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Chapter 070 完结
    Chapter 070

    沈吾安和周森的晚餐点得不多,但是餐厅氛围很好。

    她在周森的鼓励下喝了点红酒,餐后两人还在度假村接近零度的天气里散了会步。外面的雪还没有化,鞋子踩过雪地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可爱声音。

    周森在回房后问了她一个在她看来很奇怪的问题。

    他问:“你觉得Zane怎么样?”

    沈吾安正脱手套,闻言随意地回答:“有些聒噪。”

    周森意外地看了她数秒,无声地笑起来。

    曾经沈吾安客气疏离,隐忍克制的模样尚在记忆里,现如今她已能无所顾忌地对他坦言心中所想。

    周森自认他是在沈吾安感情遭受挫折时趁虚而入,经过很多努力才把人追到手。也许在爱里的人都会自卑,他时常觉得忐忑,怕她对他的感情是一时的误会,更怕它抵不过漫长岁月的冲刷。

    他也曾恶劣地以为把沈吾安留在人生地不熟R国,就能把她好好地藏起来。

    谁知还会有Zane的出现。

    在沈吾安眼里有些聒噪的Zane,都足够让他妒火中烧。

    “怎么了?”沈吾安问。

    周森长时间不说话,她有些担心。

    “你也把你的香送给Zane了?”他终于问出口。

    “嗯。”沈吾安观察着周森的表情:“我想试试看老外会不会喜欢,也许能把业务开拓到R国来呢?”

    周森哑然。

    “你也闻到是不是?我那么好的香,不知道怎么被他糟蹋呢!”说起这她对Zane的意见更大:“暴殄天物,真是的。”

    周森忍俊不禁:“你以为他喜欢你的香?”

    沈吾安纠正他:“是他说了好几遍对我的香感兴趣,还说我身上的味道好闻。”

    周森脸色一僵,笑容逐渐消失。

    周森自摔到脑袋后就一直很奇怪,沈吾安摸不透他怎么看上去又不太高兴的样子,迟疑地问:“我是不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怎么不算呢?

    但周森的私心让他选择不解释。

    “我去洗个脸。”他对沈吾安说。

    周森走进浴室,简单洗了脸后,脱下外套准备换上常服。穿衣服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放在一旁的洗面奶,洗手台上登时发出一连串瓶罐碰撞摔倒的动静。

    沈吾安连忙冲到浴室,以为是周森的晕眩症再次发作。着急推开门,撞入眼帘的就是半.裸着上身的周森。

    他平日里看着白皙精瘦,还总病怏怏的不见好。谁知躯体肌肉覆盖相当完美,从肩膀到腰腹匀称地裹着一层薄肌,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沈吾安和他牵过手,有过拥抱,也接过吻,却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没走到最后一步。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地看到周森的身体,热意瞬间窜至头顶,烧得整张脸通红。

    “我……”她想退出去。

    只是还未来得及有动作,就被周森一把扯了回去。

    他左手揽着沈吾安的腰把她临空抱起,将她紧紧禁锢进怀里。右手从沈吾安的发根穿插进去,拖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带向他,没给沈吾安说话的几乎便附身吻住了她。

    他的吻很急很很凶,霸道且强势,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甚至不允许沈吾安有一点退缩,她被吸得生痛,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周森立即不依不挠地追上来,更深地缠住她。

    那个任何时候都不曾让她感到丝毫不适的周森,只要她露出一点为难就不忍心的周森,今晚没有一丝心软。

    ...

    -

    阮松青几天都没能入睡,终于在天亮时感到了些许的饥饿感。

    他在半自助式早餐餐厅遇到了整独自用餐的周森,诧异地问:“怎么一个人吃饭?”

    周森看起来心情不错:“安安还在睡。”

    “不等她?”

    “让她多睡会儿。”

    阮松青愣了几秒便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他:“兄弟你脑震荡呢?适合剧烈运动吗?”

    问完看到周森的手机界面,再次意外:“你在看机票?”

    “我妈找我有些事,所以我要尽快回去。”周森简短解释:“你呢?再玩几天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

    “这么急?”阮松青在他面前坐下。

    服务生礼貌地前来问好,阮松青顺口要了份咖啡和英式传统早餐。

    想到周森出来前一晚,特意去找他的母亲谈过话,问:“是和傅阿姨谈好了?”

    那不算是等价交换。

    周森摇了下头。

    他给出的条件,傅倾君半点没要。但他要的,她经过几天的思考后都给了。

    他做了十足的准备去找傅倾君,虽然心里早有准备,知道傅倾君不会过多为难他,谁知过程比他预料的更顺利。

    她全程沉默听完了他的话,态度仍然算不上热情,可以说是冷淡的,答应他她回好好考虑。

    得知她同意股权转让的事,周森在短信里向她提出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要求:“我想带沈吾安见你。”

    沉默片刻,傅倾君回复:“你送我的香都是出自她的手吧?那就请她替我打一次香篆吧。我最近睡眠很不好,劳烦请她带上安神助眠的香。”

