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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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之瑶没有顾及裴柒满脸的诧异,爆裂的日头下,手指攥着的玉珏冰凉。

    回去的马车里,她才敢将玉佩重新拿出来。

    是一枚最为简单的环扣玉,父亲的手能挥刀能削竹能锹土,却是做不了什么精细活,她还记得刚入京的时候,她对父亲说,人家小姐身上都挂着玉佩,好看,上头雕着的东西都没见过。

    父亲说那有何难,随后便就问人买了一块原玉回来,说是原玉便宜,要给她亲自雕。

    后来严琤说,那玉被父亲给锉坏了,从老大一块已经雕成可怜巴巴一点了。

    她倒也不是真的想要,不过是觉得逗逗父亲也很有意思,便就特意去扒拉,这才发现父亲已经转换了思路,也不雕东西了,干脆开始纯打磨。

    “这是什么?”

    “哎,为父还没磨好呢,我打听了,还是这如意环最好,也符合我们严家质朴的家风!”

    “爹你是觉得这个最简单吧?”

    “胡说!我连竹蜻蜓都能做,还能做不好一个玉器?为父就是觉得这个寓意最好了!”

    “是吗?”

    “你先给我,还没磨好呢!”说着,父亲就给她手里的玉环抢走了,“等磨好了给你。”

    她也不点破,点头:“行,那你可得随身带着,多磨磨。”

    父亲是个手拙的,她却记得玉环上刻着的瑶字。

    刻得够呛,没比她的字好上多少。

    彼时字体新刻,摸上去还有些嗑拉,而此时她拂过玉环,只觉滑润。

    “寒大人为何此前没有将此玉拿出?”

    “严小姐,其上有你的名,寒某怎可轻易拿出?若非是你本人,寒某也不敢拿出来污了小姐名声。”

    想起方才的对话,她慢慢将玉佩系上。

    露华瞧着,什么也没问,只是那玉,她留意了片刻。

    严之瑶抬首,面上已经沉静下来:“怎么了?”

    “小姐这玉是……”

    “是寒大人送的。”

    “小姐你这是?”

    “若是夫人问起,你便就如此说。”

    露华怔怔,只能点了头。

    这些日子,三殿下南下赈灾,据说颇得民心,两月后,三殿下归京,圣上大喜,赐澜山封地,封为澜王,并赐婚尚书嫡女戚清婷,择日完婚。

    澜山,乃是中南腹地,多水,宜居。

    一时间,众说纷纭。

    同时,朝中严惩上下重点贪污官员数二十位,其中,宜王亦被罚俸三月。

    后者并没什么异议,不仅接受了,更是开始了居家消磨时间的日子,有时候早朝都请辞不上。

    只不过,这些对于宜王来说本就是常态,尤其是郡主远嫁后,是以并无人说什么,连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百姓茶余饭后的却是另一桩事情。

    为添补惩治的一众官员,不少年轻人添补而上,其中包括左相之子左修齐,据说左大公子腿疾真的被治好了,如今还接任了灾后重建一事,已经南下。

    那神医便是跟着他一道去,随时看顾。

    而国史院编修寒邃入礼部,为司礼监掌事。

    九月初,寒邃寒大人,向承安侯府正式提亲。

    风花雪月的事情总是比其他的事情更容易揪起人的探讨欲。

    “我听说,自从上次那南戎王之后,已经许久没人去侯府提亲了。”

    “是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不是这身份给闹的?此前这郡主也算是替了那严小姐,如今宜王如此,谁去提亲,可不是在于宜王过不去呢?”

    “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好这般明目张胆。”

    “再者说,此前往陛下那提亲的都没有动作,余下的人也不敢啊,这条件在那里的,可不是随意能攀的。”

    “哎,我倒是听说,这不是寒大人第一次提亲呢,只不过当时寒大人不过区区七品,这侯府没看上。”

    “如今虽是也差些身份,可我听说,这严小姐对寒大人啊……”

    “哎嘿,我也听说了!”

    “千金难买小姐喜欢嘛~”

    “也是呢,我前日还瞧见二人出去郊游呢。”

    “倒是男才女貌的。”

    “寒大人可是探花郎,便是容貌也是好看的!”

    ……

    裴成远一入京便就听了满耳朵的议论,马头一调就要走,被裴柒拦下了:“少爷!先入宫啊!复命!复命要紧!”

    裴成远马鞭一点:“你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那也得先进宫面圣啊将军!”裴柒急了,喊了声将军。

    “……回来找你算账!”

    换防的军队还在城外,裴成远紧了紧马绳,这才重新往宫门去。

    裴柒一早就知道这事要糟,可小姐直到上月尾才叫他去送了一遍字。

    恰逢少爷换防回京,他这一块儿回来,不想竟然回来头一天就碰着这种事情。

    他等在宫门口约莫半个时辰,少爷就从里头出来了。

    一出来就直奔家门,到了门口刚刚赶上寒邃出来。

    “吁——”

    严之瑶正送寒邃出来,便就听着这一声,本能地回头。

    艳阳之下,一身戎装的人从马上跳下。

    整个人都需得仰视,她只觉压迫之气骤然而来,不及反应,身前人影一动,是寒邃拦在了面前。

    “裴小将军。”

    “小?”裴成远呵了一声,“你告诉爷,爷哪里小?”

    “……”寒邃眉眼一肃,不知道面前的少爷怎么敢当着姑娘面说荤话,“裴将军慎言。”

    “慎什么言?”裴成远往他身后一瞥,“不知英雄出少年?我看不是我年纪小,是寒编修自己老了吧?哦,不对,是寒大人。”

    寒邃噎了一道。

    严之瑶听着,终于确定,是少爷回来了。

    她伸手,终于还是将寒邃拍了拍:“寒大人,今日就送到这里。”

    寒邃肩膀一僵,而后回头:“你……”

    “我无妨,寒大人,再会。”

    她略一施礼,便是送客了,寒邃望她一眼,终是颔首。

    裴成远并没有等到那边男子下来便就径直上去,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目不斜视,伸手一拽,便就将人拉了进去。

    “哎!”被拉住的人忽然惊呼一声,“等等!”

    “等什么!”

    正提声,拉着人便就执意弯腰蹲下,被他扯着,没得实行,倒是那碍眼的不仅没走,还折回来捡起一个什么。

    “小姐。”寒邃递过来。

    裴成远一低头,瞅见一块玉佩,他拧眉瞧着。

    直到掌下的手腕挣了挣。

    严之瑶好容易从少爷魔爪里逃脱,接过那玉佩:“谢谢。”

    “小姐小心些。”

    “好。”

    不是,什么时候他俩这般——

    裴成远盯向一边的裴柒,后者捱了过来,小声道:“那玉佩,是寒邃送的。”

    “你说什么?!”

    裴柒望天,他要是说他也是后来才晓得的,少爷能饶了他不?

    严之瑶再次与寒邃道别后,这才鼓足了勇气回头,因着在门口,她勉力扯出个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你回来了?进去吧。”

    “严之瑶,你长本事了!”

    “……”

    眼见着人冷冷抛下这句就走,她兀自捏紧了手中的玉佩,片刻才嘱人关门。

    少爷生气是肯定的,毕竟他那么讨厌寒邃。

    不过,他越生气越好,毕竟,这是她自找的。

    此前,侯爷与蒋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