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我嘞个科学追夫啊!
    “怎么了,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看着张越一言难尽的表情,宋君竹抬头望着她,手里随意的把玩着一根万宝龙的钢笔。

    “也不是哪里有问题......”

    张越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本来夹在陆星和宋君竹的中间摇摆着,可是现在宋君竹太强势了。

    更别提。

    现在宋君竹居然对陆星的偏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合着连人都要一起带走。

    张越扶额。

    那是不是宋君竹去洗个澡还得让陆星坐在旁边旁观啊?

    一想到那个画面,张越打了个哆嗦。

    妈耶。

    现在瞅着宋君竹的状态,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张越犹犹豫豫的说道。

    “你这有问过陆星的想法吗?”

    “我问了。”

    宋君竹捏着钢笔的笔身,轻轻的敲在桌子上。

    “他应该正在考虑。”

    什么?

    张越瞪大了眼睛,陆星不应该是拒绝的吗,怎么还会正在考虑啊?!

    宋君竹盯着泛着金光的钢笔笔盖,若有所思的说道。

    “当一个人的生活过得很痛苦的时候,有一个缓解痛苦的方式,那就是......

    不把自己当人。”

    张越愣住。

    宋君竹继续说道。

    “把自己当做一件物品,一件有自己用途的物品,这样就可以抛弃一切的情绪和感情。”

    “生活的痛苦没有办法改变,那就改变自己的视角。”

    张越皱起眉头,“可这是在物化自己。”

    宋君竹轻笑了一声,精致的桃花眼里闪烁着莫名的神色。

    “这是一种有代价的牺牲,通过牺牲自己的主体,换取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毕竟,人越清醒,就会越痛苦。”

    张越总觉得宋君竹是在说陆星,可是她又听得云里雾里的。

    她是医生。

    她只能治疗生病的身体,她无法治愈破碎的灵魂。

    可是张越从来都知道,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遇到问题就问。

    “你能说得清楚一点吗?”

    宋君竹看了张越一眼,思索瞬间,开口说道。

    “陆星做这份职业做的很痛苦,所以他选择物化自己。”

    “他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总结成一句话,能赚钱就行。”

    “有了这个理由,他可以忍受我的发疯,可以忍受其他客户的各种要求。”

    “可是当钱也赚够了呢。”

    “钱赚够了,唯一生活下去的理由也就消失了。”

    “一个没有价值的物品,你知道结局是什么吗?”

    宋君竹站起身走到张越的身边,高挑的身影微微弯腰,发丝落在张越额头。

    她低声说。

    “没有价值的物品,结局是集中销毁。”

    砰——

    张越猛地惊了一下,下意识的肘击桌子,花瓶应声而倒,滚在桌面上。

    “别!”

    啪——

    一声脆响。

    张越看向地面,精美无比的花瓶碎成粉末,一朵鲜艳的玫瑰被淹没在碎片中。

    她的手愣在空中许久,最后收回。

    张越站起身,看着宋君竹美艳妖冶的眸子,疑惑道。

    “你是说陆星会死?”

    “不会的。”

    宋君竹笑了一下,眼底却是偏执。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他不是物品,他是一个人。”

    “而重新成为人的第一步,是找到自己的主体。”

    张越懂了。

    “你要帮陆星治疗心理疾病?”

    “可是。”

    张越顿了一下。

    “可是你自己就有双相啊。”

    宋君竹丝毫不在意这件事,转身坐回了沙发上,重新拾起了桌子上的钢笔。

    “所以久病成医啊。”

    “我以前觉得陆星的行为很不可捉摸,但是我现在开始选修心理学了。”

    “了解了相关的资料之后,我才发现,他不是没有心,他只是生病了。”

    张越哽住。

    我嘞个科学追夫啊!

    宋君竹一只手懒散的搭在扶手上,一只手把玩着泛着金光的钢笔,慢慢道。

    “今天我那个学生,她也是陆星的客户,更神奇的是,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让陆星没有认出来她的身份,于是她跟陆星似乎陷入了热恋。”

    “可是这件事在今天彻底结束了。”

    “因为陆星发现了这件事。”

    宋君竹垂眸,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的神色。

    “一个正打算重新找回自己的人,却碰到了个骗子......”

    “陆星现在应该脆弱极了,所以我不可能放他留在海城的。”

    又来了又来了。

    张越长叹一声,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她每次听到宋君竹的这种语气,就知道这人又要开始不择手段了。

    张越回忆一下,感叹道。

    “今天那小女孩还挺可爱的,没想到她也会骗人。”

    宋君竹笑了一下。

    “是很可爱。”

    “可是在原则里,我必须胜过她。”

    张越看了宋君竹一眼,提出来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现在是在狂躁期还是抑郁期?”

    宋君竹手里的钢笔停止了转动,望着窗外的狂风骤雨,幽幽道。

    “我现在是在离开陆星就到死期。”

    张越:......

    挺好。

    也是讲上冷笑话了。

    ......

    傍晚六点,海城的雨下得更加欢畅,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狂风骤雨拍打撞击着窗子,高级病房室内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病床上的少年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室内的灯光已经被调暗,陆星缩在温暖的被子里等待意识清醒。

    他望着窗外的风景。

    天地之间失去了分界线,灰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好像被瓢泼大雨完全倾倒。

    人如果傍晚在房间里独自醒来,就会感受到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世界好安静,房间空荡荡。

    风吹纱帘,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风的形状。

    陆星一向很忙,他很少有时间能感受着这样孤独的时刻。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陆星的思绪。

    他望向门口。

    门被轻轻推开。

    病房里没有开灯,陆星只看得到门口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

    啪嗒。

    病房里的灯光全部被打开,室内天光大亮,如潮水的般的孤独全部退潮。

    宋教授倚靠在门边,摇了摇手里的小盒子。

    “吃糖葫芦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

    一道声音轻轻响起。

    “今天不饿。”

    宋君竹眼底闪过失落。

    “但是过两天可以去帝都吃。”

    “听说那里的糖葫芦很好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