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采茶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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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秦铮说叶澜锄的地像狗啃的,秦时予的笑声就没停过。

    他笑得夸张,眼角泛出了泪花不说,连带着后山的鸟都被他吓得扑腾翅膀飞了出去。

    叶澜甚至不和秦铮争论自己的水平了,注意力全给这个笑得前翻后仰的小鬼头吸引了去。磨牙的声音自己听着都刺耳,“你小子还没笑够?”

    这下连大腿都拍起来了,还是秦铮顺着她的视线幽幽看向秦时予,他这才堪堪止住了笑声。但背着他大哥,三人一起择杂草时她还能看见他无声颤抖的肩。

    叶澜:“……”

    秦铮把最后一点地锄完了,又把前边叶澜锄的部分简单翻了翻,“回去吧,明日再来施肥播种。”

    原先带来的锄头和物什全都落到了秦铮手里,到了前院,院子已经很有规模。

    篱笆整齐围在院子周围,四四方方将里头遮了个大概,就连鸡圈的范围也已经扎上了篱笆。中间那一扇竹门挪开,院里头大片大片被西斜的太阳笼罩的玉米粒一览无余,散发柔和金灿的光芒。他已经做好了晚饭放在锅里温着,此时灶台上方飘着稀薄的烟,里头的炭火烧得暗红。

    没想到他效率竟如此高,不仅将篱笆收拾妥当,就连饭都有现成的吃。干了一天的活叶澜早已饥肠辘辘,洗干净手就准备盛饭。

    她还记着方才秦时予一直笑话她的事,余光瞥见一旁拿碗筷的男娃儿,眉毛一挑就呛他,“你怎得还要吃饭,我还以为你方才已经笑饱了呢。”

    予哥儿朝她吐吐舌头,丝毫不畏惧,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杂粮饭还要在她面前摆弄。

    叶澜懒得搭理他,吃饭的时候提了一下灶台,“你瞧那灶台可否需要补一下?”

    他出征的那几年家里很多东西都闲置了,回来的时候坏了不少,修修补补又继续使着,“过几日我去挑点泥回来。”

    用完饭,院子里还有些活儿要干。篱笆已经扎好,剩下的就是鸡圈,她同秦铮已经把鸡圈的位置规划出来了,就靠着院角那棵合欢建。鸡需要避风躲雨的空间,恰好可以借着这棵树固定住竹子。

    先将带回来的玉米秆叠双层系在那一块的篱笆上,这样天气坏时就不怕风雨灌进来。秦铮在劈大竹子,一根竹子一分为二劈开,两半分别交替铲去中间的竹筋膜,之后再锯成那一方空间斜对角的长度,开口朝上稍稍倾斜搭在篱笆上好排水,用棕绳固定住之后,像盖瓦那般收拾细节,鸡圈就搭好了。

    他搭鸡圈,叶澜便收玉米。

    已经完全晒干了,她先用耙子把玉米粒堆起来,再一批一批扫到簸箩上。手腕朝上摆动,簸箩也随着动作往上,使上差不多的劲,玉米粒便扬了起来。借着晚风把里头的灰尘和渣渣颠出来,再把扬好灰的玉米倒进麻布袋里。

    至于那些未脱粒的玉米棒就由两个孩子来拾,锅里烧着待会儿沐浴要用的热水,添柴这件事也交给了他们。

    玉米粒装了好几个麻袋,叠在一起等秦铮一会儿收进屋里。

    家里一共四间屋子,两间住了人,还有一间用来存放粮食和农具,另外一间彻底闲置。

    叶澜给自己和孩子们洗澡的功夫,鸡圈已经彻底完工了。秦铮正在把鸡从柴房里抓到鸡圈去,捉鸡对孩子们来说是个有意思的游戏,兄妹俩看见慢悠悠走路的鸡就扑了上去。月姐儿一点不怕被啄,要是被啄了就一巴掌拍在那鸡头上,“坏!”

    见到嫂嫂洗完了,她还举着那只鸡朝叶澜走来。那些鸡吃得好,叶澜每日都煮了米糠老菜叶给它们喂吃,如今一只已经养到了两三斤。

    月姐儿两只手抓着鸡翅膀,笑意盎然朝她走来。叶澜不喜欢鸡身上的那股牲畜味,加上自己刚洗了澡不想碰,便意思了一下,让月姐儿赶紧放到鸡圈里头。

    鸡到了“新地方”还很不安,不过很快也适应了,三两只靠在一起窝在角落。

    篱笆和鸡圈总算是处理完了。明日去地里施了肥播了种,紧接着就要去山上采油子了。

    天不亮院里的鸡便扯着嗓子啼叫起来,叶澜赖了好一会儿床,换好衣裳出了屋子。

    她磨蹭的这些功夫,秦铮已经在院子里剁菜头。这些叶子太老,人如今有嫩菜叶吃,万不会瞧上这些老菜叶,因此鸡就有了口福。

    “我来吧,你先去把地里的坑位开出来,我煮好鸡食便来。”

    他还要去地里采茶籽,趁现在日头还没出来得多做些。叶澜接过他的活继续干。家里一口破锅专门用来煮鸡食,倒上水,加入菜叶和米糠,混上一点玉米,煮到粘稠放凉即可。这玉米还是要给人吃才行,放的不多,等鸡再养肥一点也不用加了。等鸡食凉的时间,她便挑了肥去地里播种。

    这些肥是薯皮等残渣沤出来,用的时候要掺上水稀释,不然怕肥水一下把种子都给烧废。

    地里挖的坑间隔均匀,锄头就在旁边,她把种子撒进去,用锄头简单把土覆盖上,再轻轻倒上一瓢肥水,确保土没被冲开就可以收工。

    回家喂完鸡添上鸡要喝的水,叶澜将背篓背上,带着背着小背篓的孩子上山同秦铮一起采茶籽去。

    油茶树适合种在地势平坦、避风向阳、质地肥沃、且保水与排水性能良好的微酸性土壤上,综合这些条件考量,人们便将山上的地开了出来,类似于梯田,只不过里头没水。

    油茶属于山茶属,开的花同山茶花很相似。花瓣皎洁如雪,花蕊嫩黄,结出来的茶籽榨出来的油是村里日常用油之一,榨油剩下的果渣晒干研磨成粉便是他们现在所用的茶枯粉。

    这树长得并不高,叶面呈深绿色具有光泽,茶籽生长期是由青变淡褐色,成熟时半球形的果实会炸开,露出里边的油籽来。

    将枝叶间的果实一颗颗揪下来,等篮子满了再倒进背篓里。别看这灌木小,叶片间藏了不少果实,篮子很快就会装满。其中不乏不少早早熟了的掉到了地上,也不能浪费,需一颗颗捡起来。

    早开的花不少已经泛黄,一碰便会掉;还有些依旧白,零零散散点缀在茂盛的绿叶间。

    哪怕是在油茶林,兄妹俩也能找到玩乐的东西。

    很多花开得盛,花蕊间都有花蜜,不把花碰掉了去嘬,花蜜很是香甜。不过现在没有下雨,花蜜被蜜蜂蛾子收了去,尝不到多少味儿。最好是下过毛毛雨之后的一段时间,找一节茅草管子放嘴里去吸,跟吃蜜一样。

    没多少花蜜吃不碍事,几根枝桠之间的大草屑团,可不就是最好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