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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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姨不在,徐轻音也不会开车,所以她去见加利亚时,联系的是陈叔,对方动作迅速,不久就出现在徐轻音楼下。

    她大发善心借地方给裴观仪睡觉,现在用一用他闲置在檀庭的司机也没什么不可。

    跟加利亚见面算是运气,加利亚答应收她作学生更是。

    但徐轻音心里挂念着家里那只小狗,跟加利亚简单商议结束,她便找了有事要忙的理由离开,对方没作阻拦。

    出门时陈叔已站在车门外等候,徐轻音准备先回景苑一趟,正要开口,陈叔先一步出声。

    “太太,先生那边来了电话,说老太太想念,要你过去一趟。”

    徐轻音脚步顿住,还没说出口的话自动咽了回去,她缓缓进了车:“先回景苑吧,我换身衣服。”

    陈叔点头,旋即上车送徐轻音返回。

    回景苑时屋子里都被收拾干净,客厅沙发上早晨还躺着的枕头和毯子如今都不见踪影,进门的置物柜上裴观仪那件外套也已不见。

    前者被徐轻音告知扔掉,后者徐轻音叫常姨原封不动送还裴观仪。

    杜宾幼犬也被放了出来,见徐轻音出现时匆匆凑到跟前,汪汪叫个不停,那截短尾也摇得像桨一样,明显比昨天来时还要充满活力。

    近门的一侧则放置着自动喂食器和便盆。

    徐轻音低头看向那狗,脸上却没笑容,微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

    小狗大概察觉到她心情低迷,慢慢蹲伏下身,尾巴摇摆的幅度也越来越小,原本欢快的叫声也随之变得低沉。

    徐轻音沉默一瞬,随即蹲下身去,小狗仰起脑袋,那舌头伸了出来,试图去舔徐轻音的手心。

    徐轻音这次没避,由着幼犬湿热的舌头在她掌心乱舔,小狗舌苔上有着一层肉质倒刺,不算锋利,但那舌头一次又一次挂过手心,仍会让人觉得刺挠。

    尤其小狗舌头湿热,带着黏糊糊的感觉。

    徐轻音暂时无法适应,随后把手收回,小狗反倒识趣,没有追着不放,再度俯身,这次却发出了满足的汪呜声。

    徐轻音脑海中一瞬间想到了裴观仪。

    离婚前夜跪伏在她腿间的裴观仪。

    一样的,湿热的,黏糊糊的感觉。

    徐轻音心脏漏掉一拍,忍不住吞咽一瞬,冷脸折身去洗漱换装。

    杜宾幼犬的窝,就安置在徐轻音卧室旁边那个玻璃房内。

    徐轻音请人将那里改造了一下,缩小了原本用于看书的区域,她早上出门时,还特意给小狗拍了两张照片,本准备回景苑时带小狗去买吃的穿的。

    如今事件都被搁置,徐轻音稍好的心情越来越差。

    裴老太太跟裴爷爷并不住在一起,裴老太太甚至不住临城。

    这也是为什么她跟裴观仪结婚后期,裴老太太再没来过檀庭的原因之一。

    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徐轻音坐得浑身不适。

    这次裴观仪有事,最后变成了她一个人去,除了驾驶位开车的陈叔,车内便只剩她一人。

    随便了,反正裴观仪在不在都一样。

    反正每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徐轻音垂着眼睫,盯着安静搁置在自己腿上的那个小型碧色提包,这个包是裴老太太送的。

    她淡淡收回视线,拢了拢有些松垮的披肩,披肩布料柔软舒适,整体靛蓝与纯白交接,宛如青花瓷般,两头缀有白色流苏,衬得披戴者更加温婉古典。

    徐轻音无意讨好裴老太太,但她不想听裴老太太指桑骂槐或是各种阴阳怪气,她更不想让裴爷爷因为她夹在其间为难。

    裴爷爷和裴老太太分居,便是从她嫁给裴观仪开始的。

    她跟裴观仪这场婚姻,原本是成不了的。

    裴老太太一直属意的孙媳妇,并非是她,而是关家那个备受宠爱的侄孙女关妙馨。

    可关妙馨压根看不上裴玉成,能看上的裴观仪,却因裴爷爷娶了她徐轻音。

    裴观仪事业有成,长得更是人模狗样,即使和她结婚,到了裴老太太那边依旧是个香饽饽。

    裴老太太带头无视她徐轻音,可以自动忽视她身为裴观仪妻子的事实。

    倍受裴老太太宠爱的裴玉成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嫂嫂也是各种无赖手段和不敬言语。

    那个关妙馨更是从未对她正眼看待。

    在裴老太太的“以身作则”之下,在裴玉成的“前车之鉴”之下,关家这边从来没有谁会把她当一回事。

    徐轻音从不会给裴爷爷提及这些,哪怕一丝一毫,裴爷爷身体越发不好,她不想给他徒增烦恼了。

    有裴观仪在时,裴老太太那边还会予点薄面。

    可徐轻音觉得裴观仪不蠢,至少没有蠢到对她所经历的一切一无所知的地步。

    裴观仪纵横商场多年,怎么可能分不清那些做给他看的虚与委蛇。

    不过是不重要罢了。

    徐轻音从不会指望裴观仪来给她撑腰这种事,她只是受够了裴老太太一家的假惺惺,也受够了裴观仪冷眼旁观却又对她死搅蛮缠的恶心。

    她起初以为,如果跟裴观仪离了婚,裴爷爷是否就不再站在她的身边,会收回之前给她的庇护,摊开她父母离世后留下的一切麻烦,与她划分两界,明白算账。

    徐轻音怕这个,唯一担心也只是这个。

    她没钱,一分没有。

    也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亲人或是好友。

    她只剩父母因意外双双离世的噩耗,还有一夜倾轧在身的巨债。她从昔日备受宠爱且无忧无虑的公主,真正沦落到要到处强颜欢笑求人的地步。

    她本可以像关妙馨一样的,过着不愁吃穿用度,人人追捧附和以及长辈关爱的生活,她本可以随意决定自己是否要嫁给谁的。

    可她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自己。

    徐轻音长长呼了口气,胸口积压的那股闷堵缓慢流逝,刚换不久的美甲嵌入手心,刺痛让人越发清醒。

    车辆适时停顿,前座传来陈叔的声音。

    “太太,到了。”

    徐轻音“嗯”了一声,没有更多言语,但她应完却没动作,安静坐在后座,盯着怀里那个碧色提包发呆。

    直至身侧响起开门的声音,徐轻音慢慢转头,见陈叔正恭恭敬敬地拉着车门等候。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走下了车,朝着那条蜿蜒曲折的路走去。

    裴老太太关蓉虽上了年纪,但风姿犹存,眼下一身青色旗袍,旗袍上绣兰花,手里正缓慢摇着同样绣有蓝绿花鸟的团扇。

    她的身侧紧挨着身着碧色连衣裙的关妙馨,那裙子齐胸,仅露锁骨,袖长及臂,袖口有真丝镂空,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