    -

    周森处理完劳伦斯公司的事情,顺利签下合同,在三天后的下午登上回国的飞机。

    有了傅倾君的支持,他在和周文州的博弈中逐渐占据上风。随着阮松青回到阮家,明牌摆出支持周森的态度后,这场无硝烟的战争终于开始缓缓落幕。

    而沈吾安的药香品牌经过漫长的寒冬,也迎来了喜讯。她的品牌在叶女士的引荐下,被许多官媒纷纷报道,并几次在非遗文化的主题中被提到。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沈吾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去周森父母的家见了周森的母亲,傅倾君。

    她如傅倾君要求的那样,带了最好的安神药香来到傅倾君的书房。

    沈吾安预想过许多傅倾君的模样,高贵的,优雅的,美丽的。真的见到本人,她发现周森的母亲虽的确如她所料那般,可更多的却是疏离和疲态。

    傅倾君的书房很大,室内有浓重的熏香味道。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地合在一起,只留了两盏朦胧的立灯。

    傅倾君半倚在美人躺上,只对沈吾安说了句:“麻烦了。”便没再说话。

    直到沈吾安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她才开口,毫无征兆地问她,喜欢周森什么。

    沈吾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傅倾君恹恹地靠着扶手,只是看了会儿沈吾安盘香就开始精神不济的样子。

    “就算是相爱,又能维持多久呢?”没等沈吾安回答,她继续自顾自地说:“对于漫长的一生来说,爱情的保鲜期就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周森现在喜欢你,闹得人尽皆知非你不可。但你又能保证他会喜欢你多久?”

    “我不知道。”沈吾安如实回答。

    傅倾君闻言轻笑出声。

    不是轻蔑的笑,更像是笑沈吾安年轻又单纯。

    她合眸憩了片刻,才继续:“别紧张,我不会管你和周森的事。你们选择结婚也好,分开也罢,我都不干涉。你应该知晓我和他关系不亲密,但我毕竟是她生母,他提出要我见你,我又没有非要拒绝的理由,所以就见见你。”

    沈吾安笑着轻声说:“谢谢。”

    傅倾君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看沈吾安手上轻柔细致的动作,突然夸她:“你的香很好,我都很喜欢。”

    她的态度虽然一直很疏离,一点也不平易近人。但沈吾安却没有觉得怕,她笑着说:“我第一次和阿森见面,他就追问我身上的香味。”

    傅倾君意外地愣怔一瞬,显然也想不到周森会这么唐突。

    “当时他说,他母亲有款断货很久的香,和我身上这款闻着类似。”沈吾安根据回忆往下讲:“我本来也以为他是随口一提,不曾想没几天他真的来我的店铺订了一堆香回去。”

    沈吾安说到这,傅倾君已经离开扶手,坐了起来。

    “但是哪可能那么巧,一点点细微的差距都会导致香味不同。后来他又找来孟先生,和我一起做复原香,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达到他满意的成果。”

    “孟达海?”傅倾君问。

    “是的。”

    傅倾君不知想到什么,没有说话。

    沈吾安便也含笑安静下来,拿过小木锤,沿着模具的边缘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傅倾君出神地看了会儿,重新靠回去。

    “周森没提起过。”她说。

    “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吧。”沈吾安说完,稳稳提起磨具,露出完美的图案。她缓声提醒:“我要燃香了。”

    傅倾君点了点头。

    这次香粉里参合了品质极好的檀香和好几位凝神养息的药材,有缓解焦虑宁神舒心的功效。清烟凝成细长的一股袅袅上升,散入室内。

    “你看到靠左书架上的奖杯了吗?”傅倾君突然问。

    沈吾安闻言看去,在书架上看到了琳琅满目形状各异的奖杯奖状。

    “都是我的。”傅倾君勾起嘴角。但她的脸上不见半点开心和骄傲,唯有冷淡:“年轻时我也算个优秀的人。”

    傅倾君这么说,过于谦虚了。她的画作在即使离开圈子二十多年后,仍然时常被专业人士拿来做对比的标杆。前不久沈吾安刷短视频时,还刷到过有UP主专门开了一期傅倾君专题,言辞间满是仰慕和惋惜。

    “我二十多岁放下笔,选择爱情,没想过这辈子会再也拿不起它。”傅倾君神色很淡很淡:“但随着周颂今的出生,我和周文州感情生变,接着又是周森的意外降临,我的世界突然就挤不出一丝一毫的空间给我的笔。”

    “我失去了自由。”傅倾君说:“也没得到我想得到的。”

    沈吾安安静地看着傅倾君那双曾经握着画笔的手,它们白皙纤瘦,柔美细长。

    “我一度把这些都责怪在周森的身上。”傅倾君说:“虽然是他把周文州重新拉回家庭,却也时刻提醒着我的失败和懦弱,所以我对他很差。”

    周森从来没提起过这些,沈吾安讶异地抬眸,撞进傅倾君的眼眸里。

    其实不止这些。

    傅倾君和周文州虽然是强强联姻,却也是自由恋爱。刚嫁给周文州的那几年,她过得幸福又甜蜜,在闲暇时还是在画室里产出过不少作品。

    不久周颂今就随着众人的期待如期而至。他出生时就是个精致的漂亮娃娃,傅倾君和周文州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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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得紧。她也心甘情愿彻底放下画笔,亲力亲为照顾周颂今的饮食起居。

