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第 137 章
    天泛着蓝灰色,太阳从远方一望无边的沧海露出头,卯时是灵禅域敲晨钟的时间,躺在床上的方誉准时睁眼,一夜未眠。

    白乐妤还睡在他怀里,整个人粘他身上似的,手搂着,腿挂着,比起缠人,其实是怕方誉冷,半夜还偷偷给他盖被子。

    方誉一直醒着,她的小动作他都知道。

    如果日后有人能和白乐妤结成道侣,那人该很幸福吧。

    方誉小心地移开搭在腰间的手臂,挪开腿,白乐妤有所察觉,扯住他的衣裳,迷糊哼了几声,方誉低声哄了几句,她才松开手。

    蹑手蹑脚走到室外,方誉走到井边,放下水桶,转动辘轳的手柄打水,掬了捧水洗脸,着重洗了洗嘴。

    怕洗破了白乐妤又亲他,方誉没敢洗多少遍,洗漱完毕后,他提着重新打满的水桶走进厨房,生火熬粥,又煮了两颗鸡蛋。

    趁粥在熬,方誉拿着扫帚和簸箕将家里打扫了一遍,清理掉脏污,从抽屉翻找出针线回到卧房,坐到床边,拿起白乐妤脱下的布衣。

    衣服上有处破损,可能是她在哪儿勾破的,方誉看了眼还在睡的白乐妤,安静穿针引线,沐着熹微晨光为她缝补衣物。

    针穿着穿着,他自己都弯下了眼睛。

    方誉的爹以一个好夫君的标准培养了他,但他真没想过有一天这种当夫君的情况会发生。

    “好香。”一只手臂勾住方誉的腰,白乐妤从他后头一点一点缠上来,半梦半醒的脸搁到他的肩,“粥煮好了呀。”

    她没有意外,不论是粥,还是补衣服,在白乐妤潜意识中,方誉做了夫君就是这样子的,所以在根本不存在的过去,她自动填补了这样的夫君形象,不会因现在的方誉举动奇怪。

    “嗯。”舌头都碰过了,方誉总不能因她靠在他肩上大惊小怪,更快速地缝起衣裳,“家里没什么食材,待会儿我去早市看看,要带包子吗?”

    “要!”白乐妤歪头,靠到方誉脖颈,吧唧亲了一下,“你真好。”

    方誉:“……”

    针扎错了位置,趁白乐妤没睁眼,他赶紧拔-出绣花针重扎。

    针重新刺进粗布衣料,方誉突然庆幸起,幸而拿到白乐妤夫君身份的是他。

    洞若观火的方誉,早就看出不仅杭星澜,林曜和谢渊寂同样对白乐妤有男对女的喜欢。

    换作大胆热情的杭星澜拿到白乐妤夫君身份,小白还没做什么,杭星澜就会主动将自己剥光。

    换作心思不纯的林曜,恐怕会将计就计被白乐妤吃干抹净,事后还要让白乐妤歉疚是她过错。

    换谢渊寂就更别提了,就谢渊寂那性格,和白乐妤亲着亲着估计会打起来,争一争谁的吻技更好。

    方誉两眼一黑,这个角色由他演,白乐妤才能过得舒坦,那三人中,杭星澜虽也能对她百依百顺,但据方誉情报,杭星澜不善庖厨!

    不知他们现身在何处,拿到什么身份,又是否保留记忆。

    就这样,方誉又心惊胆战过了几日,在乡间见到不少熟面孔,隔壁爱传话的大婶是狂武域的笔武,街边修鞋的是千机域域主,陈黑虎在村头砍柴,霰尘在菜市场卖菜。

    无一例外,他们皆无记忆,规规矩矩演着分配到的角色。

    一群在外排山倒海的修士,于洄游虚境构建出一个烟火气息浓厚的小村庄。

    方誉有工作,他在村里简陋的小学堂教书,那些扎羊角辫的小孩同样由修士扮演;白乐妤则是采珠女,每日会去潜海采珠。

    日出日落,风吹田野,人声犬吠,悠闲自然——除了白乐妤总亲他以外。

    白乐妤总亲他!

    他离家去学堂,亲;他下学堂回家,亲;他烧了好吃的,亲;他只是在喝水,亲!

