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后爱上敌国皇子》全本免费阅读
殿内辛寻南看着浑身酒气的凌寒歪歪扭扭地躺在身边,支起的胳膊将被酒意熏红的脸颊挤出一小块来竟有些可爱。
呼出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扬起额前零落下的碎发,又添了几分稚气。
她忍不住俯身过去凑到他跟前,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两下。等玩够了,才起身将人扶正躺好。
她卸去精美的发冠,长舒一口气,揉捏着浑身的酸痛正无聊地盯着凌寒发呆。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骚动,宫女们惊慌失措地抓起细软包袱纷纷向外跑去猛烈地拍着紧闭的大门,采菱拦住慌张路过的小宫女仔细一问才知道是前头生事了。
不多时喜婆掩住心虚的神色安抚道:“太子妃少安勿躁,前头有宵小作乱,侯爷派人来传话让您莫要四处走动。”
说完她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辛寻南与采菱对视一眼并未多疑,凌远果然动手了!
两人纷纷看向被褥下烂醉如泥的太子,毫不犹豫地选择猜拳,一局定胜负。
采菱嘚瑟地摆摆手便大步向前,将看护太子这样的重担就丢给了她家姑娘。
辛寻南忍住想耍赖的手认命地坐回去,从袖子里掏出一幅皇宫图,仔细回想着方才喊声最大的地方应当是康宁门。
宫门向来由羽林军把守想要攻破并非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而从发现变故到宫里人人惊慌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此时叛军只怕正好抵达东宫外。
而采菱恰好从东宫而出,岂不是正面迎上叛军?以她的身手对付几个贼寇绰绰有余,可若是对上毫无理智的叛军几乎没有胜算。
即便这一路有阿父与阿兄带兵阻拦来得慢了些,也不该听不到一丝声响。
莫非?辛寻南不敢再往下想,费力将凌寒藏好后拉开房门而出。
“铛”,剑身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身着黑色甲胄的羽林军不由分说地挡住她的去路,辛寻南耐着性子道:我乃太子妃,何人敢拦我?”
他们就像冰冷的武器一样呆呆地杵在门口,交错的剑往上抬了抬,冷声道:“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东宫,务必护好太子和太子妃。”
辛寻南意欲继续向前,守卫迫于无奈收回剑跪地,“请太子妃莫要为难我们。”
“我若执意要出去呢?”她面若冰霜,眸子里闪着寒意。
两人恭敬地跪在她面前不退让半分,如雕塑一般焊在地里。辛寻南懒得与他们争辩一把夺过腰旁的剑架在他们脖间,威胁道:“放我走!”
“请太子妃回去。”他们抱拳齐声说。
距离康宁门遇袭到现在已过去两个时辰,无论是战败或是战胜都应当有人来报信,而此刻安静的东宫除了重兵把守却没有一点异样。
不,最大的异样便是这满院的羽林军。此刻他们应当与阿父一并在阵前杀敌,怎么会在这里阻拦自己?
大脑飞速运转,辛寻南不可置信地回首看着太子藏身的地方,痛不欲生地吼道:“滚开!”
她顾不得被人发现向来病弱的辛府小姐都是装的,立刻亮出软剑拖拽起一人,对着院里的人喊道:“都给我让开,否则我就杀了他。”
被软剑威胁的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而其他人也只是简单往后退了两步,仍旧没有搭理她的要求。辛寻南不怒反笑,撇下他将剑压在自己脖间,隐隐地渗出血迹,“告诉凌寒,元周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夜,太子妃薨。”
“慢”,他们终究抵不住压力,自动让出一条路放她出去。她提剑向外奔去,汹涌的寒风往衣服里灌将衣袖撑得极大。
不过百米远辛寻南就不得不停下脚步,青黄色的草丛里露出一双红色的喜鞋,上头用金线绣着牡丹花。
那是成婚前采菱熬了几个大夜亲手绣的,她说陪着姑娘出嫁定要有个好寓意。
辛寻南强忍着浑身的颤抖着走过去,顺着鞋子往里看采菱就那么躺在草里,身下的血将草染得血红。她踉跄几步伸手扶着旁边的树干才勉强稳住身子,抬头向远处望去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她甚至分不清哪一个是叛军,哪一个又是辛家军。
沿路走过去,辛寻南每经过一个人就扒开他们的脸,每一个都不是她的阿兄和阿父。
她庆幸但又害怕,渐渐地越来越慌张。
鲜血和着尘土粘在裙摆,冰冷的甲胄将她的手指划破,流出汩汩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孤立无援地站在尸体中间。
她麻木地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任由寒风呼啸着卷走脸上的泪水。
“阿南,阿南……”
似乎阿父和阿兄在喊她,但是抬头那一瞬间的清明告诉她刚刚的都是假的。辛寻南跌坐在地上木讷地看着四周,此刻陪着自己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连一句阿父都呼喊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辛寻南又爬了起来,继续在漫漫的长道上找着父兄。忽地,她瞥见有一人的身边躺着支碎掉的碧玉簪子。
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翻开趴在他身上的另一个人,辛玉阳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残破的甲胄几乎完全脱落。他的手里紧紧握着另外半截簪子,破口处染上泛着点点珠光。
辛寻南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轻轻擦拭着面颊上的灰尘,“阿兄,你最怕弄脏你的脸了,阿南替你擦干净好不好?你快点醒过来,明天、明天还要和安阳公主成亲,她还在等你呢。阿兄,你说话啊……”
她拼命地擦着,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猩红的痕迹,指尖密密麻麻的痛钻到心底,“对不起阿兄,阿南弄疼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只有自己能听到,又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她把那些已经成碎片的甲胄拼凑到一起给玉阳穿上,微笑着看他,“阿兄是世间最英勇的男子。”
宋言晚从宫门的尸堆里爬出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远远地瞧见她一人坐在数万的尸体中间茫然地撕扯着身上的喜服,心脏阵阵地抽痛。他忍着拉扯伤口的疼痛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喊着:“辛姑娘。”
辛寻南空洞地循声望过来,低声呢喃,“阿鱼,你来了。”
“是我。”他扔掉手里的木枝跪在身边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后背。
“我没有家了。”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