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尺带珠丹两里外的一个阵营。
苏毗王带着两个儿子,将一众千总、大五百、百夫长聚集在一起。
“他们跑了!今日,是我们的死期!”
苏毗王叹气说道。
众多将领听到这话后,皆愤愤不平。
吐蕃人逃之夭夭,让他们苏毗人死拼。
平日里有好事的时候,怎么不想起他们?
“父亲,看吐蕃怎么对您的,吐蕃不值得我们效忠。那李瑄是天神下凡,不可战胜。我们当放弃营寨,进攻那些吐蕃武士,抓住没庐穷桑倭儿芒。放唐军进来,追击尺带珠丹……”
没陵赞的大儿子突然发话道。
现在一部分撤退的步兵还留在营寨,尺带珠丹没有走远,正是时机。
“对啊父亲!这不是我们不义,是吐蕃不仁。我们今日战死了?他们会善待我们的家人吗?”
二儿子说出更诛心的话。
这一番说辞,立刻让苏毗头领们意动。
可不是吗?
吐蕃不把他们当人,他们凭什么为吐蕃卖命?
以吐蕃的德行,一定不会善待他们的家人。
或许唐军会直接占领多玛,家部沦陷。
大王子说得对,连斩十八猛将,证明李瑄不是凡人,他们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战胜?
“如此……”
没陵赞故意将话只吐出一半……
头领们心中着急,立刻劝说道:“大王,并非我们非不义,投降李瑄,更不是耻辱!家族安全了,性命保全了,您还在犹豫什么?”
“是啊,大王。李瑄不杀俘虏,白兰羌和吐谷浑投降,不是被善待了吗?”
“大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您要果断啊,大王……”
其他头领纷纷劝说道。
“好!立刻把我们营寨打开,鹿角、战车全部清除。其余人一起突袭旁边的吐蕃武士!”
没陵赞下达命令。
李瑄给他创造完美的机会,他怎么能不效力呢?
之前段秀实劝说他先予后取,赏赐部下金银财宝、牛羊,使部下对他忠心耿耿。
哪怕是在战斗时突然倒戈,也会听从他的,更别说现在留有发挥的空间。
没陵赞让二儿子将准备好的麻绳取出来,系在头上。
每一个士兵都要系。
完毕后,没陵赞立刻率领士兵冲向吐蕃武士的阵营。
同时,没陵赞的大儿子带人清除苏毗营寨前的拒马、战车,使唐军骑士能冲锋入营寨。
“你们苏毗干什么?”
在没陵赞带着二儿子冲过去的时候,一名吐蕃万夫长领着亲卫上前斥责道。
“噗嗤!”
没陵赞的二儿子突然取出一柄强弩,抬手就射。
仅仅十步距离,正中万夫长的面部。
其余苏毗士兵杀上去,十来人围攻一个,顷刻间就将万夫长的亲卫全部砍倒。
还有大量的苏毗士兵,在百夫长们的率领下,突袭吐蕃营寨的屁股。
前方严阵以待的吐蕃武士,还在懵逼中,后方已经被苏毗士兵宰了一大片。
“苏毗背叛了!杀死他们!”
另外一名吐蕃万夫长高声一吼,号角吹响,营寨皆惊。
没庐赞满头问号,苏毗背叛?
往战场上一看,可不是吗?
是没陵赞背叛,正在攻击武士。
而没陵赞所防守的地域,已经中门大开。
虽然没庐赞和没陵赞是兄弟,但他们也是争夺苏毗王的敌人,他犹豫要不要上前阻挡?
……
唐军大营。
“头上系麻绳者,为友军!其余不降者,格杀勿论!”
李瑄看到没陵赞行动,让身边传令兵传达指令。
“将士们!冲!”
车神塞收到命令后,率领甲骑具装,突向苏毗驻守的地方。
大量铁甲步兵和强弩手,开始向前挺近。
铁骑也随时准备突入。
李瑄下令,轻骑不要去管营寨中的吐蕃士兵,直接追入大非川古道。
他亲自率领。
铁骑清扫吐蕃步兵后,和步兵一起追击上去。
甲骑具装在苏毗士兵大放水下,轻而易举地进入吐蕃营寨。
他们不负责追击,而直接冲击吐蕃的士兵。
而唐军重甲步兵也持着巨盾大枪,到达其他阵线,与吐蕃士兵对攻。
准备让吐蕃首尾不能相顾!
