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旻身型不比男子,这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些松垮,但沈时骞能看出她已然尽力穿得端正,细细品来,倒有一丝慵懒的意味在其中,袖子被她卷至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手腕上仍然缠着护腕,他视线渐渐往上,或许是刚出浴的缘故,她整个人泛着淡淡的薄红,原本沉静清冽的眉眼在这一刻似是氤氲着一层迷雾,鬓间碎发沾了水,沿着发梢、脸颊缓缓滴落至衣领间。
而那衣服,连带着里衣外衫,都是他的。
他不敢再看了,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沙哑:“你先进去,我去找小二换水。”
谢旻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得意来,似乎每次在这样的氛围里,自乱阵脚的都是自己,而这一次,她终于看见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了。
回到客房,她又把衣服系紧了些,或是因为走了几步,原本用发带挽起的头发已经松散开了,如墨的长发垂在腰间,整个人瞬间柔和了下来。
环顾四周,没找到擦头发的帕子,索性就散着,八月的天,干得也快。
等沈时骞回来,她就去楼下找杨道他们。
半盏茶的功夫后,沈时骞带着小二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条白帕子。
小二换好热水后便关门退了出去,谢旻见状起身对他道:“你先洗着,我这就出去。”说完,就要往门口去,然而还来不及转身,手腕就被人握住,她站在原地愣了愣,忽地,头顶上传来温柔的触感。
须臾,她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替自己擦头发,忙道:“我自己来就好。”说着就抬手准备接过他手中的帕子,轻轻一扯,但没扯动。
沈时骞没松手。
“你......”她抬眸对上他那双瑞凤,道:“你去洗,我自己擦。”
可眼前这人依旧面不改色,双手缓缓揉动起来,像是在擦拭一件珍品,从额前、耳后,再到腰间,哪哪都不放过。
谢旻慢慢红了耳尖。
她一直都知道沈时骞是个极为细致的人,可是没想到他在这种事上也这么认真。
既然他不愿意松手,那便由他去了。
身后是张梨花桌,她不动声色地地往后靠了靠,沈时骞知道她这是妥协了,眉梢染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去椅子上。”
“哦。”
坐下的那一刻,谢旻整个人都放松了。
沈时骞看着她,手中的力道越发轻柔起来。
或许是在大牢里待了两个月,日夜不得安睡,又或是刚刚洗去一身疲惫,眼下这手法又太过舒适,不合时宜地,她竟生出一丝困意来,眼眸渐渐迷离,像是一只困极了的猫。
忽地,沈时骞腹部被她脑袋撞了一下,他停了手,等了片刻,才放下帕子,小心翼翼地将椅子上已经熟睡了的人抱起来,这一抱,眼里多了一丝心疼。
才离开三个月,就轻了这么多。
将人抱上床后,静静地坐在床头守了片刻,见她安然入睡,才放下心去隔间沐浴。
然而他刚起身离开,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直到耳朵里传来几道水流声,谢旻才慢慢起身,将头发挽起,往隔间瞥了一眼,蹑手蹑脚地出了这间客房。
她并非故意装睡,方才她确实睡着了,只不过当沈时骞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的时候,她就醒了,索性就装睡,让他放心去沐浴,自己则趁此机会去楼下找杨道他们,既然答应了他们庆祝,至少也要同他们喝一杯酒才是。
下楼的时候太过匆忙,衣服又不合身,差点被衣摆绊倒,幸好及时抓住了扶手才不至于摔下去。
那一刻,她后知后觉,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何要装睡然后偷偷溜出来,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背着沈时骞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刚才大大方方与他说一声不就行了,若是他换洗完衣服后发现自己不在,定然会胡思乱想。
想到这里,她被自己气笑了。
杨道那些人并不难找,毕竟他们是十几人一起过来的,又是一群书生相约一起喝酒,这般行径很难不惹人注目。
正巧问路问对了店小二,那店小二刚好就是要给他们送酒,谢旻便跟着一起去了,一推开门,众人齐唰唰朝她看去,举着酒杯的手愣是停在了半空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坐在外侧的姚简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倒是爱干净,自己跑去换洗衣裳,留我们这群泥猴子在这等你。”
语气十分平淡,但这这样的语气能从姚简文口中说出来也实属难得,毕竟他以前看不上谢旻。
谢旻毕恭毕敬地给所有人拱手行了礼,笑道:“不好意思,方才有些急事,我来晚了,当自罚三杯!”说着,她走到酒桌旁给自己连倒了三杯酒,当着众人的面一饮而尽。
饮毕,众人哈哈哈大笑,店小二也跟着笑了起来,将菜上好后,便准备退出去,谢旻拦住他,耳语了几句,小二连连点头,随后关门离去。
等她坐下时,梁坤打趣道:“晏男兄是在哪换了这身好衣裳?看起来,似乎不太合身啊。”
众人也十分好奇,应声附和着询问。
“额....”她一时语塞,须臾,举起酒杯笑道:“一位好友借与我穿的罢了,待会还要还回去。”
“切~~”众人面露十失望。
“我还以为是晏南兄哪位不会女红的心上人给做的呢,要不然会撇下我们?”
