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等你绿我很久了》全本免费阅读
洗澡房也是石头建的,四四方方,空间很小,除了一根用来搭换洗衣服的木头横杠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连洗澡水都要用桶提进去。
李奶奶不准小海睎看太久的电视,搬了条板凳坐在屋檐下给孙子讲以前的故事。陈应也在一旁听着,目光却飘向正在打洗澡水的秦砾塘。
穿一双拖鞋,提着桶,另一条胳膊上挂着毛巾衣服裤子,他一边往热水里掺凉水,一边跟李爷爷聊天,看起来对环境适应良好。
秦砾塘不像陈应这般半路认亲,一夜之间身份发生千差万别,秦砾塘这人实打实出身京市顶级豪门,钟鸣鼎食之家的少爷自小锦衣玉食长大。
偏偏陈应记不起南坞镇那几年,不知道秦砾塘是不是在南坞镇里吃过苦。
“小应。”秦砾塘喊他,陈应掀起眼皮看过去,见他蹲在大水桶旁,头顶一个大灯泡,小蚊子团团飞,身上的花衬衫解开了几粒扣子,露出大片精壮胸膛。
“是不是困了?”秦砾塘笑着,把双臂搭在两个膝盖上,仰着头,喉结滚动,“要不要跟我一起洗?洗完去睡觉。”
李奶奶听见了,“是啊,打两桶水一起洗,都是男孩子有什么的。”
陈应扯了扯嘴角,“三哥,你不恐同了?”
李奶奶疑惑,“什么空桶?桶里有水啊,不是空的。”
秦砾塘低头闷笑,李奶奶坚持说桶不是空的,陈应“嗯、嗯”几声,说自己看错了,说错了。
秦砾塘笑够了,站起身,抬手挥了挥快飞进他嘴里的蚊子,“李奶奶,桶没空,有水,我洗澡去了。”
小海睎明天要上学,李奶奶和李爷爷带他进去睡觉,剩下陈应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灯泡的白光笼罩着他。
一抬头,看见“海上生明月”。
秦砾塘洗完澡出来,看见靠在墙上闭眼假寐的人,他放轻了脚步,也放轻了呼吸,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陈应又招男的又招女的,不是没有道理,这样闭着眼,漂亮得雌雄莫辨。
陈应没睡着,能感受到秦砾塘。
手腕被抓住,秦砾塘低声说,“抓住你了。”
陈应睁开眼,困意萦绕,“……干嘛?”
“抓着你,怕你被月亮捉走。”
“我不是嫦娥。”
“嗯,你比嫦娥貌美。”
陈应:“……”
秦砾塘不知道曾经活力四射一个小孩,怎么如今一句话也不多肯多说,保持了最潮流的“高冷”人设,冷得和今晚的月光有的一比。
逗他也不笑。
陈应的表情一言难尽,肯定在心底骂他“神经”,秦砾塘不逗他了,“去洗澡吧,看你困成什么样了。”
洗完澡,陈应反而不困了,磨磨蹭蹭走进卧房,秦砾塘已经躺下,双手枕在脑下,双腿并拢,虽然看着规规矩矩,高大的身躯却依旧有强烈的存在感。
房间小,床也不大,两个人要一起睡,总归不自在。
陈应的腿一迈进房间,秦砾塘的视线马上追过来,翻身侧躺,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来,睡觉。”
秦砾塘和陈应穿着一样的睡衣,是李奶奶去赶集五十块钱两件买回来的。所谓的睡衣不过是一件无袖的老头汗衫,一条五分短裤,秦砾塘腿长,这裤子堪堪盖住大|腿。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秦砾塘问。
“外面。”
秦砾塘往墙边靠,给陈应留出了大半张床。陈应在他的注视下坐到床边,背对着人,依旧能感受到那道灼灼的视线。
秦砾塘不像恐同,他自己像。
石墙上有两道影子一躺一坐。
“小应,你打算坐一整晚?”
“没有。”陈应脱掉鞋,往床上一倒,双手和双脚都拘着,尽量避免碰到身边的人。
秦砾塘却凑近他,陈应身体一僵,秦砾塘仔细嗅,从他的肩膀到头发,“小应,你自己带洗发水了吗?怎么比我用的香?”
