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今早的报纸了吗？纽约时报刊登了昨晚的那一声警报。”
电梯门缓缓滑开，露出一丝光亮。史蒂夫站在电梯的一侧，手中握着他的标志性盾牌，那盾牌表面光滑，星星与红白相间的图案依然如故。
在他旁边，一位红发女子站得笔直。那是娜塔莎，穿着紧身的黑色战斗服，姿态轻松自如，正和史蒂夫闲聊。
当他们步入电梯时，娜塔莎按下按钮，电梯门无声地关上。随着电梯的上升，轻微的嗡嗡声充满了小小的金属空间。
“我当然会看。游乐场的员工对媒体说那是技术问题。”
史蒂夫回答道，然后被这句话给逗笑了，“斯塔克工业出现技术问题，托尼是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吗？”
“那足以让整片区域的游客惊慌失措的警报声，他居然还打算用技术故障来做借口。”娜塔莎耸耸肩，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
“托尼大概是懒得再费心思找更好的理由了。我敢打赌，接下来几天报纸上关于斯塔克工业走下坡路的猜测，肯定会让他气得跳脚。”
两人都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接着电梯中重新回归无声。
“所以，没有一只溜进来的老鼠，我猜？”史蒂夫再次开口问道。
“完全没有，连一根毛发都没找到。”娜塔莎说：“他们安静得过头，要么是有后备计划，要么是……”
要么就是已经有所行动了。
“总之，让撬开大发明家的嘴的差事就交给你了，队长。”娜塔莎调侃地说着，让金发男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电梯门打开，伴随着一声“叮”的提醒音，两人走了出来。
他们置身于一个四周都是透明玻璃墙的空间中，透过这些墙壁可以看到远处的城市天际线。走廊的地面铺设着高级的灰色地毯，墙上点缀着几幅大楼主人的收藏品。
两人沿着走廊前行，脚步声在静谧的环境中回荡。前方是个宽敞的工作室入口，门口上镶嵌着“STARK”字样的标志，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娜塔莎轻轻敲了敲门，没有等待回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史蒂夫紧随其后。
托尼·斯塔克正站在房间中央的一个大型全息投影屏幕前，专注地调整着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他转过身，摘下了护目镜，眼睛扫过两人，然后发出一个长长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声。
“不。”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字。
史蒂夫冲着他挑了挑眉，“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
“准不是些好事。”托尼告诉他，把手中的护目镜放到身后的桌子上。“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玛莉安娜？”
“的确。”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涉及得太深了吗，队长？”托尼两手撑在桌面，背对着史蒂夫和娜塔莎。他们无法看见托尼脸上的表情。
“我早就知道像你这样的老好人不会对她这样的‘小姑娘’不管不顾，但是，不要忘了，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换一句话说，她与我们无关。”
他转回头，真诚地同史蒂夫的蓝眼睛对视。
“把她交给她的世界的人，比如蝙蝠侠——虽然我觉得他和其他人都不太靠谱。我说真的，队长，她的问题不是我们能解决得了的。”
然而，史蒂夫没有被他的肺腑之言打动，反而坚定地上前一步。“你知道了些事情，是什么？”
“你没有听清我说的话？或者你一秒之间突然变成原始人，听不懂英语了？”托尼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看着史蒂夫。
“我们昨天才讨论过这个问题，托尼。”但史蒂夫毫不退缩，平静的语气中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满的情绪。
“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担在你自己身上，你昨天也答应了。现在，你是打算瞒着所有人，然后把自己伪装成‘恶人’吗？”
史蒂夫再次向前一步，他和托尼之间的距离只差最后几步了。
“这对你不公平，托尼。”他说，“自从玛莉安娜被你关进隔离室，你就一直表现得如此……”
“混蛋，我猜你是在想这个词。”
“Well，不是我说的，也没那么严重。”史蒂夫双手摊开，摇了摇头，“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你是个好人，托尼。原谅我无法找出其他华丽的词藻，但我说的是实话。那不向平常的你，所以，”史蒂夫伸出一只手，搭在托尼的肩膀上，轻压的重量让人感到安心。
“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让我们一起分担它。”
托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你有考虑过去开几个讲座赚点零花钱来着吗？”
“哦。”史蒂夫装作回忆的样子告诉他：“我有去过几所大学演讲过几次，反响不错，但我并不缺钱。”
托尼毫不客气地拍开他手，拾起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甩到史蒂夫的胸膛。“看看这个吧。”
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轻笑着的娜塔莎也凑上前来，嘴角却在和史蒂夫一起翻过几页后拉平了。
“十年前的十月四日，纽约警察接到一通电话，他们听到一个女孩——玛格丽特·默克林斯声称自己的母亲故意在家中排放煤气。”