“大非川已经失守,立刻撤退!”
没庐赞脚底抹油,也不管麾下步兵,带着两千骑兵,追向还未走远的尺带珠丹。
这使得没庐赞麾下的步兵崩溃,不待唐军骑兵从后方攻击,他们就被唐军的强弩射得抱头鼠窜。
最难顶的是那些准备随尺带珠丹撤退的步兵。
他们还没完全撤出大营。却看到铁骑突入。
他们是随尺带珠丹逃跑?还是留下来抵抗?
防线崩溃,用什么去抵挡骑兵?
车神塞率领一千七百多名甲骑具装,攻击没有任何防备的吐蕃步兵,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
阻挡者,不是被撞死,就是被刺死。
一支支百人队,像是一柄柄尖刀一样,凿穿阵形。
甲骑具装根本不怕几根长矛组合起来的矛阵,不一会儿,就配合苏毗士兵,杀得吐蕃武士溃不成军。
哥舒翰、程圭、李光弼等率铁骑突破加入,奴隶们失去意志,被几次冲击,就纷纷跪地投降。
唐军的重甲步兵,全线突破吐蕃武士,接下来就是围杀的过程。
没庐穷桑倭儿芒努力抬起头,他躺在榻上,身上一层白雪,看着周围唐军铁甲穿梭。
他的眼中一片悲凉,他只记得很短很短的时间,周围就已遍布唐军。
他始终无法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不甘心。
又不知道过去多久,一个年轻的脸庞,出现在没庐穷桑倭儿芒的眼中,他听到一人用汉语说道:“元帅,他就是吐蕃大论没庐穷桑倭儿芒。”
“大论炯桑!”
李瑄没有直呼没庐穷桑倭儿芒的名字,算是给予他尊重。
因为他看到没庐穷桑倭儿芒嘴唇发紫,看着像是死人一样。
历史上,有人猜测没庐穷桑倭儿芒被郭虚己在剑南生擒。
因为没庐穷桑倭儿芒就是明年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
但李瑄从不这么认为。
作为吐蕃举足轻重的人物,二十年的首席宰相。李隆基若逮到没庐穷桑倭儿芒,史书不该如此平静。
吐蕃是三大论制度,郭虚己擒获的吐蕃大论,应该是其他两位之一。
而老迈的没庐穷桑倭儿芒在明年病逝。
但李瑄改变历史,使没庐穷桑倭儿芒未熬过这个月。
“李瑄!”
没庐穷桑倭儿芒突然间清醒,竟然能说出话,叫出李瑄的名字。
在河陇,只有李瑄配称元帅。
“多谢大论炯桑将自身留给我们,你是仅次于尺带珠丹的军功!”
李瑄笑着说道。
现在没庐穷桑倭儿芒已被他俘虏,就算立刻咽气,也属于他们的军功。
“我之前遗憾未见过你的面,现也算见到你真容!可惜天意弄人,在我吐蕃最强大的时候,遇见了你。”
没庐穷桑倭儿芒叹因为李瑄,才造成如此困境。
“你说是就是吧!”
李瑄不与他争辩。
经过开元盛世的积累,大唐的国力摆在那。就算没有他,安史之乱前的大唐也不是吐蕃能够抗衡的。
“我吐蕃与大唐,本就是舅甥之好,干戈如此,生灵涂炭。全是我和乞力徐、悉诺逻恭禄的罪过,现在乞力徐和悉诺逻恭禄已经死,我也要死了,青海九曲都被你们得到了。回到如松赞干布时代,可还好啊?”
