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蝴蝶钥匙
    《成蝶》全本免费阅读

    “怎么尽地主之谊?容伽礼问。

    路汐两手空空,趁着饭店服务生没有留意过来,指向身后还没被撤掉菜品的小桌子,商量着问:“你能不能帮我把账结了,我再跟你详谈?

    容伽礼视线循着她指尖绕了半圈,最终落在她那张脸上。

    路汐早就卸了妆的,白净的脸蛋却落着一抹粉似的,显然是囊中羞愧,又偏偏要故作镇定。

    空气仿佛静止。

    容伽礼也没说会不会结账,这样一来倒是让路汐理解成是自己诚意不够,哪有尽地主之谊是这样的态度,她唇微张,正想说点什么挽救下尴尬局面时。

    下秒。

    他面色平淡地将手机递了过来,没换掉手机壳,还是那个粉嫩猫猫头。

    请人吃饭要靠容伽礼买单,光是这点就已经让路汐今晚暂时抛弃了自尊心这东西,她接过,抬起眼睫看了下他,才慢吞吞地转身去结账。

    容伽礼的手机没有设密码,社交软件也一目了然。

    她已经抛弃了自尊心,就不能再抛弃羞耻心,所以屏息点开微信后,为表尊重隐私,没有去窥探什么,只不过也始料未及他的聊天界面比她此刻的脸还干净。

    唯一的联系人孤零零地躺在上面:夜空花园。

    路汐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脑子就跟卡壳了似的,却恍然地意识到她与容伽礼之间终于真正的续上羁绊了,再也不似七年前,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往前跑了。

    “一共两百三十元。

    半响,服务生将小票递了过来。

    …

    路汐结完账折回来后,将手机还给了容伽礼:“花了你两百三十元,回头拿现金还你。

    唯恐被视为骗吃又骗财的,她抬眼,表情很真诚地澄清一下:“我手机被剧组给没收了,身上没带钱才这样的,你住宜林岛哪里?浮山湾酒店吗?

    容伽礼语气意味不明地说:“路小姐准备送我回去?

    毕竟哪怕抛开先前租借海岛时签下的不平等合约,他如今身份也同等于自己的债主了,虽然只是欠了两百三十元,路汐犹豫了秒,又点头:“尽地主之谊。

    容伽礼没再说什么,转身往街道外漫不经心地走时,路汐逐步跟了上来。

    随着暗淡的夜幕降临,这座岛的林荫路上灯光也一盏盏亮起,照着人影,风吹来时,好似什么浮躁情绪都被拂平静了,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场白才好。

    故地重游,好似多走几步,四下都是两人隐秘不为人知的过去。

    路汐垂着睫毛,不敢看容伽礼会是什么表情,或许对他而言,这段被前女友狠心抛弃的过去经历根本不值得拿出来回忆。想到这,她心底克制住了不愿再往下幻想,远远看着前方,也头一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

    裙下的高跟鞋停了下。

    忽然发现这不是去往浮山湾酒店的路线,懵了懵,身处的环境太过熟悉,使得她直直盯住了看似近在咫尺却隔着很远的独栋欧式别墅。

    “你住这里吗?路汐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僵硬地问。

    比起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满身破绽,容伽礼话却很简单:“回来拿一件旧物。

    是什么旧物值得容伽礼屈尊亲自来拿?

    路汐差点就问出口,又觉得过于不合时宜,而此刻想逃避已经来不及,只能跟着他,往别墅走去。

    这条路忽然又变得很短,短到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别墅门口。

    容伽礼的手掌多了一枚钥匙。

    是半扇形状的蝴蝶浮雕铜制钥匙,颜色像是两人出生的暮秋时节。

    路汐知道这枚钥匙,当年原是一对的,可以拼凑成整只完整的蝴蝶,她指尖微缩着,冰一样的冷,下意识地侧过头,恰好撞入了容伽礼的眼神里。

    他看着她,幽深瞳孔倒映着她的脸:“你那枚呢?

    容伽礼问出这个问题时,路汐就知道她怕是又要冒犯到他了,字字都是颤悠悠的说:“扔了。

    当年相爱得情投意合,满怀着少女的甜蜜收下钥匙的画面似乎恍如昨日,一分道扬镳就将定情信物扔得干净,怎么论,路汐自知都是心虚那个,可她又无法做出真正解释,只能认下,也庆幸夜色模糊了她的谎言。

    气氛沉静数秒后,容伽礼语调很平静说:“路小姐翻脸无情的做派让人甘拜下风。

    “不会了。

    “……

    *

    随着别墅那道锁了已久的大门被开启。

    路汐和容伽礼前后走进去的那瞬间,她仿佛是回到七年前那个似曾相识的秋天,室内满是珍稀而又艺术品般的家具物件,都归于原位置静等真正主人的来访,灯突然亮起时,眼前一晃,下秒清晰地看到了悬挂在壁炉台上方的那幅海岛风景油画。

    路汐盯着发怔间。

    容伽礼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嗓音在耳边响起:“还记得这幅画吗?

    路汐怎么会不记得,漆黑眼眸的视线开始变

    得模糊眨了眨后说:“它是你母亲生前的最后一幅遗作画中的女人背影是我母亲。”

    十六岁那年路汐的母亲身患癌症晚期最终逝世。

    同一年立春宜林岛被台风登陆而容伽礼同样经历丧母

    路汐不愿再回想。

    容伽礼伸出手扯过一条黑色的厚重椅子坐在壁炉台前偏偏要问:“我们是怎么相识的?”

    路汐睫毛轻颤了下却不动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感到茫然为何要这样问短暂地沉默下反问道:“在跟你回来拿旧物有关系吗?”

    容伽礼始终情绪比她平静语速很漫不经心:“跟我拿旧物有没有关系似乎由我说了算。”

    路汐轻轻抿了唇:“可你看着像是审犯人。”

    “审犯人的话。”容伽礼重复她透着明显指控的话笑了笑:“从古至今是要严刑逼供的路小姐。”

    路汐觉得严刑逼供这四个字光听着就能让人呼吸不畅于是想了想静静地听任由自己抽离情绪试图回忆往昔道:“放暑假的时候我每天都到沈容昔退休后所住的别墅学芭蕾一次无意间经过这里发现了你挂在客厅的这幅画。”

    “画里有我日思夜想的母亲身影……我很好奇是怎么入画的就三番两次跑来打扰你静养。”

    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