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娄氏行漏录席卷大街小巷
(蔻燎)
权麟殿。
百里皓质得知俞冠楚等人离百里京的距离越来越近,喜不自胜,邀着百里恩让频频入宫下棋,两兄弟时常通宵达旦地手谈,乐此不疲。
刚送走百里恩让,百里皓质打算批阅一番奏折,不料正看了几本,殿门被人轻启,一太监的尖锐嗓子穿过门缝刺来,“皇上,该喝提神汤了。”
“进来吧。”
“是,皇上。”
李愠领着一位面生的小太监步入正殿,恭恭敬敬把一碗黑糊糊的药搁在百里皓质的桌案上。
百里皓质不疑有他,摆手道,“下去吧,朕等会再喝。”
小太监道,“皇上,趁热喝吧,凉了伤胃。”
抬起眼帘瞭了瞭面目陌生的小太监,百里皓质眉间一皱,语气不悦,“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退下!”
“皇上恕罪,是奴才多嘴了。”小太监瑟瑟发抖,赶忙躬着腰垂手走了。
待人离开,百里皓质端起提神汤凝视许久,又悄无声息地放下,斜睨着李愠,笑问道,“这提神汤是何人送来的?方才那小太监叫什么名字?”
李愠战战兢兢地回答,“回禀皇上,这是御膳房每日惯例送来权麟殿给皇上喝的提神醒脑的补药,以往是小正子在送,今儿小正子染了风寒,奴才怕他把病传给皇上,就让御膳房换个人送过来,那小太监好像叫小合子。”
“嗯。”百里皓质点点头,莞尔一笑,“朕有些乏了,你传娄皇贵妃过来陪朕一起看看书,她一定不会推辞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愠答应一声,扬着臂弯里的白拂尘就退出殿外,召了几名小太监跟着他去往梳玉宫。
百里京的寒冬,银装素裹,街道上的百姓们闹哄哄地采集年货,准备快快乐乐过一个好年。
猪肉摊,糖果铺,花生瓜子店里人满为患,挤得落不下脚,每个人都穿红戴绿,喜气洋洋。
街巷间有小孩子扔炮仗玩,红色的纸屑覆了半条路,“噼啪,噼啪,噼啪”的爆竹声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好一个新年新气象。
人山人海。
数抹黑影穿梭来去,逮住几个丰颊圆眼的小孩子牵到路边,手掌里躺着红红黄黄的一把大糖果,一面朝小孩子兜里塞,一面诱-惑道,“小朋友们,想不想吃糖?只要答应帮哥哥将这些东西洒得百里京上上下下到处都是,这些糖果全部是你们的。”
他从胸口掏出一捧白花花的纸张,交给那些看见糖果眼睛都直了的孩子。
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件事对不对,乖乖地接过纸张,亟不可待地剥了糖果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呀好呀,谢谢哥哥给糖吃!”
道完谢,一窝蜂跑开了。
跑着跑着,他们的屁股后面就跟着雪白的薄如蝉翼的纸张,仿佛天空下起了没有温度的新雪。
其中一位黑影在一根柱子下扬起头颅,目光如炬,神气十足。
不出一会,目能所见,全是纸张漂浮的画面,街上的大人见了奇异,不约而同弯腰捡起来细看。
不看还好,一看就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一胡子斑驳的老头口齿不清道,“《娄氏行漏录》?是当今的那个娄氏吗?”
另一中年秃顶男子接口,“还能有哪个娄氏?自然是现在的娄氏了。”
众人捡起纸张看得津津有味,识字的人解说给不识字的人,半个时辰,街道上就聚了一堆又一堆的老百姓,争争挤挤地想知道纸上面有什么内容。
“《娄氏行漏录》,娄氏之人娄沂,正四品娄州刺史,虚报账目,在粮食、军饷、工程等大事上中饱私囊,挖坑国库。外加恶意增收苛捐杂税,作威作福,鱼肉百姓,擅自提高税率,增设名目,将多余税款据为己有,其心可诛……”
“娄氏之人娄晳之,正三品御史中丞,卖官鬻爵,直接以金钱交易官职。常常贿赂买官,贿赂上级官员,获取高职位。还将朝廷公有的田地、山林、湖泊……变为私有财产,放纵私欲,贪腐成性,如此罪行,不胜枚举……”
“娄氏之人娄迎,正一品礼部尚书,于科举舞弊,买卖考题、替考、贿赂考官,操纵科举最终结果,为亲友或利益相关者提供科举保送名额,无视才学……”
“娄氏之人娄密,从二品骠勇将军,屡屡包庇罪犯,收受罪犯或其家属的贿赂,为敛私欲,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犯罪。侵占军饷,借将军之职几次三番克扣士兵军饷,用于个人享乐或投资。利用公款吃喝,频繁举办宴席,买卖歌姬舞女,荒淫无度……”
“娄氏之人娄欢,正三品工部侍郎,官奴贸易,非法买--卖人口,幼童和女性最为多,作为私-奴,供人玩乐,丧失人良,不配为人……”
“……”
娄氏之罪名,一朝揭露天下,擢发难数,罄竹难书,已然罪不容诛。
百姓们议论满满,沸反盈天,甚嚣尘上,一时之间闹得满城风雨,将天底下横行霸道多年的娄氏一族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接受无休无止的舆论鞭笞。
不出意外,《娄氏行漏录》即将传入娄冬赋的耳朵里。
喧闹的风声吹到了逸王府邸,惹得一片欢声笑语。
百里恩让毕恭毕敬地端起紫砂壶,给对面的正道从倒上一杯清茗,眉飞色舞,巧言道,“帝师,多亏了你数年来在‘长松百尺’日积月累收集了娄氏一族的劣行败迹,这么多清晰的证据,足够让娄氏这座大厦轰然倒塌。”
一旦娄氏一族倒塌不在,娄冬赋一人如何苦苦支撑呢?她只手遮天的日子是时候到头了。
正道从双手接过百里恩让递来的茶盏,回身落座,小啜一口,淡淡道,“多谢逸王殿下,我不过是不想先皇的基业毁在她的手里罢了。”
“帝师放心,本王与皇兄绝对会抢回百里家的江山,断不会拱手让给娄氏一族。”
两人相视一笑,同饮茶水。
乔琼乔玑在林成荫的下属的保护下,跟着正道从待在逸王府暂作生活,两人不愿天天白吃白喝,主动帮百里恩让干一些端茶倒水,扫地擦灰的活计。
百里恩让素日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用娄冬赋的话来说,就是“逢女就浪”,他第一次看见乔琼乔玑之时就控制不住动手动脚,搂着两人假意安慰,实则揩油。
心痒难耐啊。
要不是这两名女子乃柳厢的人,柳厢是俞冠楚的妻子,俞冠楚又是皇兄拜把子的好兄弟,不然,他早就将她们收入囊中,好好地一品美人芳泽。
眼下乔琼乔玑切好一些时令水果,摆放漂亮端上来给他们。
百里恩让的眼珠直勾勾扫描两人,笑道,“何须你们做这些粗活,你们就安安静静等着柳厢与俞冠楚回来便是。本王最是怜香惜玉,怎舍得你们伤了手?来,让本王看看,你们切水果的时候小手可有受伤?”