    方誉差点被亲得心脏生疾,常常无法同她对视,这些吻时而一触即离,时而深入绵长,全看白乐妤心情,他全然不能预测准备。

    有时候,白乐妤上一秒还在和他讲采珠时的趣事,下一秒就亲过来了。

    方誉哪知道白乐妤恋爱时是这样的!与做朋友完全不一样啊不一样。

    下了一天的暴风雨,橘红的黄昏降临天幕,雨后地面潮湿,铺着落叶,教完书的方誉轻手轻脚靠近家门,在栅栏外探头巡视了下院子,确认空无一人,他这才按下起伏的胸口,推门进了家。

    放下书箱,进厨房洗了手,方誉看着家里剩下的食材,思考今晚要给白乐妤烧什么。

    忽有一阵风从身后刮来,嘭地,骤然出现的白乐妤将方誉困到门边:“躲我啊?”

    她一只脚踩在门槛上,仰着脑袋,脸距离方誉极近,让方誉心口跳漏了一拍。

    “是不是有毛病?我这么好的娘子,你躲我!”白乐妤凶凶的,脸颊生红,漂亮的眼里倒映方誉窘迫的脸。

    方誉往后靠了靠,狭窄的门边压得他脊柱泛酸,微张干涩的唇回答:“没有。”

    “还没病?你最近都不回应我!”

    “什么?”

    “就是你都不亲我!”白乐妤靠近他,牙都咬了起来,愤然作色,“只有我在亲你,而且每天晚上你都说你不舒服!”

    她快委屈坏了,夫妻之间,得双方都主动啊,只有她一方算什么事?况且哪有夫君天天晚上身体不适不能行的?反正不会是她的问题!

    方誉垂眸,眼神闪了闪,耳廓也染上红晕:“确实身体抱恙。”

    “哼,先放过你。”

    白乐妤撤身,方誉这才看到她另一只手拿着采珠用的绳篮:“刚回来又要出去?”

    “今天下了暴风雨嘛,风浪过后许有大货,可不能错过。”

    霞光烧红地平线,方誉望了眼天色:“可以不去吗?快晚了。”

    走了两步的白乐妤转回头,似笑非笑道:“可以啊,你亲我一下,我就留下。”

    方誉一怔,白乐妤看似在笑,眼神却定定地锁着他,看来对他这几天不主动十分介怀,站白乐妤角度,只是提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要求,很容易便能做到。

    但对方誉来说,这个要求,比从大乘期升到渡劫期还要困难。

    “亲我一下很难吗?”白乐妤语气添上几分难过,垂下睫毛,随即向家外走去,向后摆摆手,“我会安全回来。”

    晚霞的光洒在她落寞的面颊,她没想到这个时间的光线还该死的如此扎眼,扬起的手挪到眼睛擦了擦。

    家里的木门打开又阖上,方誉眼波微颤,低低喃了声:“对不起。”

    让白乐妤受了委屈,她什么也没做错,怪只能怪方誉带有完整记忆来到洄游虚境,他能放纵白乐妤,却绝不能放纵自己。

    潜水极消耗体力,方誉洗了把脸,在厨房挑拣了会儿食材,不满意地从两人共同放钱的罐子里倒了些钱,去市场买了两斤排骨一斤五花肉。

    他将五花肉剁碎,装在碗里和莲藕碎及其他调料等混合,细心地搓出一个个肉丸,往灶膛里塞进干燥的木柴,再折了把干草用火折子点燃,放到木柴上。

    高温熏得方誉手指泛红,他看着,似回忆起被热水烫到的时候,停顿了下,揉了揉脸,站起身。

    方誉向来能控制好他的情绪,无论如何有些事不能开头。

    他掌厨烧了排骨、烩了肉丸,用剩下的蔬菜给自己炒了盘杂蔬,估摸白乐妤回来不会早,拿干净的盘子将排骨和肉丸盖起。

    方誉独自执箸用餐,平日不在意的素食,因为和他一起吃饭的白乐妤不在,变得没滋没味。

    收拾好碗筷洗漱完毕躺到床头时,外面的天已变成黑色,云雾厚重,弥漫着凉,方誉盖上泛白的被子,床上还放着白乐妤平时看的话本,他拿起来。

    洪霊时代不该有话本,就像这个时期用的钱应是贝壳而非银两一样,均是修士们意识影响的产物。

    本子是白乐妤意识创造的?

