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打架
    《白切黑徒弟他总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血海的风雪要比望梅阁猛烈多了,梅落时从山洞出来时,许是心神不定,竟被吹了个趔趄。

    “当心。”

    一只沉稳有力的手突然出现,从旁边扶住她的胳膊。

    梅落时险险站定,顺着那条修长手臂看向来源——

    乘令一袭黑衣劲装,腰别墨金古刀,衣袍在风中猎猎鼓动,他自稳如泰山地站在雪地中,风霜都绕着他走。

    他果然来了。

    梅落时不着痕迹地将小臂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继续向前走,说:“你就这般不信任我,还要亲自跑来监视?”

    乘令极其自然地收回手,语气是与她不相上下的淡漠:“阁主想多了,我本性如此,不管是谁过来我都会留个心,毕竟这下面关着的,是个不省油的东西。”

    梅落时皱了皱眉。

    “所以,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乘令问。

    梅落时:“没有。”

    “谅他也不会承认。”

    “明遥的事还没完全敲定,不必急着给夙央定罪。”

    乘令身形微停一瞬,侧目看了眼梅落时淡然自若的表情,没再多言。

    走到冰山边缘,梅落时往乾坤袋里一掏,丢出一张金红方毯来。

    那方毯四边各垂一排嵌着白珍珠的金绺流苏,四角分别压着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型的玉砌四象神兽,赤色锦缎毯面上,以金线纹绣道家法文及两只相对而立、双翅伸展的白羽丹顶仙鹤。

    丝薄轻飘的一张方毯被扔到半空竟也没掉落,反而稳当当地停在半空,布料如波荡漾,看似轻柔无依,实则连飓风都吹不动半分。

    乘令觑了一眼那毯子,道:“你来血海也不带剑?”

    梅落时跨步踏上神行毯,直接走到毯子中央盘膝坐下,没有在干爽的毯面留下一点脏污脚印。

    坐稳后,她理理衣摆,随口吐出两个字:“忘了。”

    “……”

    乘令无奈,一掌拍在腰间刀鞘上,将自己的长刀召了出来御在脚下,与神行毯同行飞离血海,

    常年修刀的乘令通体散发刚烈煞气,立在神行毯旁边,正好驱掉一些不安分的毒瘴,梅落时默不作声地目视前方,待突破瘴气之时,远方水天一色,海平线上的阳光越发耀眼,映在她柔和的眉目上,更是衬得那面容清绝出尘。

    “乘令。”

    “嗯。”

    “等回去后,我带明遥去见茗悟。”

    “好。”

    随后,两人一路无话,在静默中返回望梅阁。

    *

    巍峨雪山依旧沉静庄严,丹红牌坊前,神行毯和墨金刀缓缓减速。

    甫一落地,就有人找了上来——

    “阁主——!千玄昨天带回来的小子跟人打架了!”

    这惊慌中又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调子,梅落时抬头一看,果然是松闲那不着调的。

    正兴冲冲向二人跑过来的松闲身穿白衣头裹道巾,背上用细麻绳拴挂几卷厚重卷轴,皮肉白皙,浓眉大眼,额间点着一枚朱砂红痣,平添几分风流艳情。

    相貌倒是斯文俊秀,颇具白面书生气,只是跑动的姿势配上那副神态,看起来着实像是大脑发育不全的样子。

    他两条手臂犹如低龄幼童般在身侧摆来摆去地助跑,两条腿分开的距离也极大,以至于跑起来左摇右晃的,仿佛不倒翁长了腿,再加上睁得溜圆的眼睛和几乎要露出粉红牙床的咧嘴大笑,哪怕远隔几十步距离,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傻味儿。

    梅落时反正也见惯了,波澜不惊地迎上去,问:“打架?”

    望梅阁年纪最小的弟子,也比明遥大五岁以上,他能跟谁打到一起?

    松闲夸张地大喘一口气,好像跑得很累一样,说:“不清楚哇,就听说有三四个大孩子围着他讲了点什么,然后几个人就动起手来,把那小朋友好一顿揍呢。”

    阁内弟子私自寻衅斗殴,还以大欺小以多胜少,这般目无法纪的行为当即戳中了大刑律官乘令长老的敏感神经。

    他也顾不得被围殴的人是明遥,大踏一步上前,宽阔的身影阴沉沉地压在松闲面前,脸黑如锅底,道:“在哪?带我过去。”

    短短五个字令松闲一阵胆寒,他登时也不笑了,严肃得像即将登基,说:“在开灵轩,人都拘起来了,静待发落。”

    乘令没再多看他一眼,迈开两条长腿便直奔开灵轩。

    从望梅阁的牌坊起步,往里走,朝东北方向前进,路过长极和恒涟两位长老的住所,再绕过长老殿和松闲的万象轩,这才抵达弟子们听学的开灵轩。

    开灵轩位于接近山巅的雪山阳面,因有充足的灵力护着,且傍水而居,气候比其他地方稍温暖些。

    五百米长廊两边四周假山怪石嶙峋,草木花叶郁郁,间或亮出几声虫鸣鸟叫,绿意半浓,略胜雪色,廊亭背靠一湾满月湖泊,波光粼粼,微澜悠悠,数尾肥硕的七色锦鲤游来游去,时不时跃出湖面,让斑斓的鱼身在日光下折射出绚丽光彩,晃得人眼花。

    联排的红梁青砖将若干学亭相连在一起,书声琅琅,推得湖水涟漪难歇,可廊腰缦回,供人通行的弯折处却是静谧非常。

    已是酉初时分,再有两刻钟左右,便该放学。

    往日这个时候早有弟子坐不住东张西望互传纸球,小声攀谈放学后去哪取乐,又要寻些什么好吃的,可今天,满堂子弟皆是肃穆端坐,虽然眼神飘忽着凝不住夫子身影,但总归不吵不闹,安稳老实。

    毕竟有人犯了事,风雨将来,谁也不想被殃及池鱼,各个都缩紧了脖子屏息凝神,以免被注意到。

    很快,门外走廊响起沉沉脚步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心尖上走。

    已有弟子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松闲面色郑重地走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一尊黑脸大仙和表情同样不太好看的阁主大人,他走路的腿脚都是哆嗦的,幸而关着闹事弟子的房间距离不远,没用多久就到了位置。

    开灵轩以最中间用来给弟子开会的统议厅为分割点,左手侧为高阶弟子修习学堂,右手侧为低阶弟子听学课室,而左右两边又各有一座自省屋,屋内以石墙相隔,分成数个单间,无窗无灯,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松闲带他们去的,就是右手侧低阶弟子自省屋。

    “那些大孩子主动跑过来闹事,就干脆一起关在这里了。”松闲解释。

    走到自省屋前,乘令伸手推开门,然后侧过身,让梅落时先进。

    门外的光洒进屋内,勉强照亮半边景象,大多房间石门半敞,只有右三左一四个单间的房门是落锁紧闭的。

    梅落时停在门口,问松闲:“犯事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