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刘惠沉默着,再次开口时声音如同磨砂纸。
“我发了一个求助帖。当时我怀孕了,赵宇祖不想负责,我想问网友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后悔。”
“我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只有这个孩子和我血脉相连,但她不被希望出生。我恨,我真的恨......”
卷毛:“我、我......”
刘惠像是没看见卷毛般,抹了抹脸,继续说:“贴子里有个人回复,说他可以免费帮我,让他永生永世后悔。”
免费的东西最昂贵。江迟迟按住右手伤口,无声摇头。
刘惠其实从未见过帮她的这个人。
对方要求她住在阴气重的房子里,并给了她一张暗红色护身符,必须天天佩戴。
与护身符一起寄来的还有一个拇指大的木头小人。
刻了粗糙的五官,嘴巴弯弯,背后刻了卷毛的生辰八字,看起来十分诡异。
在对方的指导下,她布置了神龛,将所有的窗户遮死。
并大量购置猪牛羊肉,摆在供桌上。
每到夜半,她总是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吃肉声。
她的肚子短短一个月,就像吹气球一样大起来。
刘惠开始害怕了。
不久后,她收到了短信。
对方要求她打掉孩子和木头小人一起寄给卷毛,否则被诅咒的人会变成她。
刘惠照做了。
但是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打掉了孩子,她的肚子依然没有变小。
反而......一天天大了起来。
刘惠开始常常听见婴儿的哭声,就在她的肚子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婴儿的哭声使她产生了浓烈的幸福感。
这是她辛苦孕育的孩子,怎么可以害怕呢?
刘惠抚摸着肚子,露出幸福微笑。
她由衷期待诅咒的第七天,期待她的孩子降临人世。
江迟迟沉默听完刘惠断断续续的讲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刘惠惨淡一笑,“被没见过面的人骗得和傻子一样。”
“骗子和被骗的人,错的永远是骗子。但你生出害人之心,同样有错。”
江迟迟拿出一枚三角护身符递给刘惠,“你气虚体弱,容易惹上脏东西,带上这个。”
“我来,并不只为了救这位卷毛同学。”
卷毛捂着划伤的手臂,龇牙咧嘴嚷嚷:“大师,我有名有姓!”
“好的,卷毛。”江迟迟朝卷毛点头,再次看向刘惠,“我不想看见一个年轻女性,为了一个不负责的男人,就付出自己的后半生。”
“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也不值得。”
“诅咒,伤人伤己。”
“伤害自己惩罚他人不值得,请你多爱惜自己。”
卷毛在地上翻滚:“有没有人关心一下我的死活?”
刘惠盯着江迟迟看,捏着玄黄护身符,然后扑上来紧紧搂住了她的脖子。
无声的眼泪打湿了江迟迟的肩膀。
“那个孩子……她……”
“我会净化她的怨气,让她重入轮回。”
“谢谢你,是我和她没缘分。”刘惠任由眼浸湿脸庞,泣不成声。
等江迟迟走出巷子时,暮色已经西沉。
想起刚刚那一幕,她就忍不住弯起嘴角。
张越见卷毛和刘惠被担架抬下楼时,猛地扑上去哭嚎,嘴里嚷着“兄弟你死得好惨”。
气得卷毛从担架上跳起来证明自己还没断气。
一辆红色跑车停在巷子口,拦住了江迟迟的路。
她正要绕开,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温柔冷笑的脸。
虞念慈:“你出息了,胳膊血了呼啦的,想吓死谁呢?”
后排车门打开,游宋弯腰伸手:“光荣负伤的江灵师,请。”
江迟迟盯着他们俩看,然后眨了眨眼睛:“人家好疼哦~”
虞念慈:“呕。”
游宋:“呕。”
虞念慈风驰电擎开回了守初观。
刚落地,江迟迟就被他们一左一右架着进了大门。
路过正殿时,虞念慈打量了一眼右配殿,“哟,你终于把这个洞给补了。”
“看不出来啊江灵师,你还有这门手艺。”游宋夸奖。
不等她解释,人就被脚不沾地架到了后院。
虞念慈熟练从她的卧室掏出急救箱。
江迟迟的手被两三下包成猪蹄挂在脖子上。
游宋“啪”一声贴了张祛灾符在上面,“至少得养十天半个月的。”
江迟迟瘫在摇椅上,一下一下晃悠着,“有灵师通过鬼婴和我斗法。”
正在收拾急救箱的虞念慈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说:“灵师用活人养鬼?疯了吧!”
“我明天和老吴说这件事。”江迟迟脸色沉沉回忆着在刘惠家看到的幻象。
长长的走廊、数不清的单人病房、破肚爬出的鬼婴......
她开始怀疑这场幻象并不是凭空捏造,像刘惠这样被骗去替人养鬼婴的女性,还有多少?