乔琼低下脑袋,不敢正视百里恩让那张狂野恣意的俊脸,深怕一个心不稳就上钩了,“逸王殿下,还有多久柳将军才能回京?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乔玑眼睛湿润,想起许久不见柳厢,担忧道,“听说柳将军是被革了职,以谋逆之人的身份归来,皇上会不会处置……”
“无须忧虑,柳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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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必然平平安安归来。”百里恩让抓着机会去擦拭两个美人儿眼角的热泪,温柔至极,“本王答应你们,柳厢一行人会毫发无损地来见你们。别哭了啊,瞧瞧你们的眼睛多漂亮,哭红了就不好看了……”
正道从无视百里恩让的动作和言语,撇开头去,现在的百里恩让比百里皓质的外形身材还像先皇,再这样看下去,还以为先皇在流里流气地调戏两个小美人。
林成荫和娄清意后一步赶来逸王府,现下两人留在屋里休息,形影不离。林成荫是日夜监视着娄清意的一举一动,娄清意睡觉,他就待在房梁上盯着,此时便没有露面出来。
风过无痕,光明照耀大地。
遥远的地方,浩浩汤汤一群人向着百里京前进。
柳厢和俞冠楚骑着红枣,付庚重骑着小红花,诲人,不倦,阿阵跟在后面,其他人都被贺筠的士兵包裹在内,无精打采地按照地图的路线走着。
队伍紧赶慢赶花了两三月终于成功抵达百里京的周边,冬日褪去,新春来至。
一路上见证了冰雪消融,草长莺飞,鲜花斗艳的过程,拂面的寒风儿也被暖意替代。
春天来了,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春天来了。
穿过一片密林,鼻息间钻入花朵的甜香,麻雀,白头翁,喜鹊等鸟儿盘旋在头顶,叽叽喳喳欢迎着人们的路过。
鬓边一痒,鼻腔里的淡雅花香愈发清晰浓稠。
柳厢偏头去看俞冠楚,现在她的视线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一点扑朔迷离的白雾感,但已能大致看见对方的五官表情。
她笑靥如花,比头发里的一朵红杜鹃还要妍丽逼人,“小鱼,你如今也是个为妻子簪花之人了。”
俞冠楚笑道,“人比花娇,阿厢衬得杜鹃花都要黯然失色了。”
“真的吗?小鱼又逗我开心了。”
“阿厢不必自谦,你真的很美。”
打情骂俏,恍如无人。
后方的付庚重右臂的伤势也渐渐愈合,现在费力地摆出环抱臂膀的潇洒姿势,对前面两人的对话嗤之以鼻,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道,“没完没了,咱们此次回京生死难料,你们还有心情说这些有的没的。”
柳俞二人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闫钰牵着缰绳靠近付庚重,不乏嘲讽,“付将军,倘若你们能死里逃生的话,付将军也可以找一个与你合契的良配,对不对?”
“滚!你再在本将军面前晃悠,本将军一把掐死你!”对闫钰除了恨还是恨,付庚重的怒火如堤泄下,挡都挡不住。
“付将军,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得柳厢喜欢吗?这就是答案。”
“去你大爷的!小毒崽子,老子迟早刮了你!”
“来日方长,谁刮谁还说不定呢,付将军千万不要说这种大话。”闫钰朗朗一笑,曳缰调头,回去和李施东拉西扯。
风尘仆仆了十日,进入了热闹的百里京地界。
一群大睦士兵围着几位重要人物游走在街道上,俨然一条黑龙卡在了石缝里,一会变粗,一会变细,一会整齐,一会凌乱。
老百姓们最喜欢看将军得胜归朝的戏码,万人空巷,嘈嘈杂杂,纷纷议论,跳起来想看看高头大马上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早就得知扬沙关的将领打下了无垠国,还生擒了西落国国王,激动得尖叫,鼓掌声成排山倒海之势。
有几个愣头青撑着别人的肩头蹦起来一瞅,看见了略微熟悉的面孔,指着那人道,“呀!是付将军,以前跟着木大将军打仗的付将军回来了!太好了,付将军打下了无垠国!厉害,厉害啊!”