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赶忙快走几步跟在秦良信身后笑着问道“师傅,什么情况,我这回来你不高兴吗。”
秦良信没有理他冷哼一声,背着手走进了正屋。
苏木无奈的从冯庆和马峰手里接过礼品袋朝两人摆了摆手,刚坐到椅子上的秦良信看到后又是一声冷哼。
苏木赶忙提着礼品袋走进去放到桌子上笑着说道“师傅,小薇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快试试合不合身。”
听到叶白薇给自己买了衣服,秦良信刻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也不理苏木自己从礼品袋中拿出几件衣服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当他打开最后一个礼品袋看到里面的 衣服又看了看牌子说道“这件不是小薇买的吧。”
“额,这件是舒雅给你买的。”
苏木讪笑着说道。
“舒心集团的那个?”
苏木点了点头。
秦良信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对于这位前半生波澜壮阔的老人,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从这一件小小的衣服就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把衣服给那位闻人老板送回去吧,老头子我整天在土里刨食穿这么贵的衣服也是浪费。”
苏木苦着脸说道“别啊,师傅人家也是对您一片心意,买都买了再退回去不好吧。”
秦良信叹了口气道“我跟她从来没有交往人家为什么给我买衣服,你心里没数么,非要我点到你脸上你才开心?还有你苏大县长现在官大了,出门都得带着两个人,左右护法么?”
苏木这才明白秦良信为什么不搭理自己,他赶忙笑着说道“师傅,本来我是让司机自己去接我的,谁知道冯庆非得跟着去了,我总不能把人给骂一顿吧,人家也是好心,但是我保证在岭西我从来都是走路上班,绝对不会公车私用。”
秦良信略带颓废的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风气就是如此,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一个和光同尘的人比特立独行的人更容易混得开。”
苏木心中一酸,这位老人的思想跟那批从战火中走出来的老人们想法一样,他们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为百姓着想,看不惯现在的风气自己也能理解。
秦良信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一盒的香烟点上一支又被呛的咳嗽起来。
苏木赶忙给他倒了杯水说道“师傅,我每个月不是都给您买了几条好烟吗,为什么还抽这个。”
秦良信喝了口水说道“这个烟自打我来了明良就开始抽,我知道它难抽劲大,但是当你习惯了一样东西,日复一日的坚持去做一件事,那么这样东西,这件事就会刻在你的心里,哪怕当你想换一样东西,不做这件事的时候,你的心还会提醒你让你不要忘记。”
苏木苦笑着点点头,师傅这拐弯抹角的话自己怎么听不出来,他是怕自己飘了忘了本,忘了根在哪里。
苏木恭敬的站在那里没有动,等到秦良信抽完烟后才忧伤的说道“去看看老孔吧,年前的时候脑出血在床上动不了了。”
“孔书记脑出血!”
苏木愣了愣,那位一直精神抖擞加起班来连年轻小伙都比了的老人怎么会突然脑出血。
“去年这个时候他才刚退下来,我们两个还商量着去海边转转,结果海边还没去他就不能动了,也幸亏他老伴发现的及时,要是再晚点可能人都没了。”
秦良信伤感的说道。
苏木点点头朝院门外喊道“冯庆去村里的超市买点补品我......”
“你自己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自己去买!”
没等苏木说完,秦良信就不高兴的呵斥道。
站在院门口的冯庆吓得缩回了脑袋,他是满心的委屈,老爷子就这么看不上自己吗,自己就是为领导服务的,如果领导不让自己服务那自己还能干啥。
苏木也是吓了一跳,在县里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有事吩咐冯庆,没想到老爷子这么生气,他赶忙点点头朝院门走去,边走边回头道“师傅,我先去看看孔书记,等会回来吃晚饭,您给我煎几条鱼吧,想吃您做的鱼了。”
秦良信看着苏木跑出远门,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这个臭小子。”
说完脸上的笑容又变成了忧虑,他此刻又为自己那个傻闺女担忧起来,他可不想看到这个臭小子跟别人结婚。
不行!得行动起来!
因为叶白薇的原因秦良信已经跟她的父母聊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是叶白薇的父亲叶鸿德两人的脾气颇为投缘,虽然还没正式见过面,但是在视频中两人可是经常对华国一些问题争论的脸红脖子粗。
苏木在孔明家中待了近两个小时,他没有伤感,还是向在明良的时候一样笑着跟孔明汇报着在岭西的工作,一如明良当年的那位小科员。
孔明半靠在床上,短短的时间内花白的头发就变成了全白,嘴角不时的流出口水又被他用唯一还能动的右手擦去。
看着孔明颤抖的右手尽管心中泛酸,眼角通红,但是苏木还是微笑着等他擦完后继续说着岭西的事。
尽管病后孔明昏昏沉沉,但是当听到苏木谈起工作的时候他浑浊的眼中透出了光亮,工业园的事,疫情中发生的事,苏木一件件的跟他讲着,孔明的眼中时而激动,时而悲愤听到最后那只软弱无力的右手紧紧攥了起来。
苏木走的时候孔明让老伴从一个锁着的抽屉中拿出了一幅字送给苏木,尽管苏木再三推辞但是看到孔明在床上急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收了下来。
等到回到家中秦良信看到苏木手中的那幅字把桌子上的东西放到一边让苏木放到桌子上打开。
随着苏木缓缓拉开卷轴,大气磅礴的字映入眼帘,上面字不多只有寥寥八个。
“无愧于心,忠诚于谠。”
秦良信看着八个大字忍不住潸然泪下,苏木站在那里,八个大字犹如寺庙里被敲响的大钟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