    周颂今,歌颂今朝,连名字都是精挑细选的。

    可再好的爱情,也就维持了五年。傅倾君在婚后的第五年,发现周文州出轨。

    他甚至没想在她面前隐瞒,堂而皇之地带着新欢出现在各种场合,他的打算不言而喻。

    他要离婚,他要娶她。

    接下来的日子就开始变得不堪回首。傅倾君被妒恨冲昏头脑,耍心机灌醉周文州,意外怀上周森。怀孕后的她情绪更加不受控制,带着周森寻死觅活,最终成功让周文州低头。

    可是镜子破了就是破了,即使强行粘合在一起,也能看到支离破碎的裂缝。周森的存在,不过是是在无时不刻提醒她,她丈夫的出轨,她失心疯般卑劣的挽留,还有她不堪入目的生活。

    她给了周森和周颂今完全不同的态度。虽然她时常愧疚得整夜失眠,但她没办法,她自己都是溺水的人。

    再后来,到周颂今出事……她对周森的态度已经不能用冷淡形容,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我对他不好,自小到大都没怎么管过他的事。现在更不可能插手他的婚姻,他喜欢你便好。”傅倾君又觉得疲惫,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朝沈吾安挥了下手,道:“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了。”

    “那我先出去了。”沈吾安站起身:“香粉能燃两到三个小时,阿姨您好好休息。”

    眼看她伸手就要摸到门把手,傅倾君突然出声说:“周森是个好孩子,你也是。”

    沈吾安静静,笑着回答她:“阿森也爱你。”

    室内灯光昏暗,傅倾君再没开口。

    打开门,沈吾安被室外的光刺得眯了下眼,随后便看到了等在楼梯扶手边的周森。

    他和沈吾安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到她,他第一时间展露笑容,带出一身挥之不去的少年气。

    方才在室内时还只是不平,见到周森,她突然就很心疼,不顾楼下是否有人,冲过去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周森被冲击力撞得连退几步,拉住扶手才能稳住身形,好笑地问:“怎么了?在傅女士那受委屈了?”

    沈吾安喉头发紧,在他怀里摇摇头。

    周森安抚道:“她人很好,只是看起来有些冷淡。”

    沈吾安自他胸口抬头。周森这才看到她眼眶里都是泪水,瞬时慌了神,忙问:“这是怎么了?”

    沈吾安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下撇:“这么多年,辛苦了。”

    周森几乎立刻猜到傅倾君和她说了什么,无奈地用指腹去擦她眼角的水痕,语气温柔:“她只是生病了,她也很辛苦。”

    “我之前对你态度也不好,还让你等那么久。”

    “是我要等的。”周森要她别再多想:“怪不到你身上。”

    “你是得到过什么高人指点吗?”沈吾安忍不住问:“怎么能做到这么豁达?”

    周森忍俊不禁:“我也钻过很长时间的牛角尖。和父母闹翻,一意孤行地出国留学,执意参加各种极限运动,一分家里的钱也不肯要,就差断绝关系了。”

    这段往事沈吾安略有所闻,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

    “都过去了。”周森揉乱她的头发。

    不论从前如何,是非得失,都已不可追。

    小时候吃不到冰淇淋,他以为是天要塌了。后来在最爱的哥哥的葬礼上,他恍惚回忆起那支哥哥才有的,让他妒恨哥哥很久的雪糕,又愧疚得很不得买下全天下的雪糕去换一句对哥哥亲口的道歉。

    再后来,他心灰意冷地躺在异国他乡的ICU里,巨大的痛苦让他提不起半点求生欲。是傅倾君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颤抖着恨声痛斥他,告诉如果他没了,她也活不成。

    人生总不是时刻都是坏的,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熬过低谷总会迎来上坡路。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便是最好的证明。

    沈吾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想起傅倾君问她能保证周森喜欢她多久。

    她到现在还是没有答案。

    沈吾安初识周森时,正是她的人生低谷,感情和事业都非常不顺利。那时候的她固执地以为不让林观川代付房租,就能守住早已岌岌可危的自尊。

    她不曾告诉任何人,和林观川分开后她其实很难过,难过到认真考虑用妥协和退让换回名存实亡的爱情。

    她在不被认可的路上走了太久,久到开始怀疑和压抑自我,直到看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周森出现。

    她一直不清楚周森对于她而言有多珍贵,直到某天她在某本书上看到一句话:当人能感受到“与这个人在一起可以无拘无束”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爱,既没有自卑感也不必炫耀优越性,能够保持一种平静而自然的状态,真正的爱应该是这样的。

    沈吾安不必害怕被周森看到自己的失败和软弱,就像周森不曾掩饰自己不幸福的原生家庭。

    这已经是沈吾安能想到的爱情最好的样子,就算她无法和周森走到最后。

    “往前看吧。”周森在这时是她说:“我一辈子都爱你。”

    沈吾安会心一笑,踮起脚温柔地吻在他的唇角,在心里默默做下决定:“我也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