托尼的声音低沉且严肃。
起初，他们以为这是一个调皮的女孩试图摆脱母亲的看管，然而第二通电话打来，她的双胞胎姐姐玛莉安娜·默克林斯再次证实了她的说法。
他们不得不将之视作紧急案件，立刻派出应急小队赶到现场，进行调查。
她们的母亲，多洛雷斯·默克林斯，在当天被逮捕，最后送进了贝尔维尤医院——它以精神科闻名。
多洛雷斯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她的画作风独特，充满个性，深受收藏家的喜爱。尽管她的情绪变幻无常，但这似乎并未影响到她的创作天赋。
她的每一幅作品都仿佛能捕捉到某个瞬间的情感波动，她的画作在市场上一般以高价售出。
相比之下，她的丈夫沃恩·默克林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沃恩是斯塔克工业技术部门的普通员工，尽管他在工作上堪称一丝不苟，却从未获得晋升的机会。他的收入远远不及妻子的艺术成就。
多洛雷斯进入精神病院后，默克林斯家的经济条件直线下滑。在这个家失去母亲的第四年，也就是姐妹两个十二岁时，沃恩踏进了不归路。
那之后的两个月，他欠下了第一笔不大不小的债。
寻债人敲响默克林斯家门的第二个晚上，姐姐玛莉安娜用一把刀杀死了她的父亲。
玛莉安娜被送入与她母亲的同一家医院。当晚，多洛雷斯被发现吊死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
而从始至终无辜的妹妹玛格丽特，一边打工为自己死去的父亲还债，一边顺利甚至可以说是优秀地完成自己的学业。
“她在纽约皇后区的中城科学高中就读，和彼得一个学校，马上就要毕业。她的目标是康奈尔大学的兽医学院，有了三年在动物救助中心帮忙的经验，简直是势在必得。”
“托尼。”史蒂夫看着他，试图打断滔滔不绝的托尼。
然而托尼继续说着：“她有两个从小就陪在一起的朋友，昨晚就是和她们一起来的斯塔克游乐园。她最近还在打算把自己的双胞胎姐姐接回家——”
“托尼！这些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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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脸上带着胡茬的男人闭上了嘴巴，抹了把自己的脸。一旁的笨笨适时地端来一杯水。
“……你是觉得，‘她’，是在嫉妒她这个世界的妹妹吗？”史蒂夫问道。
“好问题，队长，总是这么直击要点。”托尼一口灌下一杯水，竖起右手食指对着他。“但我也不确定她的名字到底是谁了。
你手中的文件有另一份，我今天凌晨放在隔离室门口，三分钟后就没了影子。星期五，打开隔离室的监控。”
房间中央的大型全息投影屏幕上应声出现画面，一间空荡荡，几乎只有一张床的房间之中，女孩安静地坐在床上，背对监控。
托尼说：“星期五，告诉我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先生，玛莉安娜小姐已经保持一模一样的姿势九个小时三十一分钟零八秒了。”AI平稳的声线回复他。
“她就没有其他反应吗？掉一滴眼泪，或者继续自残？”
“先生，她一直盯着那份档案，只是每间隔两小时十五分左右就会晃动一下身体。”
得到答案的托尼表现得并不意外。他看着神色凝重的史蒂夫和娜塔莎，说：
“我们不知道她遭遇过什么事，我想也不能期待她说出来。但根据她对待玛格丽特·默克林斯的态度，我猜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我们的责任。你们都知道，一个家庭通常会影响一个孩子成长后是什么模样——”
“——而无论那个孩子成长为什么模样，他们的家庭会像印记一样深深刻在他们的身上，永远无法摆脱掉。”
另一个声音接上托尼，那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个人。他们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那个全息投影屏幕，其上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光头。
是尼克·弗瑞。
娜塔莎的手本能地移到腰间的武器上，看到是弗瑞后又放松了下来。
“弗瑞，你怎么找到这里？”她问道。
“我总是能找到你们。”弗瑞回答，眼神严肃地环视了一圈三人。“而我总是会带着消息来。”
“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史蒂夫皱着眉问他。
“队长，在我眼里消息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有用和无用两种。”他说：“在你们带着那位姑娘去游乐园放松的时候，理事会已经作出了决定，而我是来传达他们的命令的。”
“不，停。别告诉我他们愚蠢的想法。”托尼毫不客气地说，拿起桌面上的护目镜想要离开自己的工作室。
“别急着走，托尼。他们决定让那位姑娘协助我们解决造成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九头蛇组织。”弗瑞说，看着托尼的脸色变得难以言喻。
“并且找来了一位心理医生评估她现在的状态。”
“好吧，还是很蠢！”托尼大声喊叫道。
而史蒂夫狐疑地眯起双眼，“心理医生？你信任那个心理医生吗，局长？”
“我信任的人很少，而不，我并不信任那位女士。”
神盾局的局长平静地看着他们。
“如果我们的医生可以信任，那么捣毁蚂蚁窝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即便她不可靠，我们也能通过她找到九头蛇的基地。
无论如何，这都会对九头蛇造成不小的损失。复仇者们，这是一场我们注定会赢的局。”
托尼沉默了几秒，向着弗瑞的全息影像一旁的“房间”偏了偏头，“那她呢？”
玛琳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弗瑞冷酷地回答道，“就算心理年龄和十二岁的孩子差不多，但她应该也十八岁了，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