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方誉和燕贞也赶到了。
反应过来的人们收拾战场,劫后余生的庆幸洋溢在断指残臂组成的血海中,修士们互帮互助地捡断肢,感谢灵禅域佛修,感谢白教主,感谢所有出手的人。
杪椤碎了妖丹没死也和死差不远了,霰尘跑过去将兄弟抱起来,试图往他体内输送些妖力保命,残余的魔气逸散,被方誉出手抹除。
霰尘抬袖带杪椤离去,其他妖修也追随离开,地面流淌的血河里有不少物品,是人们储物袋破碎时掉出来的,许多已在袋子破时跟着损坏了。
一只趴着的鼬偶吸收了些魔气,伸直了爪子想碰到更多。
沼泽之主:哈哈哈!没想到这世间还有第二只魔!没人救他,他自救,自由啊,他来了!唉唉唉?谁把他揪起来了?淦!怎么又是这个不剃头发的佛修!
方誉捡起沼泽之主,先前他未解决这只恶贯满盈的沼魔,仅是封印,是因他的杀心是为保护白乐妤而起,而非除魔卫道之心,现下能灭了。
吸过魔气的沼泽之主恢复了点行动能力,竭力扑腾,方誉不欲给刚经过恶战的人们带来新的恐慌,移步离开竞技场,换了个无人的巷子,指尖溢出佛力。
鼬偶甩手蹬脚,那叫一个害怕,要不是被方誉控住了,沼泽之主恨不得下跪求饶,天杀的,他被方誉的力量烤了几个月,也被白乐妤揍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看到自由的希望,立刻就要破灭了吗!
扇垚,你在搞什么,为何不带你口中神乎其神的主人来救我!
这时,一道冰系灵力打来,破去方誉刚起不多的佛力,将鼬偶打落卷走。
燕贞将鼬偶扔到后头,眼神淡淡:“你确定他是你兄弟?”
褐棕色的矮个泥人冒头,一把圈住小小的鼬偶,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这就是我的兄弟沼沼,世界上第二只泥巴精!”
“扇垚!”佛力封印被燕贞打散一部分,能出声的沼泽之主哇地大嚎,激动地回抱扇垚,“我再也不嫌弃你给我取的名字了!以后我俩就是好兄弟!”
“泥巴精?”站巷尾的方誉眉头蹙了蹙,视线移向燕贞温声问,“你要救他?这是一只魔,还是一只喜好虐杀、吃人灵魂的恶魔。”
燕贞对其恶行不知情,睨了一眼扇垚。
缩在泥人怀里的鼬偶小手揪紧:“扇垚,你知道我有点杀人的小爱好,还亲眼见过几回,这不是大事对不对,我们是好兄弟!”
泥人笑眼弯弯:“啊呀,你杀人又不是我杀人,没关系的啦。”
得到肯定的回答,沼泽之主高兴极了,连扇垚摸他的头也不躲:“既然这样,那快带我——”
褐棕色的泥土瞬间将鼬偶塑封,扇垚嘴唇下撇,双手捧起泥偶砸到地上,眼神狠戾:“啊呀,既然你不是泥巴精,那也和我没关系了啦。”
嘭铛一声,恶稔祸盈的沼泽之主四分五裂。
扇垚歪头,“我的泥土只是封印了他,魔这样死不了的,两位谁杀他一下?”
这只泥妖,居然也有大乘期修为?
方誉走过去,手扬佛力彻底抹灭了沼泽之主,再度高看燕贞,此人过往一片空白,身边还跟了个脾性诡谲又实力不俗的仆人,着实神秘。
扇垚在燕贞身边嗅鼻,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好可怜啊,我还是世界上唯一的泥巴精,主人,我们能走了吗?还是您要等竞技结束?我刚看那白乐妤心都被妖魔穿透了,居然还活着,好奇怪哦……”
方誉燕贞同时脸色一变。
这么重要的事你到现在才说!
扇垚还在低头擦眼泪,边擦边抬起眼睛:“您说白乐妤不会也是泥巴精吧……欸?你们人呢?”
那厢,白乐妤用尽丹田剩余灵力,几乎化作光箭,极速从竞技场地飞回金色闪烁的魔域主城。
风穿梭胸口渗血的空缝,不断呜咽呼啸。
穿过印有水滴纹的域界防线,穿过城中心硕高的金色骨傀,穿过域主宫殿金门,白乐妤猛地掀开她寝房附近的屋门,直冲进去。
攥住榻上正盘腿修炼的谢渊寂领子,一把将他从闭关中拽出:“谢渊寂!”
谢渊寂发懵地睁开红眸,因被强行打断修炼嘴角流血,睁眼看到白乐妤离他好近,发间腾地燃起墨焰:“干什么,离这么近,叫这么大声,我聋了看谁帮你打架。”
骤然,他的衣服被白乐妤几乎用撕的方式扯开,她的脸也贴上他的胸膛。
“你你你!你干什么!”
谢渊寂慌乱推她,两只手腕却都被白乐妤钳住:“你闭嘴。”
“好歹将门关上!”
“闭嘴!”
大门敞亮亮的,谢渊寂的心思却不那么敞亮,他感觉他的心脏都快跳到喉口,好像也不是不能挣开白乐妤,她此刻毫无灵力,要不还是挣开吧……再过一秒……
白乐妤贴着谢渊寂胸口,脸上情绪越来越收拢,眸色越来越沉,她听见了谢渊寂的心跳,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两颗心在同一个人体内一颗比一颗跳得快。
“让我两百年肉身不腐,用的是什么方法?”白乐妤直起身,左腿抵着床沿,右膝跪在谢渊寂腿间,扯着他的黑衣,从高处呵问,“说!用的什么方法!”
