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chapter 72
    即使被绑架,被用枪顶着脑袋,林挽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惊慌。

    经历这么多事,她早就淡化了“恐惧”这个情绪。

    而陆闻泽比她更担心她的生命安全,提出想用自己替换林挽作为人质。

    却被陈炙越一口回绝,还遭到一番冷嘲热讽:

    “你有什么价值,认为自己能够代替她的作用?”

    在他这里,陆闻泽甚至没有资格扮演“人质”的身份。

    陈炙越突然十分好奇一个问题:“你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陆闻泽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想让我放了她,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他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十分有趣的点子。

    如他所想,陆闻泽果然上钩了:“你想要什么?”

    这时,陈炙越向素恩伸了伸手,素恩心领神会地递给他一把小刀。

    见他拿刀,陆闻泽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身边的宋警官也握紧了手枪,准备见机行事。

    可陈炙越只是把刀往地上一丢,让它滑到了陆闻泽脚边。

    他真的很聪明,知道近距离递刀会有危险,就把它丢过去。

    没有留下任何可能被抓到机会的间隙,让想对抗他的人束手无策。

    “切下你的一根手指,我就把她还给你。”

    说这话时,他瞥了一眼陆闻泽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真碍眼。

    莫名的情绪卷土重来,夹杂着一些短暂的往事。

    其实他一直在想:凭什么是陆闻泽?

    除了会装绅士,他实在想不通,那个姓陆的身上还有哪点好。

    明明也会为了一己之欲做出不好的事,人们却只记住了他的善良。

    是因为他习惯把和谐的一面表现出来吗?

    从小到大,陆闻泽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陈炙越最讨厌假惺惺的善人,所以在老师把他俩进行比较时,会感到无比厌烦。

    陈炙越不羡慕陆闻泽,因为他觉得对方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点。

    可他受够了别人对陆闻泽至高的评价。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那种伪君子?

    明明笑得很假,不是么?

    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生来就是要成为宿敌的。

    他们没有可比性,说不清楚是哪一方好,还是哪一方差,只是在彼此的世界里水火不容。

    陈炙越看不惯陆闻泽,看不惯他获得老师的宠爱,看不惯他毫不费力就能得到林挽的喜欢,更看不惯他快乐的样子。

    高三那年,陆闻泽出国治病。两年过去了,林挽却依旧记着他。

    而陈炙越曾可悲地反省过自己,决定尊重她的想法,甚至会在她面前模仿陆闻泽的言行。

    可哪怕学会了尊重,她依旧欺骗他,决意与他背道而驰。

    被大雨淋湿的情愫,刻骨铭心的爱与恨。

    他的灵魂逐渐变得生冷,阴雨滂沱无关痛痒。无望于真挚的爱,不再对感情上的事抱有过多期待。

    高傲到极致的人,宁可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也不愿饰演爱而不得的“悲惨者”角色。

    那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与轻蔑。

    于是年岁更替,物是味非。

    他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事业中,见证过自己孤注一掷的极限,渴望目睹自己胜利的样子。

    他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另一种极致的快感。

    经年累月形成的错误,在这一刻已无法挽回。

    然而,当他再次遇见林挽的时候,数不清的欲望又开始作祟,以一种生命体的形式向上生长,且无法根除。

    憎恨的是,她已经成为了陆闻泽的女朋友。

    她头上的水钻发卡、陆闻泽无名指上的情侣戒指……无不彰显着他们对彼此的深爱。

    陈炙越最痛恨的是,他们竟然过得如此幸福。

    幸福到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

    他是个自私、恶毒的家伙,见不得别人快乐的模样,看到美好却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迫切地想要毁掉。

    很显然,陆闻泽手上那枚小小的戒指刺痛了他。

    不过没关系。

    碍眼的东西——直接毁掉就好了。

    ……

    面对陈炙越的无理要求,一行人的神情因震惊而呆滞。

    他们本以为,陈炙越会借此机会威胁警方收手,或者狠狠打劫一批赎金。可没想到,陈炙越要的竟然是一根手指。

    这对于他,几乎没有任何实质上的益处。

    只见陈炙越挺直腰杆,视线在一堆身穿警察制服的人之间来回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中间的男人身上。

    不给对方谈判的权利,他打了个响指,态度强硬地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想救她么?现在到了奉献的时候了。”

    陆闻泽绕着话题跟他周旋:“就算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陆闻泽在拖延时间,警方的支援不出十分钟就会赶到现场。无法正面交锋,他们就从暗中偷袭。

    “有好处啊。”陈炙越尾声轻佻,唇边的笑令人心颤,带着天真的残忍感,“我开心,不就是最大的好处吗?”

