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四坊观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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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拇指碾过丹唇,这个动作有些暧昧。

    纵使棠梨反应迟钝,粗粝指腹来回磨蹭唇瓣,柔软润泽的敏感肌肤,被动承接着指尖炙热,和磨砂般的倾轧,这种冰火两重天的触感,带来一种陌生的激荡。

    她瞬间意识回魂,敏锐察觉盛大人这个举动,暗含着莫名的缱绻和旖旎。

    棠梨只觉灵魂颤栗,心中一片空茫。

    盛大人让她从现在开始想时,她还纳闷让她想什么,脑子仿若冻结了一般,是真的想不出来。

    这会儿,她豁然明白了,大人要让她想的事情,心中不由混乱杂沓。

    有些懵懂的望着盛大人,还是有些不确定。

    “大人...您方才...是何意?”她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发颤。

    盛从周见她娇靥红晕,不由眸带几分爱怜。

    “你说从未敢肖想本座,本座允你,从今日开始想!你说是何意?”

    棠梨的脸,刷一下热了,脑子里却越发清醒,还涌着一股悲凉感。

    “可,若是,若是卑职,不愿呢...”

    盛从周心里一沉,看向她的目光极为严肃,“你不愿?你不喜本座,甚至不愿尝试喜欢?”

    她说她不会时,他可以日后慢慢教,可若是她不愿,难道他要强人所难?

    “卑职敬佩盛大人”,棠梨费力描述对盛大人的感受,“盛大人对卑职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卑职此生绝不会背叛大人,可此种喜欢,只能止于仰慕,不能变成男女之情,否则,否则,卑职如何对得起,盛大人的栽培之恩...”

    棠梨见盛大人,眼中有困惑之色,索性一股脑把话讲清楚。

    “大人,卑职气荣安郡主的时候,说心慕盛大人,是因为卑职和大人,两厢清白,卑职问心无愧。可若卑职真和大人不清不白,那卑职,卑职,还如何在锦衣卫当值?如果堵住众口悠悠?”

    “这就是你的理由?”盛从周目光幽深。

    棠梨见他并不发难,也越发坚定道,“是,这就是卑职的理由。卑职不能,也不愿!卑职只想随着大人破案洗冤,为父母兄长报仇雪恨,也证明女子亦可有一番作为!”

    她眼眸印柔光,却又自有一番坚定和倔强。

    拒绝之意如此果决,甚至没有问一句,盛大人是不是喜欢她。盛从周便连表露心意,剖白心迹的机会也没有。

    他心如漏沙,是自己也难辨识的挫败和失落。

    却只淡淡道,“先去换身衣服吧,莫要着凉了!”

    棠梨一怔,“大人?”她不知盛大人,为何是这个反应。

    盛从周心里一阵发苦。

    “你有此番志向,本座岂会拘着你?”

    见棠梨眸中疑惑,他又解释道,“情爱一事,非人力所能控制,亦非人力所能勉强,你且去用膳歇息,本座从今而后,再不提此事。”

    棠梨的惶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激和信任。

    她恭恭敬敬,行了个跪拜礼。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始终很排斥跪礼。总是用揖礼敷衍,盛大人也不苛责。

    可这会儿,她双手平举,扣头触地,顿首行礼,便有了上下尊卑,自此分明的意味。

    盛从周将她一切举动,尽收眼底,目光随着她一寸寸挪移,待她消失在视线中,方才翻身上马,去雨量台寻水官季潘。

    棠梨和盛大人说清楚后,心里木木麻麻,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觉解决了一桩心事,往自己的住处走时,步伐不由轻快许多。

    因着她身上脏污,路过的仆妇婢女,难免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只假装看不见。

    “魏执笔?”

    棠梨听到一声呼唤,看见伯阳王妃立在院门外,似乎在等人。

    “见过王妃!”

    棠梨很是恭敬的行礼,目光不自觉的,在王妃身上扫了一圈,这些女眷中,也只有孙婉和伯阳王妃的身量,是略微丰腴冶丽的。

    这并不是说她们胖,而是荣安郡主吃素,穿着鹤氅不束腰身,也能望见盈盈细腰,曲线曼妙。

    蒋贵月自不必说,两腮无肉,身似竹竿,也是极为高挑瘦削的身材。

    至于常夫人和常老太太,常夫人已过四旬,当家主母的劳碌相,嘴薄身量高,略微有些驼背,常老太太更是体弱多病,佝偻毕现。

    棠梨脑子里过了一圈人,正在排查嫌疑,就听伯阳王妃道;

    “魏执笔,若是不嫌弃,来王府小筑换身干净衣服吧!虽不知执笔因何弄得衣衫褴褛,不过,这行宫里并不只有女眷,来回仆从小厮并侍卫众多,便是执笔不在意,终究是于执笔声名有碍!”

    王妃鼻子微钝,眉眼带笑,山温水软的长相,只有七分姿色,却十分温柔敦厚,让她自有一份温婉可亲的气质。

    棠梨听闻她不计前嫌,肯为自己考量,似乎理解当日十九岁的伯阳王世子,为何能对她一见钟情了。

    “多谢王妃,那就叨扰王妃了。”棠梨有心打探消息,倒也不推拒,很爽快的接受王妃的善意。

    “卑职见王妃立于此处,似乎在等人!”棠梨跟着王妃往小筑走去,闲话家常般聊起来。

    “妾身听盛指挥使的意思,大约还要多在此处逗留许久,心中放不下幼子,今儿一早,就有家仆去王府接幼子过来,方才就在高台上等了一会,恰见执笔行于道上,一身污迹斑斑,就想着请执笔进来换身衣服。”

    棠梨心道,昨日那孙婉,说住在上元宫,毕竟不如城中,还说幼子已经蒙学,不能耽误,瞧着蒋贵月的意思,是要她嫂子将两个孩子送回家,怎么这伯阳王妃,倒要将孩子接过来呢?

    虽然心中狐疑,嘴上却道,“王妃真是善解人意,怪不得当日世子,对王妃一见钟情呢?我是女子,也觉得王妃实在亲善美丽,让人心动。”

    伯阳王妃只是笑笑,杏眼能柔出水。

    “魏执笔,是在执行公差吗?怎生弄得这般狼狈?”

    “和盛大人去查案,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了一处缝洞,十分狭窄,卑职去里间探探路,所以剐蹭了一身污泥。”

    伯阳王妃笑得亲切,“执笔当真辛苦!昨日是郡主唐突了,还请执笔向盛大人转达,伯阳王府的歉意。”

    “王妃严重了”。棠梨姿态谦恭。

    伯阳王妃将棠梨引入小筑,虽是清修才会来住的地方,却也池馆水廊,雕甍绣槛,修建的十分玲珑精致。因着上元宫在玉山上,本就十分适宜植物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