没庐穷桑倭儿芒缓缓地说道。
“你们就算死了,还会出现新大相,当兵马再度恢复?野心会滋生,欲望会膨胀。那个时代已经回不去了,逻些城上迟早插上大唐的旗帜……”
李瑄伸手接过一片雪花,雪花在他手心融化。
他们所谓的友谊,就像雪花在手心停留的时间一样短暂。
“吐蕃是不可能被大唐征服。我们已经有三十六代赞普,当传承万世,永不停止。”
没庐穷桑倭儿芒眼神逐渐暗淡,说话时喘着粗气。
他话语中,包含着最后的坚持,甚至是幻想……
说完,他的精气神萎靡到极点,像是蜡烛熄灭以后,最后一点余烬。
“曾经河西不归华夏,现在却是大唐的盛地。张掖,张国臂掖,直通西域;武威,纪念开疆扩土的武功威名。若干年后,雪域高原,不过是下一个武威张掖!”
李瑄笑了笑。
虽然按照吐蕃人传统说法,尺带珠丹是第三十六任赞普。
但那样的话,华夏从三皇五帝开始排,李隆基怕是排到百任以后。
“我……”
没庐穷桑倭儿芒想说什么,却无法再说出口,他吐出这一个字后,眼神涣散,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刚才的回光返照,并没有让他支撑多久。
李瑄最后话被他带到地狱,让他恐惧。
他注定要带着无尽遗憾,许多忧虑,撒手人寰。
一切都和没庐穷桑倭儿芒没关系了,他将沦为李瑄的背景板。
“让随军记录下来,活捉吐蕃大论没庐穷桑倭儿芒,其愤而死!”
李瑄让亲卫通告随军。
“遵命!”
亲卫领命,绕过战场离开。
“苏毗王,攻破营寨如此顺利,记伱头功。我会奏圣人,像封白兰羌王一样,封你为真正的王!”
李瑄很满意苏毗王的投降。
如果没有苏毗王,他们不仅有惨重的死伤,还会耽误许多时间。
哪像现在,虽然还在围剿吐蕃步兵,但唐军的铁骑、轻骑已经在抽调追击吐蕃主力逃兵。
“都是元帅运筹帷幄,天威盖世。小王不敢居功。”
没陵赞在李瑄面前异常谦卑,比面对尺带珠丹时还恭谨。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握着苏毗部的命运,生杀予夺,全在李瑄一念之间。
“具体事宜,在庆功宴上再与你商议,我要追击尺带珠丹。苏毗王配合我军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将此营寨的吐蕃士兵全部围剿。没庐赞麾下的苏毗士兵,就由你招抚了!”
虽然战斗未结束,但吐蕃步兵被团团围住,负隅顽抗。
唐军很快就能以极小的代价,将其围剿。
轻骑已经出发,围射还停留在大非川的吐蕃步兵。
精骑也已经重新整装,伺机冲击。
“多谢元帅!”
没陵赞向李瑄一拜,李瑄给他收编没庐赞麾下的权力,使他喜出望外。他不忘向李瑄提醒道:“启禀元帅,您要追击尺带珠丹,在主道被截堵的时候,他可能会翻越山岭绕道。”
“人可以绕,马不好行,失去马匹,尺带珠丹不会想步行回逻些城吧?”
李瑄当然知道有的山岭可越过去。
靠近主道的方圆百里,住有部落。有人就会有路。
不能骑马的路,在大雪中乱走有生命危险。
“回元帅,乌海北面有一条道,虽然山路险阻,但可以牵着马过去,直至柏海。”
乌海在多玛附近,没陵赞熟悉其路况。
他不知道尺带珠丹是否会走,只是给李瑄提个醒。
没陵赞希望李瑄能杀死尺带珠丹,崩溃吐蕃。
他们苏毗在多玛,在关键时刻叛变,必然是尺带珠丹的嫉恨对应。
一旦尺带珠丹恢复元气,一定会想办法攻击苏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不可能是吐蕃能对手。
“找几个熟悉路况的苏毗士兵,骑马跟着我。”
李瑄慎重地点了点头,向没陵赞吩咐一声。
“遵命!”
没陵赞立刻为李瑄挑选。
他还让会汉语的二儿子跟着,充当翻译。
随即,李瑄率领神策卫,赤水跳荡精骑,跟上前方的唐军轻骑、精骑……
大非岭上、大非川内的战斗虽未结束,但基本已经成为定局。
……
不出意外,尺带珠丹又破防了,他还没跑出大非川几里,就收到唐军破入营寨能消息。
“没陵赞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将来必将你全族屠戮!”