谢渊寂感觉束在他灵魂上不能提此事的命令被解开了。
但他同样也仰视见白乐妤可怖的伤:“你胸口,谁干的?我去弄死他!”
白乐妤:“你别废话!”
谢渊寂:“我这叫废话?疼死你算了!先吃药,别的事之后再说。”
白乐妤揪着谢渊寂衣裳的手都在发抖,不用他道明,她已经猜到了。
先前身体两度失控,她以为是她失误,以为是灵魂跳转后出现故障,但缺失心脏的胸膛,将一切异常指向了另一个原因——“养心秘法”,谢渊寂为保存她的身体,将她的心脏移到了他体内!
被她抓着的谢渊寂还在叨叨她的伤,桀骜的红眸里浸满火烧火燎般的焦急,手足无措的样子,嘴角还挂着被她强断修炼流下的血。
屋内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却仿佛有强风灌进了白乐妤耳朵,撞着耳膜,她烦躁地吼道:“你白痴啊!”
谢渊寂也火了:“你姓白啊!”
相互凶完,两人俱是一怔。
白乐妤:我姓白所以他白痴?
谢渊寂:靠,谢渊寂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室内陷入呼吸可闻的离奇安静,两颗心脏都在谢渊寂体内重重跳动。
爹啊,他快尴尬死了!
白乐妤的心脏跳这么大声,一定觉得他说话很蠢、都想不到从哪里开始嘲笑吧。
“你得感谢我。”谢渊寂打破沉默,盯着她被掏穿的心口,嘴比死鸭子还硬道,“你这样还有力气跟我吵,还不是多亏我,你就乐吧。”
“乐?我快被你气死了!”白乐妤松开他,坐到床边,疼痛后知后觉涌上,“疼疼疼疼疼,给我疗伤丹,我储物袋坏了。”
谢渊寂递给她丹瓶:“终于知道疼了?疗伤丹哪够?”他有些嫌恶地扯了扯嘴皮,“还是叫死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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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吧。”
“是需要杭星澜。”白乐妤倒了一把药塞到嘴里,“林曜也受伤了,可我世渺鉴也随储物袋一起损坏了,你联系吧。”
谢渊寂:“我才没他鹤号!”
白乐妤:“那等我待会儿拿个新的世渺鉴。”
她反手撑着床榻,坐在谢渊寂旁边,嚼着丹药,腿没规律地踢着床侧木板,脸色缺血泛白,发丝黏血,身上黑衣服破破烂烂,一看便打过恶战,肯定还打赢了。
“咳咳。”谢渊寂做作咳嗽,偷偷瞄她,“关于我刚说的白痴的话,千万别放心上。”
“啊。”白乐妤踢木板,“没放心上,谁叫你没上过学堂。”
谢渊寂炸了:“我有念过书!”
白乐妤问:“话本吗?”
“当然不止话本!”谢渊寂想跟她掰扯掰扯,他义父虽不及方誉的爹育子严厉,但对他也是有要求的,话到嘴边又觉不该为白乐妤一句话过度反应,眼神游移哼哼唧唧,见她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解决你对我的控制。”白乐妤偏过脸。
什么控制?谢渊寂懵了一下:“亲我?”
白乐妤瞬间倾身凑近,谢渊寂吓了一跳,紧紧闭上眼睛,用力得眼角都挤出褶皱,整个人都绷紧了。
“呵。”一声带着药味的笑拂到谢渊寂唇瓣,他睁看眼,骤停了心跳,白乐妤虚弱但他依然觉得漂亮的脸近在咫尺。
如琉璃般的黑眸映照着谢渊寂的局促,而他反复回忆起触感的唇就停在他唇前,近到彼此呼吸交错。
“你看,这样的控制带给你很多困扰吧?”她道。
哪有!有吗?总是想起来亲吻时的画面、触感、香味……算困扰吗?
谢渊寂拍了下差点要晕乎乎的头,反抗道:“我谢渊寂岂会受困这种小事!左右就是两块肉碰了碰!再说,你将心脏移回去控制不就消失了?”
“我不准备要了。”白乐妤挑眉后移,“以后除非你死,我几乎死不了,想想看,我超赚。”
谢渊寂噎住,随即气愤地两手掐住了白乐妤两边腰,将人拖回来:“我既要帮你批奏折,还要帮你打架,还得做你的心脏容器!我在你那儿的名字,难道是谢冤大头吗!”
“你要改名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谢渊寂手臂滑到她后背,交叉,撇过头嘀咕,“叫我声谢哥。”
白乐妤以为听错了:“什么?”
谢渊寂:“叫我声谢哥我就答应你。”
“你做梦吧。”白乐妤揪住他耳朵,“不如叫我声白姐,我就不计较你的冒犯。”
“姐姐,急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再认一个弟弟?”
凉凉的声音从敞开的门口传来,林曜青袍衣角随风振动,乖顺的脸轻易可见的受伤。
没情商的谢渊寂拍拍白乐妤腰窝,神气地道:“我都说了要关门,让你不听。”
“……”白乐妤拍额,憋不住地笑起来,“我真是,服了你了。”她扯开谢渊寂的手坐正,“林曜过来,我们说着玩儿呢,没事。”
事儿大了!
林曜一言不发地走近,没等白乐妤招呼,挤坐到她和谢渊寂中间,才道:“何等好玩的事能让姐姐抛下我来这里,我能参与吗?”
话音落下,方誉和燕贞也赶到了,遥看见两男一女坐同一张床,同时停步。
还是方誉先温和道:“我们来得不凑巧。”
“不,正巧。”林曜面不改色,“我们正在玩儿呢,过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