暴露他的身份,你又能时时见到他,如何?”

    萧沅莹听了浑身一震,犹恐听错了,立时反抓了凌霜的手道:“当真,姐姐可莫要哄我。”

    “诶,你轻点。”凌霜只觉手背一痛,忙缩回手来,嗔道:“真的,比金子还真,你是猫吗,抓人这样狠。”

    萧沅莹的心砰砰乱跳,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若真能如此,姐姐便是我和阿宁的救命恩人,只是......皇上那里怕是不会答应。”

    “嗨,那怕什么。”凌霜眉眼间满是笃定的笑意,“我慢慢地跟父皇说,日日地跟他磨,总有一天能说服他。你以为他想落个谋害前朝皇嗣的骂名么,他若是不在乎,找到这孩子时就动手了,何必送到你面前来,也只不过是找个理由抱走孙子罢了。”

    “可你没见昨日那阵仗,我真怕他一时发怒拧断阿宁和我的脖子。”

    “不可能的。”凌霜摆手道:“他自登了皇位,是被廖以章挑唆得有些出格,但也只是纵情了些,你别忘了,当初北幽可是藩镇里面最强的,这可不是靠的运气,而是我父亲的谋略和胆识,一点一点拼出来的。”

    萧沅莹沉默。

    凌霜又忽地一乐,压低声音道:“你是没看到,他听说阿岩出生时的样子,喜得无可无不可的,他还曾说不许你诞下皇嗣呢,最后不也打脸了。我是没想到他能忍这么久的,我猜若不是想用你小侄儿换走小阿岩,他呀,多半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萧沅莹觉得凌霜这样说,完全是为了安慰自己,但总算有了希望,心里踏实了些。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约定等萧沅莹身体恢复些,出了月子,便去宫里看小阿岩,便各自散了。

    凌唯州一大早起来,先去凌霜府上,让她去看萧沅莹,之后马不停蹄进了宫。

    小阿岩被安排住在了云福殿,紧挨着皇帝凌文山的寝宫。

    拨了八个嬷嬷,八个内监照看,添了两个乳母。

    又命尚衣监赶制了小衣衫、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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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干,十分妥当。

    凌唯州到时,小阿岩已醒了有一会儿,吃饱了奶,正手舞足蹈地看着嬷嬷手里的拨浪鼓玩,没一会儿,眼皮轻合,又睡着了。

    凌唯州忍不住笑,嘱宫人们细心照顾,从云福殿出来,带着薛立,又信步行至湖边,远远地望见皇帝身边正得宠的吕美人款款走来。

    见了凌唯州只屈膝行礼,又低头前行。

    擦身而过时,她身边的侍女飞快地将一封信函塞在了薛立手中。

    薛立不动声色地将信收起,待吕美人主仆二人走远了,方拆开了,抽出一张薄纸来,躬身交给凌唯州。

    凌唯州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冷笑一声,扔还给薛立。

    “烧了。”

    薛立取出火折,将信函烧成灰烬,用脚踩了,方说道:“殿下,这吕美人倒是个聪明人,知道皇上年岁大了,早早地给自己和儿子寻靠山。”

    凌唯州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凉凉道:“有聪明的,就有蠢笨的。”

    薛立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说的是......廖先生?”

    “孤本想再留他几日,他却急着自掘坟墓。”凌唯州想到方才吕美人递来的消息,眼中浮起一片阴霾,“也罢,那便成全他,一了百了。”

    傍晚,廖以章从宫里出来,坐了轿子往家赶,心时还盘算着自己的谋划,觉得进展顺利,不由心情大好,还哼起了小曲。

    却忽听外面一声惨叫,接着轿子突地向前一栽,摔在地上。

    廖以章来不及做出反应,咕咚一声跌出轿子。

    还未看清什么,刚要起身,已被麻袋套住了上半身,一个闷棍下来,便失去了知觉。

    待醒来时,先听到了哗哗的水声,睁开眼睛,却是在一艘船上,船舱内传来铮铮琴声。

    廖以章正惶恐间,已被人拎起,扔进舱内,摔得七荤八素。

    接着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廖先生,失礼了。”

    廖以章心中一紧,抬头看去,正见太子凌唯州端坐于案后,不由怒道:“太子,你这是何意?”

    凌唯州冷冷一笑。

    “你放心,孤不会让你做那不明不白之鬼,你前日对皇上说,古往今来的帝王莫不化为尘土,不如及时行乐,才不枉一世帝王,可是有的?”

    廖以章额上沁出冷汗来,仍嘴硬道:“说了又怎样,你一个太子居然也敢探听宫闱,我要去告诉皇上!”

    凌唯州神色不变,甚至微微笑着。

    “只怕你没了机会。”

    廖以章这下才有些慌了,气极败坏道:“我乃朝廷命官,你敢动用私刑?”

    凌唯州起身行至窗边,望着外面滔滔的江水,笑道:“孤一向讨厌繁文缛节,只喜欢快刀崭乱麻,你这恬不知耻的败类,怕不是会脏了大理寺的地砖。把你扔这江里,干净爽快,你得谢谢我。”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廖以章捆的粽子似的,还贴心地绑了块石头。

    廖以章大惊,声音都发了颤。

    “凌唯州!我是大凉的开国功臣,你敢,皇上不会饶了你!”

    侍卫们哪里理他,将他拖到甲板上,干净利落地抛了出去。

    廖以章目眦欲裂,腾到半空时,奋力喊出一句:“你别得意!我已放好一颗棋子,你们大凉要完了!......哈哈哈!”

    扑通一声,江水起了个漩涡,转瞬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