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恳求
    顾颜睡得正熟,车外忽然传来清脆的梆子声,一下就把她惊醒。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身在典狱司的马车。她掀起车窗向外看,正好瞧见马车从更夫旁略过。

    赵达听车厢传来动静,便小声询问:“可是特使醒了?”

    顾颜应了一声,遂掀起帷幔:“怎么就你们二人,其他人呢?”

    赵达回她:“统领怕顾大人担忧,便让顾府侍卫先行一步回府。典狱司也还有事要善后,其余衙卫已随统领一起赶回。”

    “善后?”顾颜叹息,沈朗潍今夜怕是要无眠了。

    “林成,你平日总爱插话,这会儿怎的老实起来。”顾颜见林成垂头不语,便知他心还有愧。顾颜其实并不怪他,意外之事谁又能说准呢。

    “特使,是我太冲动,才害你身陷险境。你想怎么罚我,林成绝无二言。”

    林成做事虽欠稳妥,可胜在人实诚,也十分勤奋好学。沈朗潍将他留在典狱司,也是看中这点。

    顾颜微微一笑:“不知者不罪!你又不知他们是顾府的侍卫,我又怎好罚你。不过,我还蛮想知道,究竟是你们谁打赢?”

    林成见她不仅不怪罪,还出言安慰,这面上才敢展露笑颜:“都怪赵达赶来阻止,我明明都占了上风的。”

    赵达闻言,小脾气也急上来:“林成,你也忒不地道!若不是我及时阻止,你现在的屁股怕早打烂,哪还能在这说风凉话。”

    林成紧忙示好:“达哥,特使还在呢,你就给小弟留个面子,回去我定好好帮你捏肩捶腿。”

    顾颜见他二人耍笑,便好奇问:“沈统领总喜欢打你们板子吗?”

    林成想了想:“也不是,只我们犯了错才会。但统领从不会过问细节,打板子也总归是自己人,这手上都是有分寸的。就说安豪,他头几日才得了十板,这会儿已能活蹦乱跳了。”

    “是因为成霁安吗?”顾颜听沈朗潍提过,那日的暗卫因监视不周,全挨了十板。

    林成点点头,他还庆幸自己躲了祸:“其实也不怪安豪他们,成霁安实在狡猾,谁又能想他会乔装,还从隔壁店铺后院偷溜出来。”

    赵达见林成话说太多,无奈咳嗽一声打断:“特使,统领向来赏罚分明,我们自是信服的。”

    林成也随即点头表示认同。

    顾颜略笑笑,便回了车厢坐好。信服二字说出容易,可上位者能得底下人真心信服的,又有几人呢。沈朗潍上任才不过两年,就可如此得人心,顾颜对他能力也是心服。且她心里明清,若没沈朗潍暗中吩咐,她入典狱司所遇的刁难,又何止眼下这些。

    随着马车渐渐驶停,顾颜又向外看了看,见马车正好停在顾府外。

    府门是敞开的,门廊悬挂的红笼还正亮。阿安随一众侍卫等在府外,已恭候顾颜多时。云月、云朵也在府外焦急等着,见顾颜马车驶停后,二人便紧忙走上前,一左一右搀扶她下马车。

    “有劳二位相送,我知你们急着赶回典狱司,也不多留你们饮茶,等改日再郑重谢!”顾颜微微颔首,向二人表达了谢意。

    赵达、林成即作揖回她:“特使实在客气,那属下就先告辞。”

    随着马儿一声嘶鸣,他二人驾着马车,快速驶离了静安街。

    顾颜抬眼,见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不禁感叹这一夜的跌宕起伏。

    “我们回府吧。”

    云月、云朵左右搀扶她进府,见她走路仍一瘸一拐,鞋也被磨了口子,可是心疼坏了。云朵眼眶又起了红:“小姐,你可不知道,头前侍卫报你失了踪,我差点就被吓死!以后再有这危险事,咱能不做了吗?”

    顾颜笑说:“你如今还好好站在这里,哪就容易被吓死!”

    云月也是吓得不轻:“小姐,别说云朵了,就连我也差点晕厥,老爷夫人更不用说,他们一夜都未歇,这会儿还在厅里等着呢。”

    “你们可受我连累?”顾颜担心,阿娘会因她失踪责罚她们。

    云月摇摇头:“夫人开恩,并未出言责罚。小姐,以后你若再行危险,我说什么都要跟你身后,寸步也不离。”

    云朵急忙点头附和。

    “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阿爹本就不愿我进典狱司,全是阿娘暗中支持,如今却……”顾颜叹息一声,接着道:“总该要面对的,我们去正厅吧。”

    顾府正厅内,顾文远正急得来回踱步,杨柯见他坐立不安,劝道:“老爷,侍卫都报了阿颜平安,你且先坐下,不必如此心急。”

    顾文远瞧了眼天,摊手道:“这天都快亮了,可还不见阿颜回府,你说我怎能不急。早知她会遇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进典狱司。”

    杨柯站起身,显然是恼了:“你要怪就怪我,毕竟是我应阿颜进的典狱司。”