    看到憎恨之人痛苦而产生的快乐,是普通喜悦无法比拟的。

    陆闻泽自然不会相信他口中的承诺:“如果我做了,你出尔反尔怎么办?”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陆闻泽哑口无言。

    这话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落到敌人手里,怎么摆布都是对方说了算。

    他们就像待宰的羊羔,哪怕大概率会被谎言欺骗,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听命于他。

    陆闻泽闷不吭声的模样,使陈炙越感到格外没劲。

    他还以为,陆闻泽会比从前多一点能耐,至少能做出一些让他惊讶的举动。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小白脸还是个只敢说不敢做的懦夫。

    就这点胆量,为什么还执意要送上门来?

    陈炙越最烦这种敌人,天天在背地里搞一些有的没的小动作,真要放到明面上,做一件小事都得考虑磨蹭半天。

    就好比苍蝇,虽然不能把人怎么样,但天天在耳边嗡嗡嗡的,烦也烦死了。

    陈炙越嘴角挑过一抹讥嘲的笑:“口口声声说着要拯救她,实际上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你能做一件让我瞧得起的事吗?”

    激将法对陆闻泽没有用,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除了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把小刀,再也没有别的举动。

    陈炙越猜到他在拖时间,冷冰冰地催促:“快点,我没有什么耐心。”

    “我手中的枪,也同样没什么耐心。”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话已至此,如果陆闻泽依旧没有行动,林挽可能就危险了。

    他盯着地上的银色刀片,终于选择弯腰捡起它。

    它看上去很干净,透亮到甚至能够反射阳光。

    这样纯净的东西,沾上人血……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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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刀,安静了半天的林挽再也沉不住气。她顾不上自身危险的处境,心急如焚地冲他大喊:

    “别听他的,快把刀丢掉!听我的!把刀丢掉,陆闻泽!”

    陆闻泽是个极好的恋人,他几乎满足了林挽对异性伴侣的所有想象。她知道他为自己付出过许多,所以想以同样的方式回报他。

    可因为陈炙越的事,她无意中把陆闻泽牵扯进来,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她已经把他害得够惨了,不能再害他丢掉一根手指。

    那样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她这一生饱含了太多沉重,命运的交错将她置身于黑暗。她受够了反复无常的疼痛,惯用逃避的方式远离。

    可唯独这一刻,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反抗。

    即便是死亡的阴影,也无法埋没她心中的大火。

    白昼嘶鸣,眼泪灼伤肌肤。

    抱着强烈的逆反心理,林挽做了一个最大胆的举动——用身体狠狠撞向素恩。

    而此时,素恩正紧盯着前头的情况,没注意身边人的动作,猝不及防地撞得后退两步。

    她刚才一直在挣松手上的麻绳,现在已经拥有了少量可以活动的空间。一只手拼命往外拉,试图去夺素恩手里的枪。

    但素恩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回过神来立即抽开了枪,换到另一只手上。

    即使人质这么激烈地反抗,他也没有做出伤害她的行径,只是用中肯的力道把她控制住。

    他不是不敢打,而是不能打。

    绑人之前,陈炙越特地叮嘱他不要伤害这个女生,拿枪吓唬着就行。

    作为陈炙越的保镖,素恩自然得听他的指令。

    但不得不说,这个女生挺聪明的,懂得察言观色。看他情绪稳定,在路上时不时套他的话,并尝试和他交易。

    做这行的大多都缺钱,只要人质的钱到位,放了也不是不可以。

    可素恩不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

    六年前,他在泰国认识了陈炙越。一开始是作为陈炙越在执行任务时的同伴,后来见识到了他的过人之处,开始崇拜他、跟随他。

    在部队的最后一次任务时,仅有他们两人活了下来。

    这也给了素恩呆在他身边的机会。

    素恩当陈炙越的保镖并不是为了钱,更主要的是仰慕,渴望靠近他,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所以,无论林挽给多少钱,他都不会背叛雇主。

    他一直认为,陈炙越这样心狠的人,应该是没有软肋的。

    ……

    回到现在,两方再次陷入僵局。

    因为横琴口岸离市内位置偏远,警方的支援速度较慢。距离他们赶来,应该还有不到五分钟。

    而陆闻泽捡起刀后,始终没有进行下一步。

    他在拖延时间,林挽这边还起了逃跑的心思。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等来的只有警方支援。

    陈炙越失去了耐心,径直上前夺回了小刀。

    见他有所行动,宋警官悄悄拿起枪,想寻找破绽。

    码头中央,两个男人离得极近。

    不给陆闻泽反应的机会,陈炙越干脆利落地攥住他的一只手,拉到自己面前。

    经过专业训练对上有过病史的人,力量差距一目了然。

    离摁住他的手不过三秒的间隙,尖锐刀片落下——

    伴随着痛苦的哀嚎,一根小拇指掉落在地上。

    如刀削般的大风,吹过无可救药的世界。

    黑白的天地里,唯有影子是血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