尺带珠丹得知是没陵赞叛变,暴跳如雷。他咬牙切齿地骂一声。
之前没庐氏一直针对没陵赞,他也有废没陵赞的心思。
这一次大战,没陵赞表现得格外积极,他在心中夸赞没陵赞好几次。
现尺带珠丹和大臣们终于明白百号齐吹的意义,一定是与没陵赞的联系讯号。
老小子隐藏得太深!
如果尺带珠丹不让没陵赞留下殿后,没陵赞必会寻找机会攻击尺带珠丹,说不定会更危险。
“赞普,我们现在无险可守,步兵和牛羊很快就会被唐军骑兵追上。需尽快到乌海与恩兰将军汇合!”
那囊仲巴杰向尺带珠丹说道。
“你说我们要带着一万余骑兵离开,留下六七万精锐步兵在这里等死吗?那样的吐蕃还剩下什么?今后还能保住国家吗?”
尺带珠丹红着眼看向那囊仲巴杰。
“我们还有恩兰将军麾下的三万骑兵;还有防备剑南、南诏、西域、天竺的士兵;还有天牛和白狼两支禁军;还有伟大的赞普您呐!如果您有三长两短,国家才会陷入危险。”
那囊仲巴杰不畏尺带珠丹的目光,弃车保帅,是最正确的选择。
“赞普,臣愿意统领步兵,在原地抵挡唐军!”
在尺带珠丹犹豫之际,那囊尚杰斯秀亭拱手请命。
“疾风知劲草!那囊将军,可边战边退!”
尺带珠丹握住那囊尚杰斯秀亭的手。
他认为自己率骑兵快点跑,唐军一定追不上。
所以希望那囊尚杰斯秀亭能保存一部分士兵。
“臣明白!”
那囊尚杰斯秀亭领命以后,立刻转身去指挥步兵。
尺带珠丹怀着沉重的心情,率领剩下一万余骑兵,向乌海花石峡而去。
骑兵大战损失数万,大非岭上数万士兵难以逃脱,大非川内折损数万,现在又要留下数万大军殿后。
三十三万士兵,就这么一点一点被切割,消耗。
这种代价,尺带珠丹难以承受。
但现在尺带珠丹除了逃离,别无选择。
雪越下越大……
归途还很遥远……
大非川侧方的古道原野上,唐军轻骑最先追上他们。
“咻咻咻!”
不给吐蕃步兵布置的时间,唐军骑兵在吐蕃步兵两翼和后方游射。
唐军轻骑不求杀伤,只为打乱吐蕃阵形,让他们不能组成军阵。
显然,那囊尚杰斯秀亭不能将这支吐蕃大军挥之如臂地指挥。
他虽然将后方的道路勉强堵住,但唐军轻骑在李朱师和辛云京的指挥下,抢先占领两翼的高地。
使吐蕃聚拢在一个小盆地中。
唐军轻骑在等待铁骑冲击过来,冲散吐蕃的阵形,然后就可以对吐蕃步兵进行绞杀。
吐蕃那些奴隶、妇女赶着数十万头牛羊驼,他们最先被唐军轻骑截堵。
奴隶们想都不想,就向唐军投降。那些妇女们看到唐军张弓,吓得也放弃抵抗。
唐军轻骑将他们重新赶入大非川,护住牛羊驼不要乱跑。
哥舒翰、程圭、李光弼率领铁骑很快就杀到战场上。
他们三人分三部,同时在三面进攻吐蕃步兵。
而且吐蕃仓促抵抗,阵形不整。
李光弼、哥舒翰都是当世名将,他们分别找到破绽,两刻钟不到,就攻入破绽,切割阵形。
吐蕃七万步兵,被分为三部分,吐蕃士兵更加慌乱。
轻骑也进入包围圈中,对吐蕃步兵进行突击。
唐军不满足此,准备再对吐蕃阵形切割,将他们分成更小的队伍,利于歼灭。
就在这时,李瑄率领神策卫和赤水跳荡到来。
他看到最前方的队伍有一处散乱的阵形,遂手持马槊,挺马入阵。
他身后的神策卫如一只只凶悍的雪豹一样,凶猛矫健。
几支长矛突刺,被李瑄一槊拨开,横击而出,数众皆倒。
“噗嗤!”