“是啊。”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谢旻只得陪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解释了,起身举杯道:“我谢晏南入国子监不过寥寥三月,当初在掌馔厅若不是你们仗义相助,如今也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至此,多谢诸位,当然,我心里也明白,你们助我,更是为了本心,我们一起在刑部大牢里蹲了近两个月,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眼下美酒佳肴,感伤之言,想来也不必多说,心有鸿鹄,自当奋起追之,这些日子的经历与感触只当是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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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杯酒,一杯酒下肚,以此敬本心,敬你我!”
众人原本就喝了酒,情绪激动,这会儿又听了谢旻这番肺腑之言,当即热血沸腾,纷纷起身,目光坚定,齐声道:“敬本心,敬你我!”
他们个个声音铿锵有力,似乎是要将满腔热血一股脑儿全都挥洒出来。
一饮毕,谢旻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两团红晕,她伸手掐了自己一把,才稳稳坐下,梁坤与杨道忙着招呼众人吃菜,姚简文拿着一壶酒,走到她面前,先自己喝了两杯,随后又倒了一杯,道:“我这个人脾气暴躁,容易冲动,我也知道你不会放下心上,所以,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说着,杯口碰了一下她手中空酒杯的杯身,道:“敬你。”
谢旻知道他是在同自己道歉,但其实无须如此,她从未在意过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敬你。”
喝了姚简文的酒后,又陆陆续续接连好几个人来跑过来敬酒,她也不好拒了他们的意,只得硬着头皮喝下去,眼看着他们似有不醉不休的势头,当即觉得自己得想个法子离开。
若是醉在这里,定然会出大事。
于是她借着出恭的名义跌跌撞撞走出包厢,拦下先前那个店小二,说了几句就回了厢房。
再次合上门的时候,全然不知不远处的沈时骞正盯着她看。
众人见她回来了,又继续喝,这时,店小二叩门而入,对谢旻道:“这位公子,您姨母来了,正要接您回家去呢。”
谢旻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双手借着酒桌站起来,朝众人作揖道:“各位,来日方长,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眼下我们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想必我们的家人都等急了,今日这桌酒,到此为止吧,都回家去好好梳洗一番,睡上一觉,改日再喝!”
众人见状,想起了家人,纷纷面露愧意,当即就有好几人告辞回家了,渐渐地,酒桌之上,只剩下姚简文、梁坤与杨道三人。
见谢旻还站着不动,杨道不解道:“晏南兄,你家人不是来接你了,你为何还不走?”
谢旻回过神,伸手拍了拍绯红的脸,笑道:“是了,是了,那我先告辞。”
转身之后的每一步她都像是踩在云端里,当从小二手中接过饭菜时,猛地踉跄了一下,差点连人带盘一起摔了。
小二连忙扶着她,担忧道:“公子,要不要我帮您送上去?”
“不用,我能行。”她推开小二的手,固执道:“你且忙你的去。”
店小二嘴上答应了,但还是跟着她一路走到了沈时骞客房门口才放心离去。
谢旻在门口站了会儿,身子有些摇晃,但意识还算清醒,知道自己浑身酒味,偏偏还穿着沈时骞的衣裳,若是他闻到了这酒味肯定要生气,于是放下手中的饭菜,将卷起的衣袖放下来,来回扇动着,试图让酒味散去些。
正当她扇得起劲时,“嘎吱!”一声,面前那道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