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空气近乎凝固,紧张的氛围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在座的每一位常委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有人低着头好像在思考,有的人习惯性的拿出烟,想到规定又放了回去。
整个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没有人敢轻易打破这片沉寂。
“呵呵。”
“我看到有些同志的烟瘾犯了,不能抽烟的规定是我说的,今天的气氛看起来很紧张呐,我带个头违反一下这个规定”
孙云舟轻笑着说完从口袋中拿出烟来点上一根。
其他的老烟枪都迫不及待的拿出烟,会议室中传来一阵打火机的响声。
不一会会议室中便烟雾缭绕。
苏木皱着眉没有说话。
孙云舟的话看起来只是在说抽烟这件小事,但是锣鼓听声听话听音,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想表达自己才是阳治的一把手,规则是他制定,他想要破坏也很容易。
五六个老烟枪的威力显而易见,让从不抽烟的赵天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朝坐在最后的记录员使了个眼色。
记录员也很有眼力劲的起身把几扇窗户一一打开。
等到烟雾散去,赵天启才长长的吸了口气。
此时会议室中的气氛已经不是那么压抑,组织部长王逸尘抽完一根觉得不过瘾,又拿出一根来用烟把点着后吐出一串长长的烟气。
赵天启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在心中暗骂道“老烟鬼,早晚得肺癌。”
“曲市长的计划书我仔细的看了几遍,我觉得想法很好,孙书记的话也很有道理,与其背着包袱匍匐前进,不如甩掉包袱轻装前行嘛。”
王逸尘淡淡的说道。
唐禹哲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这几年围绕着两家企业展开的讨论太多,问题也多,发生的事更多,好几次在网上都成了热点,压力多大只有我们宣传部知道,所以我也同意曲市长的计划。”
两人的发言让吴彦忍不住面色有些难看,他淡淡的说道“要说压力,你们有我的压力大么,为了两家企业,我去省里跑了多少次,求爷爷告奶奶的就为了让上面多拨点钱,你们知道省里那些个部门叫我什么吗?”
“乞讨市长!”
“我说什么了吗,我向谁诉过苦吗?”
“呵呵,所以说嘛,曲市长的计划很好,既能减轻市里的负担,又能让市中区变得更加繁荣,吴市长啊,有些事我觉得不能太过执着,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
赵天启接话说道。
吴彦看了他一眼道“辛辛苦苦坚持了三年,说放手就放手?”
“前面投进去的钱都打水漂了?”
“我是坚决不同意曲光同的计划。”
王逸尘几口抽完手中的烟道“吴市长啊,有些东西该舍弃就得舍弃,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啊。”
“合着,不是断着自己的腕,不心疼。”
刘致远白了他一眼说道。
王逸尘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今天这个老刘跟吃了枪药似的,还是不要理他的好。
“好了,再吵下去又跟以前一样了,这常委会不是菜市场,现在是同意曲市长计划的是三票。”
“不同意的是两票,其他同志有什么想说的,咱们围绕问题展开讨论可以,不要说到最后又开始抬杠。”
孙云舟打断了几人的话头,淡淡的说道。
刘致远扭头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郭豪民心中有些不解,今天老郭这是怎么了,一直都没有说话。
刘致远悄悄用手在桌下碰了碰郭豪民的胳膊,郭豪民看了他一眼,刘致远给他使了个眼色。
郭豪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觉得逸尘部长说的有道理,曲市长的计划很好,可以试试,说实话两家企业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再坏的计划也不会比现在差。不过我还要再考虑一下,现在不会表决。”
纪委书记冯宇说道。
刘致远听到冯宇的话有些急了,他又在桌子下面用力的戳了戳郭豪民的大腿,结果这次郭豪民仿佛没有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他就像是一只把头深深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对现实视而不见。
好像无论是外界的喧嚣还是刘致远的焦虑,都无法穿透那层厚厚的沙堆,触及到他封闭的心灵。
隔着刘致远的吴彦也察觉到了不对,他的目光越过刘致远看向郭豪民,看到郭豪民一直低着头,他伸手碰了碰刘致远好像在问郭豪民怎么了。
刘致远眼中带着忧虑之色朝着吴彦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要传递什么信息却又欲言又止。
吴彦见状,原本明亮的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阴翳,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紧紧皱起眉头,暗自思忖着“难道老郭.......”
不可能!
他又瞬间把这种想法甩出脑海,郭豪民跟着自己的时间比刘致远还要长,他是自己一次次提拔到这个位置的。
但是这些年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自己见得还少吗,多少人为了利益出卖一手提拔自己的老领导。
吴彦越想越慌,这种不好的预感如同一团沉重的乌云压在他心头,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吴彦毕竟是个经历过风雨的人,这么多年来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内心还是倾向于相信郭豪民的,他不相信郭豪民会背叛自己。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淡然的表情。
这一切都被孙云舟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自己在阳治布局三年,也忍了你吴彦三年,本来自己的布局还可以再周密一些,但是苏木的到来直接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本来他还想要在准备一段时间再跟吴彦摊牌,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提前。
不过他有信心,今天的常委会就会为吴彦敲响丧钟,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是不是泥捏的。
他今天要让吴彦这个炮仗变成哑炮,再也炸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