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康乐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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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子又压低嗓音冲他背影喊一句:“公子,未必是他。”但愿就是陶修,否则公子大喜之后必定大悲的性子,免不了要挨他的骂。

    公仪鸾好奇地问司子:“是谁来了?”

    短短一段距离,公仪林身上开始潮湿流汗,紧跟前面的人走了几步才大声喊道:“康乐。”

    此人背影瘦削如山巅孤松,身上有练武人的强劲和不同于普通人的神清骨秀的气质,如此熟悉的身姿不是陶康乐还会是谁。

    公仪林边笑边用手把突突跳的心按回胸膛,没意识到自己因紧张而做出的微妙动作。最后一点落日藏于西山下,淡如轻烟的夜幕从四面八方拢过来,借着昏暗的光线他想走过去抱住陶修,用力地抱他一下。

    背后传来公仪鸾的声音:“槐序,请你朋友进府吧。”

    这句话压下他胸口凌乱灼热的气息,快步走到陶修身侧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兴奋地跟公仪鸾介绍:“这是陶修,我经常跟你提起的人。”

    “久仰大名。”公仪鸾玩笑着颔首,此人是堂弟的客人,听过司子提起他的身份后也仍然客客气气。

    方才陶修就见公仪林正和此人一同进了大门,又见他唇红面白衣着鲜亮,该是府中的公子,忙欠身施礼,发现公仪林搭在肩头的手几乎勒到肉中,暗暗挣扎两下这只手纹丝不动,只好略放低身段道:“陶修不敢。公子是哪位?”

    “他是我五哥,公仪鸾。”

    陶修自认没有身份与高门子弟攀附搭话,不觉往公仪林身后退了一点,无所适从地回道:“陶修唐突了,不知是府中公子。”高门与贱民之间的活动轨迹一向泾渭分明,陶修显然没有与他们打招呼的经验和经历,显得十分局促。

    公仪林看出他的为难,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开解的地方,拉起陶修的手又推了一把公仪鸾,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院子里去。”

    跟在后面的司子瞧着二公子手里紧抓的那只手,无可奈何地摇头叹道:唉,公子啊公子,来此一年了,今日才从你脸上看见从前的笑容。

    此公仪府邸十分雄伟宽大,前一层后一层无数间房舍院落连在一起,三人拐过三个院门直接去了公仪林的小院,到院门口公仪林才松开陶修的手让他先进去。

    陶修细细打量院中的树木花草,虽快到初冬季节枝枯叶落,院角仍有鲜嫩的绿意,若是夏天来此,一定是个青翠浓密的小院,他又俯身趴在一口大缸前观赏里面几株枯荷,公仪林同他一起蹲在缸边,撸起袖子往冰凉的水中捞了一把,掌中捧出一尾挣扎跳跃的金色小鱼,二人咧嘴盯着一条无聊的小鱼笑了许久。

    公仪林:“你也捞一条,里面就两条,我看看你手气如何?”

    陶修刚卷袖伸出手,公仪林用干燥暖和的左手抓住他的手腕,道:“还是别捞了,这水很冷,我们进屋去。”这时,他发现陶修腕上的银镯不见了,不禁有些奇怪。

    公仪鸾挺好奇堂弟这位客人的来历,司子说他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身份倒是挺悬殊的。直到他亲眼看见堂弟为陶修倒茶甚至恭敬地端到他面前时,公仪鸾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转头看了眼撇过头显然是刻意躲开视线的司子。

    公仪鸾在对面二人交谈之际打量陶修的模样,想是吹了太多江风,此人肤色稍暗呈一种漂亮的色泽,五官清秀,坐姿端庄笔直,言行举动不乏温和,正是这股温和谦恭的气质,一时竟觉得此人的容貌更胜边上嘴就没合拢过的堂弟几分。

    堂弟因长相出众常被人夸赞,每回受夸时就要私下抬举另外一人:“我认识一个人,是真正的眉目清明,好看的很。”

    看来堂弟并不是谦虚。

    公仪林此时对陶修有一百个问题,碍于公仪鸾的存在无法细问,只能挑些表面的问题:“你现在何处?从哪里来?如何找到我的住处?”

    陶修喝过滚烫的茶后才觉得身上暖和,心里也坦然许多,缓缓道:“今年春尾时,朝廷下了诏令从各州郡调遣人马到京口、历阳、梁山三处,我那时就随队伍到了京口,这已过了大半年了。现在入冬,江防要务稍有松缓,正逐次分批让兄弟们回乡探亲,我知道你来了建康,所以想过来看看,能见上固然很好,见不到我也能在此开开眼界。”

    公仪林听说他就在京口,藏住脸上的激动,脑中已开始规划哪条去京口的道路最便捷。

    “就你自己来的?刚才大门前明明看见我了为何还转身走掉?”

    陶修轻轻一笑,只回答第一个问题:“跟我师父一块来的,他还在客栈等我。”

    “辛师父也跟你在一起?总听见你说起他,从未谋面,明日带我去拜访他。”

    “不必,我明日就和师父回去了。”

    公仪林倏地一下直起背要阻拦他的决定,又察觉动作太大容易引起旁人注意,换了副懒散的面孔笑道:“你到了我的地盘上,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不留下陪我玩个十天半月休想回去。”

    公仪鸾随即对陶修说:“刚来就要走,槐序舍不得你是一方面,留下让我尽地主之谊又是一方面,留下多住几日,可不是看几处景致、走几条路就叫开眼界的,给我这个机会嘛。”

    “公仪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但师父还独自在客栈等我,做徒弟的去逍遥自在不考虑他,这有点不妥。”

    公仪鸾笑道:“难道多他一个,我们吃的玩的都邀上你师父一起不就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师父他有点古怪,还是不打扰他为好。”

    正说着,外间的堂中已备好菜饭,司子请三位公子入座用饭。堂里燃了一盆烧的通红的炭火,四下门窗都已紧闭,只留了一扇小窗户透气。陶修从小窗瞧了下天色,漫天星辰璀璨,可能师父已睡下了。

    公仪林从他口中问到辛南佐落脚处,趴在司子耳边叮嘱几句。

    屋内点了数盏油灯,照得四周光彩通亮,公仪鸾见一桌子菜饭,本想拉上新来的客人痛痛快快饮一场,但这顿酒喝的他十分郁闷,桌底的脚怎么放都碍到堂弟,已被他踩、踢三次,一口酒刚喝下还没开始说客套话,杯盏中就被公仪林满满倒了一杯,又听堂弟有意无意提醒他:“都这么晚了,你不少喝点?”、“时辰不早了,往日五哥你都睡下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