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知道秦祉的长相,或者更准确的是,他知道少年秦祉的模样,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也足以让他记忆深刻。
而此时,眼前这个晋赭王,分明长了一张与那秦祉无比相似的容貌,只是相比之下英气更甚,但没人听说过晋赭王有什么姐姐妹妹的,算算年龄的话......
楚霁就是秦祉的可能反而更大。
“这很重要吗?”秦祉面容不变,泰然自若地反问。
周和冷锐的视线落在秦祉身上,良久嗤笑一声:“当然重要,你若是晋赭王,我便要防你,你若是秦祉......我就会杀你。”
秦祉挑眉讥讽:“哎呦,这可怎么是好,襄州如今都丢了十城了,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大放厥词呢?”
“你!”这话够戳人痛处,周和气及反笑,“你果然是她。”
“本王没有心情陪你在这玩什么猜人游戏。”秦祉正色道,“如今周令即将攻下古安,会苍这边你可有什么对策?”
“嘶......你哥如今在我这做事,你可知道?”周和缓缓道,“当初都邑亲手杀死阮义的时候,你没和你哥见面吗?怎么他不跟你,反倒愿意跟着我了?”
这话听着像是疑问,但仔细想去,这人分明是在挑拨离间,秦府灭门一事归根到底也是与他们燕室有关,周和话里话外无非就一个意思,秦賾与她生出间隙了。
秦祉冷笑勾唇:“那谁知道呢......哎,你哥如今攻打襄州,你这做弟弟的怎么不和他交流一下兄弟情深?”
“说不准,两个人见了,那点子亲情一上头,这仗就不打了呢?”
“噌——”
刀光剑影瞬间发出铿锵争鸣声,周和拔剑抵向秦祉,司昀、雒溪二人同时亮出兵刃,一人挡开剑身,一人护在秦祉身前,不过眨眼之前,周和亲卫纷纷向前,双方拔刀相向,好似一触即发。
“看来,都护将军不想好生谈了。”数道剑光之间,秦祉言行淡雅从容,毫无惧色,反而为自己慢慢斟上一杯茶,小啜起来,看的周和怒意不减反增。
“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阿和,叫你的人收手。”
周和冷着脸僵了两秒,然后收剑下令:“都出去。”
“抱歉,殿下,让您受惊了。”来人一身黛色木兰玉锦长衫,长发只一根木簪别住,五官并不明艳,也不夺目,但眉如新月、目若朗星,亦有幽静闲雅之风,“如今襄州战事吃紧,阿和一时心急,忘殿下不必介怀。”
秦祉看向来人,是她啊,周氏的女公子,阿和同胞姐姐,周邧。
秦祉垂眸一笑,有她在事情就会好谈的多:“女公子客气,请。”
“请。”周邧颔首道。
“古安失守,只因长兄来势迅猛,没有善战守城的将士,一时难以抵抗,但会苍不会陷入此种境界,我们的粮草足以抵挡到明年春季,战线拉长,长兄自会因后方补给不足而选择退兵。”
“但这只是西边一面。”秦祉说,“蜀州陈为自乌黔集结兵马,东西两端同时进攻的话,你们又如何?”
周邧一时无言,只听周和接道:“襄州皖南太守会派兵马前来相助。”
秦祉等了片刻,歪头:“没了?”
周和气的咬牙:“……”
但秦祉并没有故意讥讽他的意思,谈正事呢,哪里还犯得着刺激他,只是叙述一个事实带来的攻击往往要更为有力,而这也是襄州所面临问题的重中之重,那就是兵力不足。
如果仅仅抵挡周令一方,并无大碍,可陈为在另一端虎视眈眈,两方兵马联合之后,就显得周和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襄州一旦彻底攻破,翼、襄、蜀三州相连,杳浍二州的人便没有什么表示?周令届时向北一攻,不直接成北方霸主了。”秦祉摩挲着下颚,心道:这也未免太危险了。
“有传信过,但估计是还在观望局势,不敢轻易动兵。”周邧说道,“如今动身的便只有徐司空的人,据消息传是亲临,不得不让人担心,这人究竟是来帮忙,还是趁火打劫的。”
“他啊...”秦祉笑道,“还需要养精蓄锐呢,眼下不会轻易出手了。”
“看殿下的意思,可是有什么化解之法?”
“陈为那边,有林百毓在,他们二人学宫时期乃同窗旧友,关系不错,大抵能拖延些时日,不至于两边一同进攻。”
周和闻言抬眼:“他俩当时关系不错有如何,如今各自立场不同,怎可帮忙?陈为又如何听得林百毓的话?”