在神策卫的护卫上,李瑄左突右刺,顷刻间,他就冲入垒中,将一名吐蕃将领刺死在阵中。
他的尸体被高高挑在槊刃之上,风雪之中,背后紫色披风猎猎飘响,这种英姿,吸引无数吐蕃士兵。
这一举,也让吐蕃知道李瑄的身份,顿时目不敢视,手不敢发,心中皆惧。
那囊尚杰斯秀亭在一个大阵的中央,他虽然也害怕,但还是训斥士兵,让他们不要畏惧李瑄,为赞普拖住唐军。
李瑄将此阵形一分为二后,看到吐蕃中央阵形中的元帅大纛,知道大纛之下,为数万吐蕃步兵的指挥者。
于是,李瑄再次率领神策卫和赤水跳荡,冲向那囊尚杰斯秀亭。
那囊尚杰斯秀亭发现李瑄,他没有退路,只能尽量指挥士兵稳固阵形。
但吐蕃步兵面对的是比他们数量还多唐军骑兵,以及令人闻风丧胆的李瑄。
再加上阵形被分割多个部分,为赞普而死的信念,早已因的李瑄出现而减弱。
李瑄只率领一千多骑,短短一个时辰,在万军之中,凿穿四个步兵方阵,辟易数里。
摧坚破锋,轻捷如飞,所过之处,人皆被驰杀。
此时,李瑄与那囊尚杰斯秀亭的距离只有不到十丈。
那囊尚杰斯秀亭的亲卫牢牢护住他,紧张地望着李瑄。
“大丈夫岂会惧一死,即便我死,也不后退,希望你们也是如此!”
那囊尚杰斯秀亭夺过一柄长矛,横矛等待李瑄靠近。
李瑄在青海拯救妇孺的时候,他曾在没庐穷桑倭儿芒面前发誓,一定将李瑄手刃。
两年过去,他没有实现自己的誓要。
他要像没庐穷桑倭儿芒一样,在这战场上最后一舞。
他曾负有勇力,拼尽全力一搏。
浑身浴血的李瑄,已经将障碍清扫干净,跃马直刺那囊尚杰斯秀亭。
亲卫想要先死,鼓起勇气冲向李瑄。
那囊尚杰斯秀亭瞅准机会,跟在亲卫的后方。
李瑄的长槊如雪中的游龙,使雪花与血花不断坠落。
“李瑄,去死!”
在李瑄准备回槊的时候,那囊尚杰斯秀亭瞋目刺出一矛,他的嘴唇被咬破,可见这一矛之怒火。
“挡!”
李瑄虽然回槊,但他马槊绝世,槊杆一推,就将到来的矛刃推开。
“噗嗤!”
李瑄反手一槊刺过去,贯穿那囊尚杰斯秀亭的胸口。
当李瑄抽出长矛,那囊尚杰斯秀亭倒在本就本染红的雪中。
他的脸贴着地,目光看不到马上的李瑄,只能看到红雪。
他最后的意识,不再是心目中的君王,而是好奇他热血能否融化积雪?
血一直从胸口往积雪上流。
流尽他最后的意识……
这何尝不是他临终的渴求?
大名鼎鼎的尚结息,以一种悲壮的方式提前落幕。
“咔嚓!”
吐蕃的大纛,被李瑄用槊刃砍断。
即便陷入十几个包围圈中,但所有的吐蕃士兵仍然感受到这一幕。
一切意念,随着大纛倒塌。
天地也拉上黑幕,有一部分吐蕃士兵选择突破向南逃。
有一部分吐蕃士兵,选择放下武器投降。
最终,七万吐蕃士兵,仅仅只有五千多人突围。
而唐军的轻骑依旧在雪夜中,追击、射杀。
李瑄带着其他数万轻骑、精骑南下追击尺带珠丹。
那些俘虏,由从大非川奔出的步兵看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