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哪里看不出他心绪不宁,虽然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但是无非就是沾染了那两个字,权钱!
等到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孔明笑着问道:“小苏还要辞职吗。”
苏木点点头苦笑着说道:“孔书记,我都跟鲁成德闹成那样了,留下来还不得整天被他惦记着穿小鞋。”
孔明想到昨晚秦良信找上门来对自己说的话,让自己极力留住苏木,留不住就拖。
想到这孔明点点头,把辞职报告放到抽屉里说道:“好吧,你先回去等通知吧,审批完了我通知你。”
看着孔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苏木哭笑不得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小车驶进了明良乡政府,车上下来三个身穿西服的人先是走进了孔明的办公室,几分钟后孔明带着三人来到了苗峰的办公室。
等到三人出示了证件以后,苗峰仿佛没有了骨头,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苗乡长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不到十分钟所有科室的人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孔明路过各个办公室门口也不去制止,回到办公室后还哼起了样板戏。
消息传回县里,鲁成德黑着脸给纪委书记吴庆丰打去电话,措辞严厉的批评了他,而吴庆丰也觉得委屈,抓人的根本就不是县纪委做的,人家市纪委直接空降明良,连通知都没有通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鲁成德怒气冲冲的挂断电话,平复了好久才又重新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等到接通后他先是跟对方聊了几句家常,然后才用了一些温和的词试探的询问为什么不经过县里直接抓人。
当听到对方回答是省里有人亲自打过招呼后,鲁成德心中一片冰冷,他连自己怎么挂断的电话都不知道,只是怔怔的坐在座位上,原本舒服的老板椅,此时他如坐针毡。
本来以为苗峰被带走的消息已经够惊人了,结果第二天从县里传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集体失声。
大安县县委书记鲁成德在今天早上也被市纪委的人给带走了。整个大安的天空中阴云密布,颇有一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半个月后,经过市纪委的连续审问,大安县县委办公室主任,财政局的一个副局长,住建局局长,大大小小十几个领导被连夜带走调查。
市里开了两次常委会,经过常委会上激烈的磋商和妥协,最终郑俊终于如愿以偿,以代县委书记的身份入住了县委办公大楼,原常务副县长印鼎接替郑俊的职务主持县政府的日常工作。
而从陆庆发身上追回的赃款,却只有八百多万,足足少了差不多两百万,经过他的交代,省公安厅又组织精干警力以极快的速度打掉了昌文市一个地下的赌博窝点。
这件事让昌文市的领导们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省厅的做法明显是对昌文有意见,是不相信昌文的公安系统。
市委书记彭家因在办公室愤怒的拍了桌子,摔了自己最心爱的杯子,把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叫到办公室训斥了一顿,听说那天市委办公大楼中都回荡着这位市委书记的怒吼。
“孔书记你找我。”
苏木快步走进孔明的办公室。
“钱追回来了,剩下的县里也给补上了,幸好时间短还能种上玉米还来得及,县里的意思是让你接手苗峰的工作,怎么样有信心吗。”
孔明摘下老花镜说道。
苏木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孔明看了一下办公室外,小声的说道:“郑县长接任书记后,在大会小会上表扬了你许多次,有点拨乱反正拿你做典型的样子,你千万不要自满,若不是这次苗峰出了事歪打正着带出了鲁成德,估计你真就得辞职了。”
“小苏切记,以后做事千万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像这次运气这么好的事不会有第二次了。”
“放心吧孔书记,以后我一定谨慎言行,遇事绝不冲动。”
苏木认真的举起手来说道。
“还有苗峰的事,你要当做一个反面教材时刻提醒自己,权钱美色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指不定哪天就落到头上。”
孔明谆谆教导道。
等到从孔明的办公室出来,赵源正搬着自己的东西往苗峰原来的屋内走,看到苏木,赵源努了努嘴说道:“孔书记吩咐的,恭喜啊苏木。”
苏木点点头笑着说道:“赵哥去那也定下来了吧,什么时候走,我给你送行。”
赵源嘿嘿一笑说道:“县水利局副科长,咱孔书记给力。”
“恭喜你赵哥。”
苏木真心实意的说道,赵源在明良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六七年,终于媳妇熬成婆了。
回到原来的办公室,坐在座位上的马鸣就站了起来恭敬的喊了一声:“苏乡长。”
苏木不禁苦笑,这机关里的秘密就像婊子的家,看似神秘,却谁都知道。
刘佳亮也笑着点了点头,便又伏身开始工作。
马鸣则把苏木请到一边,忙活着给他搬着东西。
月底的时候,孔明去县里参加了人大会议,会议很顺利,郑俊毫无悬念的当选为大安县县委书记。
苏木头上的代字也去掉,正式任命他为明良乡乡长。
晚上苏木提着酒敲开了秦良信的家门,看到桌子上摆着五六个菜,诧异的问道:“师傅今晚有客人?”
秦良信指了指他,苏木这才笑了笑坐了下来。
等到酒过三巡,苏木忍不住问道:“师傅这次的事是不是你找赵叔”
秦良信点点头说道:“认出来了?”
“哪能认不出来,西北省大报小报上拍的那么清楚,我又不是傻子。”
苏木挠了挠头说道。
“别得意,你知道鲁成德是谁的人吗,你知道郑俊是谁的人吗,你知道这次的事市里的常委会上争吵了多少次吗,千万不要以为有了怀民这层关系就万事无忧。”
秦良信的话给苏木泼了一盆冷水,官场复杂无比并不是某个人的一言堂。
他能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内容,内在才是波澜诡谲。
“苏木啊,打铁还要自身硬,明良太小了,在这里干久了眼皮子也会变浅,你要做好动一动的准备。”
秦良信看着他说道。
苏木心中一颤,迟疑了一下问道:“会不会太快了?”
秦良信嘴里露出了一丝苦涩说道:“你不懂,在体制内年龄有多重要,谁上谁下或许仅仅只有一岁之差,都说笨鸟先飞,在这里面聪明的鸟早就提前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