    顾文远赶忙来她身前,扶她一同坐下,这语气也柔和不少:“夫人,这话又从何说起呢,为夫哪里是怪罪。”

    杨柯沉声道:“阿颜脾性是随了我,从小鬼主意就多。眼看她年纪也不小,若还像从前那般留在府里,早晚会有人上门提亲。我实在不忍她身困内宅,就这么蹉跎一生。”

    杨柯自小便随父亲在军营摸爬滚打,也养成了随性洒脱的性子。自她成了顾家妇,尤其顾文远还封拜宰相,宰相夫人这个身份与她来说,不仅是份尊荣,更多的却是枷锁,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自在随性。

    逍遥堪自乐,浩荡信无忧,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

    顾文远叹了口气:“夫人,我知这些年委屈了你。我曾应下要与你草原策马,可因朝中事忙耽搁了好些年,这都是为夫的不周。”

    杨柯将手搭在他手背:“平白提这个作甚,我又不是怪你。况且我腰疼的毛病又犯,真让我策马骑它,这身子骨也怕会散。”

    “阿娘身体硬朗着呢,又怎会轻易散。”顾颜笑着走进正厅,这嘴跟抹了蜜一般甜。

    顾文远见顾颜平安回府,激动站起身迎:“阿颜,快让爹爹看看,你可还好?身体有无受伤?”

    杨柯也随他身后过来,见她身上披着的是男儿袍,却也未动声色。

    “爹爹,你瞧,我并没伤着。”顾颜伸开臂,还顺带转了身后,才又接着道:“是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如今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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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司已成功抓到绑匪,王妈妈的女儿也安全救出,眼下正一家团聚呢。”顾颜是尽可能的找好话说,希望能蒙混过去,她还想继续留在典狱司查案。

    杨柯见她鞋都磨破,便先让她坐:“阿颜,你也实在大胆,你做这些危险事,最起码先告诉阿娘一声,我好从旁帮你筹谋。”

    顾文远紧忙插话:“夫人,你不说劝劝,怎么还出起馊主意来。别的事我都能依你,可唯独这事,我偏就要做一回主。等今日早朝后,我就帮她去向圣上请辞。”

    顾颜见状,只好放出大招,她抓起阿爹的胳膊,娇声恳求道:“爹爹,你就再予女儿一次机会,我向你保证,以后就只管查案,这危险事再也不凑。”

    自小,顾颜这招就百试百灵,从未失过手。顾文远眼瞧要招架不住,紧忙向杨柯投去求助的目光。

    杨柯只咳嗽了一声,顾颜便乖乖放了手,不敢再造次。“阿颜,当初你曾反对任职,而今,又为何想留下了?”

    顾颜不敢欺瞒:“阿娘,我原是不喜沈朗潍,才不想与他共事。可直到救下那些娘子,我这才恍悟,明白自己真心想要。天理昭彰,世间清明,不也是阿娘所求。”

    杨柯会心一笑,欣慰道:“我们阿颜是真长大了!罢了,你若还想留在典狱司,只一件事,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许再瞒我们。”

    顾颜在旁连连点头:“阿娘放心,我也不敢再欺瞒。”

    顾文远还想杨柯能劝女儿,岂料她母女俩轻易就达成了共识。他又斟酌良久,还是不想顾颜留在典狱司:“眼下时辰快到,等我先上早朝,此事容后再议。”

    “爹爹!”顾颜又一声娇。

    可顾文远目光沉沉,不留任何余地:“云月、云朵,你们先扶小姐回房休息。”

    顾颜还想再求,见阿娘偷偷与她示意,便只好将话憋回,无奈返回清音阁。

    “老爷,你……”杨柯话还没完,就被顾文远打断:“夫人,我知你的心思,此事为夫自有分寸。我该去上早朝,若是误了时辰,圣上难免会怪罪。”

    杨柯也不再劝:“老爷,你先回房去换朝服,我差人帮你备轿。”

    顾颜回到清音阁时,洗澡水就已经备好。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云月又添了不少宁神草药,顾颜全身泡在桶中,疲累感瞬间一扫而空。

    “小姐,这外袍?”云朵手拿男儿袍,不解看向顾颜。

    “你先将它洗好,等晾干后我再去还。”沈朗潍虽不缺衣衫,可顾颜并不想欠他。洗干净再还,也是对彼此的尊重。

    云朵点头应下,便拿了袍出去洗。她以为小姐重视,洗的时候还格外小心,生怕勾坏一针一线。

    等顾颜沐浴完,擦拭身体时才察觉身上还有不少擦伤,尤其是脚底,大大小小布满了五六个血泡,看着都叫人心疼。云月小心帮她上完药后,她才躺回榻上休憩。

    暖和柔软的绸被,还留有淡淡的熏香,与山洞的榻简直是天壤之别。顾颜抻了抻被,安心合上了眼。

    沈朗潍在策马赶回典狱司后,人也顾不上歇,只匆匆处理了要紧事,便又急着入宫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