“没有。”陈应硬邦邦回答,“一样的。”
秦砾塘比较两人的手臂,“你好白,男孩子居然能白成这样。”
陈应咬住下嘴唇。
上了床,秦砾塘就不像刚才那样老实了,手脚打开,皮|肤相碰,陈应直躲,躲到了到床边,马上要掉下去。陈应面无表情想,掉下去也好,他可以名正言顺睡地上。
秦砾塘却不如他的愿,最后关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用力扯回去,后背靠在秦砾塘胸膛上。
秦砾塘怎么会这么热,抓住他胳膊的手指是热的,与他触碰的胸膛也是热的,陈应怕热,赶紧和他拉开距离。
“和我睡,你害羞?”
陈应哽住,“……不。”
“那你不说话。”
“困了。”
秦砾塘的呼吸声越来越近,贴在他脸颊边说话,“可是……你的耳朵好红啊。”
陈应抬手捂住两只耳朵,闭眼装死,“三哥,你吵得我睡不着。”
秦砾塘的声音越说越低,“对不起,是我太兴奋了。”
陈应打定主意不再搭理秦砾塘,眼睛闭上,听觉变得特别灵敏,他听见秦砾塘窸窸窣窣在翻身。
过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陈应睁开眼,看见秦砾塘趴在床上。
趴着睡不会不舒服吗?
陈应伸手关灯,房间里只剩下月光,他听着秦砾塘的呼吸,过了一会儿,秦砾塘干咳一声,说话的声音有点喑哑,“睡不着?”
“嗯。”
“这么不适应?没跟你男朋友睡过?”
“三哥,你真恐同吗?”
秦砾塘哼笑,“你觉得呢?”
陈应紧紧闭着眼,“我还听过一句‘恐同即深柜’。”
“这么说,我该找个男朋友试一试?”
“现在不就有一个?”
“哪有?”
“装不懂就没意思了。”
“真不懂啊小应。”
“金、溪。”
秦砾塘的脑袋跑到他的枕头上,声音也更近,“你很少记住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你在意这个人?为什么?因为传言他和我暧昧?”
陈应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
秦砾塘触碰他的耳朵,“陈应,你是在逗我玩儿吗?好玩?喜欢这么玩?”
陈应不懂,但他明白自己大概不应该提起金溪。
“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比谁都清楚。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也大概知道。我们俩同床共枕,才是最好玩的。”
陈应绷直身体,悄悄捏紧了手掌。
所幸秦砾塘在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后闭了嘴,陈应一片混乱,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早上陈应是被热醒的,秦砾塘像个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两个大男人,体温都偏高。
意识到某个问题后,陈应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祈祷秦砾塘千万别这个时候醒。
陈应闭上眼,越想越平静不来,“他妈的,能不能不要抱着老子……”
语气恶狠狠的,声音却不大,装睡的人被逗笑了,放开陈应,翻身躺在床上。
陈应无语,也气恼,“你醒了还抱着我?”
“我松手你不就知道我醒了?”秦砾塘睁开眼,眼底猩红,“我也怕尴尬啊。”
“现在已经很尴尬了。”
“那我朝里,你朝外,各自平复一下。”秦砾塘还要逗他,“看谁先好。”
陈应:“……”
陈应翻身朝外面侧躺,屈腿弓背。
上午十点,李爷爷出海打鱼回来,在前院里和李奶奶一起拆网摘鱼。看见两位城里少爷走出门,一位容光焕发,一位焉头巴脑。
李奶奶关心陈应,“小应没睡好?”
陈应跟在秦砾塘身后,拿起置物架上的牙刷,“挺好的。”
秦砾塘给他挤牙膏,拉着他一起蹲在水池旁边刷牙。陈应的视线到处飘忽,就是不肯正眼看他。
吃完早餐,陈应坐在堂屋里看剧本,秦砾塘帮着李爷爷晒鱼。
李爷爷六十多岁的人了,年纪大,工具也不先进,一天要出海两次,捕到的鱼却不多,只够自己家里吃。
秦砾塘来之前就知道了这家人的情况,儿子儿媳在海上双双溺亡,留下年幼的孙子。
李爷爷跟秦砾塘聊天,说小海睎特别乖,让人省心,成绩好,以后就算一个人也能把生活过好。
秦砾塘笑着说是。
吃完午饭,陈应不打算午睡,秦砾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又不是早上,中午也会有反应吗?”
李爷爷李奶奶都在堂屋里,陈应的脸一下就红了。
秦砾塘给他倒水,让他喝,还说,“毕竟年轻几岁,比我强。”
虽然嘴贱,但秦砾塘把卧房留给了陈应,自己睡在堂屋的木沙发上。
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