游宋看着她,说:“迟迟,你接下来会很危险。”
面对同伴的担忧,江迟迟浅浅一笑。
所有灵师都被登记在灵协的系统中,能大肆豢养鬼婴的,要么是未登记的黑户,要么是灵协里的人。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方都会想方设法除掉她。
所以她不能大张旗鼓把这件事捅出去。
老吴是灵协的副会长,她借老吴的手慢慢查,总是能查到幕后人的。
“没事,在他彻底暴露身份之前,应该不敢光明正大找我麻烦。”
只是,耍阴招应该是少不了。
“在彻底查清这件事之前,你坐我的车上下学。”虞念慈揉了揉江迟迟的脑袋,“以后接委托谨慎点,惹一身麻烦。”
江迟迟抱住虞念慈的胳膊,开始撒娇:“嘤嘤嘤,我们念慈真好。”
游宋看不得她们腻歪,不抱希望地逛到厨房,打算用有限的食材对付一餐。
他对这个厨房很熟悉,平时三人在守初观聚餐,做饭的活永远落在他头上。
“?”游宋推开厨房门,紧接着后退了一步。
是他开门的姿势不对吗,怎么出现幻觉了?
厨房的地面放着菜筐,堆满了能长时间储存的蔬果。
灶台旁调料齐全。打开冰箱,各种食材分类归纳。
鲜牛奶被严丝合缝塞到冰箱的边格,像是在站军姿。
游宋很难不怀疑放牛奶的人有强迫症。
更恐怖的是,他在厨房里找到了做好的饭菜。
两菜一汤和三副碗筷依次摆在院子里。
游宋盯着江迟迟,严肃发问:“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桌面上摆着一盅炖汤、酸甜肉、看不出原食材的凉拌。
江迟迟看看菜,又看了看游宋,心中大喊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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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燕无歇给她留的晚饭,众所周知她不会做人饭。
所以......
“后街新开了小饭馆,我中午打包的没吃完。”江迟迟一本正经。
游宋和虞念慈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两人不和她客气,抄起筷子火速干饭。
江迟迟看着游宋吃了一口酸甜肉,表情如遭雷劈。
他深沉地看了江迟迟一眼,缓缓夹了一筷子凉拌菜塞到嘴里。
“怎么了?”她问。
游宋云淡风轻放下筷子,露出笑容:“好吃,你是病号,多吃点。”
虞念慈也沉默地放下了筷子。
江迟迟见他们表情怪异,夹了一块酸甜肉塞进嘴里。
成倍的酸味在嘴里炸开,舌根一阵一阵酸软发苦,唾液争先恐后从嘴里往外涌。
江迟迟漱了两次口才回过神来。
最终,两盘菜被倒进了垃圾桶。
只有味道正常的炖汤进了她的嘴。
鸡汤里放了许多的红枣与参片,鲜美回甘。
游宋和虞念慈看着江迟迟喝完,语重心长叮嘱她不要再点这家饭馆。
“少尝试新饭馆,小心把自己养死了。”临走前虞念慈表情复杂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天晚上,江迟迟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气,终于抄起睡得正香的财福走到院子里。
被吵醒的财福无辜瞪大双眼。
夜色朦胧,石凳凉得沁人。
玄色身影渐渐从夜色的阴影中走出。
“怎么还没睡?”
一只雪白瓷瓶放在石桌上,燕无歇施施然坐下,声音里缠着些似有似无的笑意。
江迟迟心平气和地说:“我酸得睡不着。”
燕无歇不答话,他支着下颌,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垂眼轻轻一笑。
“你是故意的!”江迟迟泄愤般拍了几下石桌,“我哪里惹你了?”
哪里惹他了?
燕无歇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她是如此鲜活,天资卓绝,朋友知心......
朦胧的月色为她添了几分生动的银辉,皎皎如月。
嫉妒扭曲叫嚣,催促他折了这轮明月,将其藏匿在无尽深渊,让这月光只落在他身上。
“你说话呀?”江迟迟的声音似一根弦,让他无尽翻涌的欲念暂时蛰伏。
燕无歇打开瓷瓶,神情平静:“嗯,故意的。”
清苦的药香四溢。
他拉过江迟迟被包得严实的手,指尖一抹,游宋留下的灵符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干什么!”江迟迟下意识抽手,冰冷的手按住她的手腕纹丝不动。
燕无歇一层一层解下绷带,语气轻缓:“自然是给江灵师赔礼道歉了。”
绷带下是骇人的伤,手臂内侧皮肉翻卷,伤口青黑,溢出丝丝阴气。
他盯着伤口,指尖缓缓抚过。
江迟迟无端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残余的阴气如见恶鬼,瞬间就溃散干净。
燕无歇挑起清苦的药膏,静静将它们一点一点涂抹。
药膏仔仔细细照顾到了每一寸伤口。
江迟迟无意识蜷着手指,手臂上时不时传来的刺痛和酥痒让她坐立不安。
“嗯......”紧紧抿着的嘴唇无意间泄出了几个音节。
苍白的手指一顿,燕无歇幽幽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轻轻吹了几口气。
冰凉的气息缓缓拂过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