“我们当初关系不好,如今立场不同,本王不也来帮你了。”
周和冷笑一声,撇过头:“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简直放肆!”司昀本就看不顺眼这人,听了此话当即呵斥,雒溪跟着有样学样,双眸好似恶狠狠地瞪着周和,前后不过几秒,去而复返地亲卫又一次拔刀,双方重新对峙起来。
场面复刻般的出现,一时过于荒谬,周邧沉默了闭上了眼,然后忍无可忍,暴起掀翻木案,一字一顿道:“闹够了没有。”
能现身的如此之快,便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人自始至终,都持刀等在廊下,静候时机。
周邧一怒,亲卫纷纷抱拳低头,眉目间多了几分尴尬之意,倒是司昀余光瞥着木案和满地杯盘碎片,不易察觉的退了一步,靠着秦祉低语:“她不会……一时激动,连着我们一起揍吧?”
“不会...”
“啪”一声,白瓷茶盏凌然飞落,顷刻间碎片满地。
司昀:“......”真的不会吗?他持怀疑态度。
秦祉也罕见地沉默了,她是亲王殿下,应该不至于吧?
周邧这人她只见过一面,了解不深,但在当年,是少数能够考入都邑学宫的女学子,都邑城内称之为“逸群之才”。
但如今看来……简直是文武双全嘛。
周邧温和一笑,颇为文雅地作揖:“抱歉,让殿下受惊了。”
……好一个收放自如啊。
“瞧,我们来的正巧,再晚些他们可就要打起来了。”那是一道相当熟悉的音色,不疾不徐地咬着字,显出几分魅惑之意,十分勾人,秦祉侧头望去,萸紫外衫长袍随意地披在肩头,一双眼笑意盈盈,见人看来反而轻挑眉毛,“…见过殿下。”
竟然是……
兰干五大营的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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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颖慈?
秦祉视线从此人脸上扫过,最终又落回周和,隐隐察觉到了点什么,这人自始自终都与周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当初相国府大火,花颖慈救下秦赜的原因,是因为周和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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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当初站队失利,不成想朱太后竟全然不敌阮义,如今都邑城内已是阮义做主,我的人行动不便,此事只能交由你去处理。”夜黑风高,烛火摇曳,影影绰绰间只见周和炯亮的双眸倒映着火光。
他面前,花颖慈饮酒笑道:“阮义要灭相国府,你只救秦賾,放任府内百人不管不顾,如何保证他会为你所用?”
“卖个人情罢了。”周和举杯对饮,说,“何况日时不多,就在今夜,哪里救的过来。”
“今夜?”花颖慈动作一顿:“消息可靠?”
“谁知道,看你信不信得过张陏了。”
……
月影遍地,夜色融融。
三更天,巷陌深处幽然传来一慢两快碰撞敲击的声响。
“平安无事...”两名更夫身着布衣、手握锣梆,隐隐现身。
温凉参半的东风翩然携一股气味散向远方。
原本困意绕顶的更夫霎时间停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更夫细细嗅探,狐疑道:“你可曾嗅到什么?”
“像是……”
他眉头微蹙,朝着四周望去:“莫不是哪里走了水?”
“这个时辰?”旁边的更夫也是一惊,连忙顺着风向赶了几步,登时差点腿一软,栽倒在地。
夜,遮云避月,举目皆黑。
但都邑城却火光接天。赤红星光似孔明灯冉冉升起,滚滚浓烟肆无忌惮淹没天边。
“是相国府!”
“来人,相国府走水了!”
府内哀声四起,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两名更夫喊着话,急冲冲顺着偏廊破门而入,愣是被眼前尸横遍野的景象吓得浑身僵硬。
不等破喉而出的尖叫响起,被人一剑封喉。
“噗呲”一声,血溅三尺。
火势蔓延,相国府上下坠入一片火海,府外甚可忽略不计的水远抵不过这熊熊燃起的烈火。
府邸第三进院的偏宅,洁白的月光宛若染上血色,倾洒青苔石面,砖瓦墙壁上,黑衣人手握短刀俯身前行。
姑娘身着竹青祥云纹罗绮云裙,腕带绞丝银镯,左不过及笄之年,面上视死如归,步伐不稳冲入院落,朝着内院的长廊跑去,凌乱地脚步声在夜色中尤为明显。
黑衣人一脚踏于砖瓦,翻身而下,踩在鲜血汇聚而成的地面,霎时间衣摆污秽。
“后院可还有人,说出来饶你不死。”
姑娘被这兀然出现的身影一惊,扑到在地,周身寒意四起,竟止不住浑身战栗,她强忍着摇头。
月光描摹的五官赫然是秦祉的贴身侍女青皖,她一手握住腰间匕首,爬起身扬声故作呵斥,声音却带着颤:“简直无法无天,这是相国府,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胡作非为?”
满身珠华傍身,浓笔描眉,黑衣人端详几许,霎时冷笑:“你是秦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