    油灯昏黄的光线中,方誉翻开书页,书中描绘了一名女子为报仇不断扩大队伍的诙谐旅程。

    有一页折着,是白乐妤看到的地方。这一章节,讲述主人翁遇到了一名长相优异的和尚,和尚劝她出家,她反将对方绑回家,缚在椅子上,往和尚头上倒生发液,逼他吃生发丸……

    部分描写特别细致,跟真实发生过一般,方誉摸了下发凉的头发,在阅到主人翁提笔要往和尚的光头画避火图时,经不住单手捂住脸,无可奈何地笑了。

    他见识过白教主,也了解白朋友,可白乐妤比他认知得还要更丰富,书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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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白乐妤永远读不完。

    霍嚓一声,窗外夜空被雷电打亮,紧接着雨点噼里啪啦地打下来,狂风骤起,吹得树枝倾斜。

    方誉心也吊起,不过魔将众人拉进洄游虚境是为唱戏,是戏文就有生旦净末丑之分,他观察了几日,他和白乐妤都是不重要路人,按部就班过日子当应会平平安安。

    雨下得越来越大,斜风将窗子都砸模糊了,雷声阵阵,仿佛无休无止。

    无比漫长的等待中,方誉想起白乐妤说,“亲她一下,她就留下”,骨节明显的手指攥起没她在一点也不热的棉被,就算这个时候问方誉,他也不会应的。

    不会出事。

    能有什么事。

    他们可是路人。

    “白家相公!”院外的门被焦急拍开,屋外响起混乱的脚步声,“方先生!出事了!出事了!”

    方誉近乎踉跄地跳下床,几名采珠女搬着昏迷的白乐妤进来,他赶紧推开棉被,让她们将她放在床上。

    她身上湿漉漉的,都是海水,发间还挂了几簇海草,脸色白得让方誉心揪。

    采珠女道:“鬼天气,说变就变!阿妤被卷进了暗流,我们怎样找啊都找不到,等上了岸,她已经在滩上躺着了,可怎么也叫不醒!”

    方誉根本没听,用力按压她的胸膛。

    采珠女们七嘴八舌:“没用的,我们试过了,她都没多少气了。”

    “闭嘴!”

    印象中,白家相公是学堂的教书先生,平易近人,举止有仪,何曾见过他如此失态的凶相?

    方誉忘了一件事,以他的品性绝不会觉得合理的事:因为是不重要路人,所以可以随便死。

    意识形态的死亡也是死亡,甚至比肉-体更加彻底,这一刻,方誉深刻感受到了洄游虚境的凶险。

    他方寸乱了套,方誉从小就是修真者,修真者救溺水者用法术就好了,哪学过凡人的急救措施,他胡乱按着,也顾不上男女之防,捏住白乐妤鼻子,往她嘴里渡气。

    “咳咳。”即使被锁住记忆,白乐妤也是白乐妤,被乱折腾一通,她潜意识气醒了,咳出堵塞呼吸的海水,还没睁眼,先被人抱住。

    方誉大力将她埋在怀里,唇落到她的头顶,整个人都在抖:“对不起。”

    他用亲一下做了道歉。

    其实溺水也不是他的错,白乐妤听着方誉胸腔混乱的声音,不知道这是一个满心阿弥陀佛、曾多次将她触碰之处剐除的佛修,经历了多少折磨后在主动破戒,还趁机往上爬:“就这?”

    “哎呀。”采珠女们你看我我看你,露出心领神会的眼神,“既然阿妤没事,我们就走了,走走走,门我们关啊!”

    门关上了,方誉抱着她,哑着声音道:“你说的,亲一下。”

    窗外的雨仍在噼噼啪啪下着,白乐妤瞄了眼,昂起脸:“那是之前,现在涨价了,要亲到雨停为止!”

    她直接捧住方誉的脸,先行送上亲吻,指尖都勾弯了他的耳垂,劫后余生,从方誉那里她迫切地汲取力量。

    唇齿间漫着海水咸味,方誉唔了好几声,采珠女善于憋气,他可不善,被亲得呼吸紊乱,头昏脑沉,手都抠住了床板。

    他又一次为白乐妤下移了底线,因为不想她担心,不阻止她亲他;因为不想她难过,在生涩地尝试回应。

    方誉的回应很少,但每一次都无比温柔,他让白乐妤撬开了他的牙关,让白乐妤予取予求,只是很偶尔地从她那里偷一点点呼吸。

    白乐妤移下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指,放到腿上。

    “别乱来,你才刚溺过水。”方誉触电般移开手。

    “咳咳。”白乐妤松开他的唇,低着被海水浸湿的睫毛,摸着胸口,可怜兮兮咳嗽,“好疼哦,你不会将我胸骨按断了吧?”

    “真的吗?”方誉一惊,担忧席卷了他,去解她的衣服,抬头撞见白乐妤笑弯弯的眼睛,喉结都红了,明知她大可能在撒谎,还是不放心地想看看。

    这一刻,朋友和爱人的界限模糊了。

    这时,门猝然被撞开,门口圆真眼珠瞪得圆圆的:“你俩在干什么!”

    白乐妤:“爹。”

    方誉: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