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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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京来人很快,听说是正巧来这边办事,顺路便过来接她了。来的是赵太傅的孙子孙女,十九岁的赵婉莹和十六岁的赵咏宁以及两个下人赵管家和午川。

    林家鸿盛情邀请他们进来休息整顿,可刚寒暄了几句,少年便有些不耐烦。林家鸿心中叹息,心想这样的同辈着实不好相处,哪怕赵萤再温顺也会招他不喜。

    林家鸿给下人使了一个眼色,到底是跟着他从望京出来的人,眼前波涛汹涌哪会不知。下人在寻赵萤的时候,跟她讲了赵家这几个主子的态度,面上忧愁地叮嘱她。

    “都是些不好相与的主子,姑娘小心些,莫要太招惹他们。”

    赵萤跟在他身后,作似感激的应答,“多谢提醒,我晓得的”。

    昨日的信件让她沉思了许久,如果“赵萤”希望回家,那么她就送她一程。

    故而,赵萤在见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非常低眉顺眼地问了好。

    赵咏宁不吃她这一套,冷哼一声,低头喝茶也不理她。赵婉莹连忙打圆场,一一向赵萤介绍他们一行人。

    赵萤面上始终挂着笑容,没有半分不耐。此情此景,让林家鸿一阵恍惚,这些天相处下来,他知道赵萤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吃软不吃硬。加之没有记忆,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保有一阵冷漠的态度,哪怕天塌了都与她毫无关系。

    赵家一行人着急赶回望京,打过招呼后便说要走,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林家鸿悄悄将她拉到一旁,提醒道:“赵家人丁多,我原以为来的会大房那边的公子,没想到是二房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他语气的不满让赵萤多看了几眼他,他蹙眉叹息:“我猜测,他们是为了北衡灾银失窃一案北下的,中途接到消息后才兵分两路,一路人是来寻你的,所以才急着要走。”

    接她回望京只是顺路的事情。

    赵萤面上淡淡的,仿佛一切都与她没关系,她心中唯有“回京寻亲”一事,至于寻到后该怎么样,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雏形。

    林家鸿有点头疼,从盒子里把那枚双鱼玉佩拿出,替她别在腰间,“戴着吧,有这个那几位的态度应该会好些。”

    他靠近那一刻,赵萤寒毛都要炸了,见他没有别的动作才冷静下来。

    林家鸿没察觉,依旧眉眼带笑,他将双手收拢进衣袖拿出一支簪子——簪头掉落的花瓣被修复如初,簪子缝隙里的泥泞也被洗净,再次经过精细的打磨与雕刻又一次展现出了海棠花的娇艳与妩媚。在阳光下,银簪闪烁着盈盈柔光,栩栩如生。

    “簪子请人替你修好了,正好作为今天的饯别礼。”

    赵萤瞬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簪子,小巧的海棠花让她爱不释手,一扫以往的苦闷真心实意地笑了,“谢谢大人。”

    她别上簪子,盈盈一拜与他做了最后的告别。

    “嘻嘻,她真的很好哄是吧。”远处稍高的阁楼上,有两位长身而立的男子观察这边的情况。

    “闭嘴。”一位容貌俊郎的青年冷下脸打断他的话。

    “宋庭照你要是担心,直接送她到望京好了,何必绕一大圈。”另一个脸色苍白眉眼间透着股死气的青年一脸贱兮兮的说。

    宋庭照:“赵萤一个病人怎么从乾东郡去到望京的?唯有托孤,让林家鸿替我们出面,赵家人才会放下心。而且我相信岁岁,不管怎么危险的环境,她都有计谋化解。”

    青年笑了:“你们师兄妹就这么信任对方的嘛。我也再帮她最后一次吧,就当还了以前的人情。”

    “多谢。”

    ……

    再说赵萤这边,被赵咏宁催促的她提着衣裙大步迈出了林府门槛。

    站在林家大门外,她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竟生了离别的忧绪。她回身看向林家鸿,说:“多谢大人这些天的招待,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赵萤想法简单,却让赵咏宁十分不爽,他趁着众人没注意,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可赵萤瞧见了,笑容淡了几分。

    林家鸿摇头说:“不用,我与你有缘,帮你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马车行驶出视线,林家鸿跟了几步送别他们。

    跟了他十几年的家仆调侃:“大人若是对赵姑娘有意思,就应该早早告知她。你看现在,人都走远了。”

    林家鸿回神,哭笑不得地看着摊手作似无奈的老仆,说:“我确实与她有缘,曾经受过那支簪子的主人的帮助,如今不过报恩罢了。”

    “那个簪子啊,”他笑了笑,“是她最喜欢的发饰,从不离身的。”

    老仆讶异,问自家主人是什么时候的认识这样一个姑娘的。

    他答:“赴望京赶考的时候。”

    那年赴京赶考他迷了路,天公不作美还下起了大雨,他好不容易寻到休息的山洞却引来了不详,他疯狂逃跑,以为自己不是冻死在野外就是要被妖魔吃掉时,有一辆马车稳稳停在他旁边。

    一名古灵精怪的少女探头出来,笑得明媚,问要不要送他一程,说着她将指尖夹着的符纸随意掷出,追着他的妖魔瞬间化为灰烬。彼时的他害怕至极,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感激涕零地爬上了车。进去后才发现车上别有洞天,十分宽敞,装饰也很温馨,还有一个少年低头忙着手上的活计,见他便微微颔首又继续着自己的细活。

    他屈膝盘坐在少女的对面,小小的茶桌上摆着零零散散的工具配件,少年当时便在制作这个簪子。簪子很好看,也很配笑容明艳的少女。

    马车行的又快又稳,没几天就到了望京。与之拜别之后,又偶有几次遇见,只是她不记得他,他也是靠着那只簪子认出了当时的救命恩人。

    不过寥寥几年,却是物是人非。

    这簪子也许不是赵萤的东西,但是既然在赵萤身上便是与那位少女有缘。

    能帮的他都帮了,接下来的路就只能看赵萤怎么走了。

    马车坐了好几人却不拥挤甚至还有很大的空间,赵萤便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马车。

    赵婉莹大概是怕气氛尴尬,一直在找她说话,但是她记得事情少,基本上是问一句她答一句。赵咏宁瞧了一会,忍不住嘲笑她说是假装失忆来打秋风的亲戚。

    赵婉莹被他口出狂言吓了一跳,蹙眉责备他不该如此苛责。

    赵萤静静地看着他们,等他们那边安静下来才说,“你放心好了,我自然不会才吃白喝你们的。”

    她有手有脚,重活做不了,一些轻巧的活计她应该很是熟练,比如说画些保平安的符篆。

    赵婉莹一下子头大,她做不了主,只能含糊说:“等祖母来决定吧。”

    赵萤见状不再与她们搭话,拿出她的手工开始一点点雕刻手中的木头。这是她这些天无聊时学会打发时间的方式,当初物件成型时,她不自主地刻了一些祥云花纹,林家鸿当时吃了一惊,赞扬她手艺好,不愧是镇妖司出来的符师。

    一路沉默无言,困了便闭眼眯会,偶有赵咏宁和赵婉莹的交谈声传入耳朵,赵萤睡得不安稳,蹙着眉动了动,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